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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经理的饯行宴 ...

  •   高永春兄弟为开办饮食店的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像门面的装饰、锅灶的安排、桌椅的添置、餐厅的布局,都考虑得很周到。还准备挂出一块名副其实、引人注目的招牌。
      在高家的对面,街道的那一边,早有一家饮食店,门上挂着白底镶金的“迎宾店”招牌,毕竟是年长日久了,金字也不怎么生辉了,餐厅里摆放的桌椅,随着时间的流逝,油漆已有些脱落,像一个暮年老翁,没有了朝气。墙上那幅“迎宾松”彩画虽然枝叶繁茂,但也已褪色,那“迎宾”二字还清楚可辨。有几位顾客在店中用餐,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在端菜递酒,收拾杯盘,来回走动。
      “晓慧,你的信。”一位中年男子边喊边走进餐厅。
      女服务员把杯盘放进洗碗池里,撩起白色围巾擦了擦手,转身接过信,笑盈盈地对那男子说:“谢谢您,张经理。”
      那张经理把信交给她时,有意将手指与对方那白嫩的皮肤接触。然后穿过餐厅,从后门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用贪婪的目光盯着朱晓慧那白皙的杏仁脸和那隆起的胸脯,那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供销社经理张占利,也是这“迎宾店”的顶头上司。三十七、八岁年纪,一米六几的个头。西装革履,一头黑发梳得油光发亮,张经理高颧骨、尖下巴、白净脸皮上流露出一种自信和轻浮,由于他那张白净脸,平时又注重打扮,模样比实际年龄似乎要小好几岁。他原是该供销社的营业员,最近几年,他承包了这供销社及这家原属供销社管辖的“迎宾店”并自封为经理。
      张占利坐在办公室里,仰靠在藤椅上。跟前放着一个可供踩脚的藕煤炉,炉火烧得正旺,那淡蓝色火苗一闪一闪的,他的一只脚踩在炉边上,跷起了二郎腿,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份“经济信息报”。
      “张经理。”门外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这声音很圆婉,很中听。
      “是晓慧呀,进来嘛。”张经理辨别出了声音,热情地招呼。
      朱晓慧推开门,低着头,胆怯地走了进来,拘谨地站立在他面前。“我想向您请假。”她低声细气地说。
      “什么事要请假啦?”张占利嬉皮笑脸地拉着长腔问。
      “刚才的信是我爹寄来的,他要我回去一趟,马上回去。”姑娘红着脸,低着头说。
      “哦!什么事这样急!”张占利为之一惊,问。
      朱晓慧勾着头,闭着嘴,没有回答,她的身子在微微扭动,那张少女的脸蛋还流露出一种不易觉察的羞怯,并焕发出红晕。
      她是两个月前由张占利的一个朋友介绍来的。虽然,供销社正精简人员,但因抛不下朋友的那份情,且被这姑娘的美貌所打动,他断然地将她留下,并安排在“迎宾店”当服务员。
      张占利经常以“关心”为由与她接近,但在多次的接触中使他感到:姑娘工作勤快又扎实,性情温柔且耿直,貌美又不轻浮。
      “您不批假?”姑娘站定身子问。她感觉到:对方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射在她脸上和身上,使她极度不安。为避开他的视线,她把脸转向一边。
      “没有特殊事,是不批假的,你晓得的,现在店里生意较好。想回家,春节放你几天假。”张占利是不想放她走,打着官腔说。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朱晓慧低着头,红着脸,只得把不想说的话说出来:“是,是去相亲。”由于害羞,使她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张占利为之一震,他思索了片刻,便计上心来,假装高兴的样子说:“好嘛,既是婚姻大事,我批你的假。”
      姑娘一听,很高兴,从内心感激这位通情达理的领导。“谢谢您,张经理。”她说着,并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扭转身打算离去。
      “等一等。”张占利立刻又唤住她,并站起了身,走近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继续说:“今天不早了,也不能走了,你现在是在我这里工作,为表示祝贺,今晚上,我设一餐便饭为你饯行,你务必到来。”
