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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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遇见之后，这位陛下每次都在她将将要行礼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扶起来，又总是抿着唇，沉着脸，说自己要去看太后，太后似乎很喜欢她，让她一起。
天地良心，她们什么时候正经见过面？
太后为什么不想见珍贵妃，反倒要见她？
第一次的时候阿瑶还这么想。
但是很快，太后的态度和眼底那有着异样火热的眼神就让她支支吾吾，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
甚至因为太后这异样得毫不掩饰的态度，阿瑶有几分怀疑难道是自己之前刚刚确定的想法是误会，其实根本也不是这样？
不然的话，作为封兰亲信的太后，其实应该对会对封兰成后有影响的一切因素，包括她都深恶痛绝才对。
难道是糖衣炮弹？但犯得着吗？对她这个宫女？
但无论如何，她的名字在这后宫里都是传开了的。
似乎忽然，阿瑶的身份就不是珍贵妃后面被异样宠爱的小宫女，反而像是什么风头正盛，新近得宠的新妃子了。
珍贵妃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在第一次阿瑶去了太后宫里回来就留问了她。
当听到她有些面露为难地说太后似乎很喜欢她，所以陛下才会带她去见太后时，封兰骤然笑了笑。
阿瑶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难道是笑她不自量力，觉得太后可能真的喜欢她。
封兰很快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了。
她怕阿瑶误会，连忙说：“这是我拜托姨母的，我心中自有计划，阿瑶不必多想。”
阿瑶难道听了她这样的话就能放下心来？
显然不能。
她显然觉得太后像是答应了封兰什么似的，心绪一沉。
太后真的会因为封兰的一面之词而对她如此厚待？
恐怕是她看出来封兰对自己态度有异，假意对她好，其实是故意误导封兰，想偷偷处理她，再故作伤心地展示自己的无辜？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太后的演技太可怕了。
阿瑶心里愈发冷淡。
她竟然会被虚假的温柔所蒙蔽吗？
虽然心里已经把她们的动机揣测千万遍，但阿瑶还是对珍贵妃点点头。
虽不知封兰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既然这份异样的喜爱是事出有因，而非无缘无故，那便让她放心了许多。
原来犹豫的念头又悄悄萌生。
而太后看到原本阿瑶虽然惊讶，却隐隐有些动容的姿态忽然又变得疏离，滴水不漏，立即觉得太阳穴一疼。
她找来冯嬷嬷，问她珍贵妃宫里的人怎么说。
冯嬷嬷把珍贵妃的话转述给太后。
太后的眼眸突然阴狠毒厉起来。
“真是自视甚高的小妮子，叫她和姐姐的女儿这样硬生生又生分！”
冯嬷嬷派过去的眼线那是眼珠子尖的，封兰看不出阿瑶按那会儿的心思，她的眼线却是看出来了，还一五一十地和冯嬷嬷说了，冯嬷嬷再详细不落下一点地和太后说了。
这下，太后对封兰可谓是心底有了怨气。
可恨她不能说，皇帝对阿瑶似乎是真的上了心，用那般笨拙的手段接近她，又事先求了她，拿她当借口和阿瑶套近乎，似乎想潜移默化地温水煮青蛙，又怕她不是真的喜欢阿瑶，每每她们相处，他总是派了暗卫看着的。
太后手下的暗卫也不少，她知道之后，虽然对阿瑶表示地还是很热切，却不敢同她说什么体己话。
皇帝的眼睛看着，她如果在阿瑶面前这样说，恐怕不必第二天，当天他就会知道。
况且，太后其实潜意识里逃避着去想，阿瑶到底是否会恨她没有保护好她，毫不犹豫换了孩子，最后也没有及时找到她，反倒是她站到她的面前才发现这些。
冯嬷嬷为太后顺着气，太后扶着胸口：“就这样吧，皇帝的性子是和哀家学的。”
“慢慢来，让阿瑶稳稳妥妥接受我们才好。”
太后眼色沉沉，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
冯嬷嬷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太后心里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但她也不能，不敢主动去同阿瑶说清楚，讲明白。
本来也是她们上一辈做出的决定，就算本来已经放弃这个决定，但最后还是这般做了。
阿瑶之后那么多年里都是因此过着难过的日子，她们只是三言两语，却想请求原谅，冠冕堂皇地站回她的至亲的身份……
似乎听起来有一点异想天开。
至于阿瑶是怎么想呢？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令人尴尬的现场。
她这次绕过了三番四次碰上那位陛下的御花园，换了比较清幽的一条小路过这后宫最寂寥无人的梓兰苑，却意外撞上了好几个他的妃子。