      朱晓慧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她真感激对自己以诚相待的好领导。
      饮食店里储存的菜很丰富,张占利吩咐厨师精心地烧了几道可口的菜肴。晚上六时,“鲤鱼跳龙门”、“金鸡鸣春晓”、“红烧肉”、“小炒牛肉片”、“脆猪肚”、“三鲜汤”六个菜摆满了一张小上海桌。张占利的办公室和卧室只有一墙相隔,又有一门相通,出人方便,这丰盛的晚宴就设在卧室的床前。他将办公室的炉火搬了进来,门窗一关,室内很暖和。朱晓慧衣着整洁地按时到来。张占利让她坐在床沿,她面带窘色,觉得张经理这样盛情款待她,使她很难堪。张占利根本没理会她这种心情,他搬来一把椅子和她相对而坐,并端起了酒壶,先给对方斟上了满满的一杯,再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立起身,把酒杯举到她面前,娓娓地道:“首先我为晓慧你能相中如意郎君而干这一杯。”
      朱晓慧很有礼貌地站起了身,端起酒杯相碰,并道了声谢谢。
      张占利仰起脸“咕咚”一声,把一杯酒咽下肚,却看见朱晓慧的酒丝毫未动。“晓慧,你这杯酒就得喝。我今天是特地为你饯行的,你看我……说罢,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倒过来在她眼前一晃。
      朱晓慧出于礼节,端起酒杯在嘴上呷了一点,感到这酒火辣辣地呛人,她皱起了双眉。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唇。
      “喝吧,是纯米酒,好喝。”张占利笑着说。
      “张经理,我真的不喝酒。”朱晓慧说,她怕他过于执拗,便站起了身。
      “好,你真的不喝就给我。”他生怕她就此离开,倾过身子把她的一杯酒端了过来,倒入自己杯中。又起身拿来一瓶白露酒,给她斟上满满的一杯。
      她很不自然地看着张经理的一举一动。
      “喝吧,这酒不但好喝,还不醉人。”他亲手端起这杯酒递到她手中。
      朱晓慧不得不接过这杯酒,见张占利也端起自己的那杯烧酒,要求两人共饮,朱晓慧先尝了一点,觉得这杯酒蜜一样甜,甜中还掺合着一股浓香。又看到对方把那么苦辣辣的一杯白烧酒又喝光了。张占利喝过第二杯酒,这一下,他可不由她了,非要她把这杯白露酒喝了不可。他还走过来,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挽着她的身子,朱晓慧一来拂不过张经理的这份情,二来也的确觉得这酒好喝。就接过杯子,一口气将这杯白露酒喝了下去。
      “爽快!”张占利见了,翘起了大拇指赞道,接着,他又劝菜,把好菜尽往她碗里夹送。
      这白露酒是当地名酒——每过白露节后,用糯米酒糟和白烧酒相汇合酿制而成,这种酒酿成后虽又香又甜,很上口,但后劲十足。
      朱晓慧本是滴酒不沾,喝的又是空肚酒,这就更容易醉,张占利也只想让她昏睡,不让她烂醉,所以,后来他虽给她又斟上满满一杯,也不再强迫她了。朱晓慧就只喝了那一杯白露酒,就慢慢地感到头脑昏沉,手足无力,便起身告辞,怎奈张占利的再三挽留,她渐渐身不由己,便歪睡在小桌上。
      张占利的酒量本不一般,但他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只喝了两杯就不再狂饮了。他伸手推了推歪睡在桌上的朱晓慧,张占利将朱晓慧摆布停当,迫不及待地解下了自己的衣裤……
      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醒来觉得口很干,便翻身坐起,习惯地伸手拉床头开关,没拉着,却感到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是谁?”她惊疑不定。又感到那个人也动了,随即电灯亮了。见自己只穿内衣短裤,身边躺着的便是一个赤裸裸的人,“我怎么了,他是?”她睁开醉眼,惶恐起来。
      “晓慧,你醒了?”对方也坐了起来,问。
      “是你?”朱晓慧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是我,是在我睡房里,在我床上。”张占利说。此时,他真如同一个猎人猎取了一项珍稀猎物后那样荣幸,那样兴奋。并把“在我睡房里,在我床上”说得特别清楚。他并在仔细地端详着她,电灯光下,她那白玉般的肌体和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及因羞怯而泛起了红晕的那张俊秀的脸蛋,一绺乱发散在前额,垂在那张丽质的脸上,这姿态,这模样,在张占利看来,不是嫦娥下凡,也是昭君再世。
      窗外,北风在呜呜地呼叫。