宫里其实没几个妃子，因为从前老是跟在珍贵妃身边，基本阿瑶所见到的也都是没有什么伤害，甚至大多比较狼狈的。
但这会儿可不同了。
珍贵妃不在身边，她只有一人，礼数是要做到的。
况且，她们如果是听说了最近宫里她都有所耳闻的风言风语，那恐怕是不能善了。
但为首的那位妃子却是阿瑶的熟人，玉美人。
阿瑶微微垂眸，警惕的眼神隐藏得很好。
“哎！别别别！陛下都不舍得让你行礼，给我们行这样大的礼算什么一回事？珍贵妃娘娘看了恐怕要怪罪我们的。”
其中一位妃嫔这样说。
阿瑶面露惶恐，微微福身，正欲言语。
却听见原本仿佛和她们一道的玉美人这会儿却像是撂摊子不干了，她直接和她们唱反调似的，说：“阿瑶蒙太后恩典，又受珍贵妃宠爱，陛下自然看重些。”
当今对后宫从来漠不关心，传闻中也确实很少进后宫，宫里的妃子除了珍贵妃便一众都是低位妃嫔，美人在其中一来二去，竟然是最高的位分，从而即便玉美人年纪小些，也叫其他妃嫔妹妹。
这一红一白，一唱一和。
实在稀奇。
她们似乎是想从她身上试探出太后和皇帝，甚至珍贵妃到底中意她什么。
阿瑶其实也很好奇，除了封兰对她的特别外，还能有什么呢？
如果说容貌，或许是她的眼神问题吧，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好看。
可若说别的……
这祁朝的阶级制度，一个身份就压死人。
不是一个阶级的人，那是难以被接受，容纳的。
宫里即便是宫女上位成了娘娘那也是约定俗成的有规定，不能成为嫔以上的级别的位分。
所以，既然是不会被正眼看待的身份，那从而发掘其他的好处来？
阿瑶本身不是这样的有色眼镜看人，但她知道，世人难免受此束缚，潜移默化，便有了这样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发现珍贵妃宫里的人那样抬她的用度，她那样警惕归还找上内务府的原因。
这要是传到了前朝，传到了皇帝耳朵，更高位妃嫔的耳朵。
那她的命还要不要？
是以，她对珍贵妃宫中其他的宫人们素来也不亲近，想想便觉得有捧杀之嫌，又不用强迫自己亲近，那她何必凑上去？眼不见为净，离远些就罢了。
而珍贵妃，那是真真没办法，她是她的贴身宫女，能远去哪里？那就又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呵，别说呢，祁朝的律法从来不少的。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身在这样一个环境，她却偏偏好像比别人清醒几分似的，倒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痴痴来。
阿瑶也不愿细想。
她无意宫中这些虚情假意，你来我往的争执。
见她们似乎只是心存试探，但实际并不敢有什么动作，她反而有几分解脱。
她不卑不亢地应道：“太后娘娘素来仁慈，对宫中每个人都爱怜不已，何来偏爱偏颇之说呢？珍贵妃娘娘只是见我是从前异姓王府里知心知意的人，才多了几分关怀，她一贯是对宫中治理有度的……娘娘们不要误会了才是。”
她却不提陛下。
其他妃嫔似是嗅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阿瑶不知道她们会想到这一层吗？
她知道。
但是不论她们怎样误会，恐怕都要多几分忌惮。
但她既然没有明说，就有一层面纱遮着。
这样看，之后若是怎样都有斡旋的地步。
——这是封洺在她进宫前告诉她的。
真是可笑，想起他，如今自己还会觉得有些瑟缩。
回到宫里前，阿瑶在一个楼梯上停伫片刻，眸色微沉，然后故意崴了崴脚，滑落下去。
那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摔落的阿瑶，连忙去找珍贵妃宫里的人去了。
等珍贵妃风风火火地带着一大批人，催了又催紧着太医过来见着她的时候，阿瑶终于有些示软般的，头一次主动找珍贵妃请求道：“娘娘，近些日子离开常宁宫主殿的差还是派给别人吧。”
这位当朝几乎圣宠无限，权势逼人的珍贵妃忽然哑口无言。
她银牙咬紧，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阿瑶是自己摔的。
原因也很简单，她不愿在这些人面前风光，不愿被她们束缚这宫里。
明明就是这样坚定想着想她就在自己身边，可是此刻见到脚腕红肿，身上多处擦伤的阿瑶，封兰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又一丝淡淡的悔意。
可是！她本不必受伤。
只要她说，她会不愿意吗？
封兰原来是以为自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的，但很快，看到明明远在圣宬建章，却并不比自己来晚多少的两位，她却好像任督二脉忽然被打通了一般，双目睁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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