      朱晓慧坐在床上,两手捂着脸,她想起了父亲的来信,想起了请假“相亲”的事,想起了张经理特意为她设的那桌“饯行宴”。更想到了她醉酒后发生的事……她已意识到……
      “晓慧,亲爱的,对不起,听说你要去相亲,我才出此下策,你既美丽又聪明,你也看得出,我是多么地爱你呀,说真的,我一刻也不能让你离开……”张占利拿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把她搂在怀里,甜甜地说。
      “你已结婚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愠怒地说。
      “你听谁说的?”他不禁一惊,问。
      “我估计。”她回答,并在寻找自己的衣服,准备下床。
      “哦,你说对了,我和你结婚了,我俩昨晚还举行了婚宴。”张占利接住她的话说,又扳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搂人怀中。
      “你有老婆、孩子了。”她佯装气愤地说,仍在他怀里挣扎。
      “没有,没有,二十八年来,我第一次遇上了你这么美丽的姑娘,说真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了你。”张占利说。他撒了一个大谎,还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了十岁。
      “你真的还没结婚?”她盯着他那张白净脸皮又问了一句。
      他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结了,我今晚和心爱的人结婚了……看,天亮还早,好好睡吧。”他说着,紧抱着她,直往被窝里钻。
      “不,我口渴,我要下去喝水。”朱晓慧说,并挣扎着要下床。
      他深恐她走掉,他下床了,倒了一杯开水试了试,太热,又端过茶缸,加了点凉茶,自己先呷了一口,感到适宜,便递给了她,恐她饿了,还拿来了糕点。“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吗?”他随即又说。
      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得到了如此强烈的异性的爱,而且这爱又来自于这位英俊、气宇轩昂,又是自己顶头上司的男人,她被他征服了,她珍惜这份爱。“那你也快睡吧。”她吃过他递来的开水和糕点,并看到他冷得直发抖,她已由怨恨转为关爱。他上床了,她用自己温暖的身子紧贴着他冰凉的身躯。
      “还去相亲吗?”他紧搂着她问。
      她没回答。自她来到这凤凰镇,她就感觉到:张经理对她格外亲,格外好,因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敢主动,更不敢妄为,自己十分检点。今天,她听到了他那真情的表白,同时,他对她又是如此的体贴、激情,况且,生米已煮成了熟饭,何况父亲给她物色的那个男人还不知什么样儿,她想到这里,便故意说:“不知道。”
      “不去了,行吗?明天我寄五百元给你爹……”张占利说着,青春活力再次萌动,他重又架到她的身上,展开了攻势。
      张占利疲倦了,躺在她的身边。她却春潮起伏,仍紧紧地拥抱着这位看中了自己的男人。张占利为使她欢心,向她介绍了他家的情况。
      说他家在凤凰镇以南一百二十来里地的一个村庄里,家里很富有,新建了一幢楼房,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
      朱晓慧也告诉他,她家住在凤凰镇以北约一百五十里地的一个偏僻的山沟里,那里还很穷,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她有一个姐姐已出嫁。张占利听后,说他不嫌那穷山沟,还说那里肯定是山好、水好、风景好才能生长出像晓慧这样美貌的女子。他还说:到时候他会同她一块儿去看望老岳父,必要时,把他老人家接过来享清福。说得朱晓慧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早晨,张占利起床后,拿了一把钞票对她说:“你今天好好休息,给爸爸写封信,告诉他老人家,相亲的事以后再说,这五百元你一同寄去……从明天起,你主管‘迎宾店’的事务。”
      从那以后,朱晓慧脸上常挂着笑,她很欣赏、很敬佩张经理的才华——他不仅能经营一个供销社,而且,他就设下那么一桌“饯行宴”就得到了她。而她也以为得到了自己应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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