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寒》灵儿飞飞

45、咒除

　　月禅麻木地转过头，咧嘴笑着，齿内一片殷红。
　　“赤青……你终于……回来了。”
　　张赤青悲痛地说道：“月禅，你为什么……”
　　“赤青，我对不起你，你走了我便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月禅扭曲的脸已经渐渐变形。
　　突然月禅面露凶光，眼睛顷刻变成红色，嘴唇变紫，满面獠牙，手指上的指甲慢慢变长变黑。
　　“赤青……快走……你们快走！”月禅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右手钳住正在伸向张赤青颈前的左手。
　　“张大哥！！！”穆灵急声喊道。
　　张赤青没有走，反而一步一步靠近月禅。
　　“赤青快走！！啊————！！！！”只见月禅背部同时伸出几只利爪，狰狞着朝张赤青扑来。
　　张赤青面不改色，慢慢地走向月禅，疼惜地说道：“月禅，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舍你而去的。”只见张赤青紧紧抱住了月禅，任凭月禅刀剑一样的黑色指甲狠穿入背中，血沿着张赤青的背汩汩流下，变黑变紫。
　　月禅颤抖了一下，变形的脸上的肉挤压着她仅剩下红色的眼睛和殷紫的嘴巴，膨胀的身躯挣扎着，青筋迸出，可以隐约看到其中流淌的紫色液体。
　　“赤青……”此时月禅的声音已经不再明媚，而是沙哑浑浊，野兽嚎叫般：“我感受到雀之刃了，快刺向我，不然……啊……不然来不……来不及了！”
　　张赤青悲痛地睁大眼睛：“月禅……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
　　“快！我……支持……不了多久……了，快！”突然，月禅的伸长了长长的指甲直袭向穆灵，马上就要刺向穆灵的胸膛之时，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是芷蕊！
　　“快走！她已成魔，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芷蕊捂住右胸，费力地说道。
　　“可是，张大哥还在那……啊！”
　　月禅闻到血腥气味，更加疯狂起来，不断袭击着他们。

　　张赤青缓缓从怀里掏出花殇赠与的匕首，犹豫万千，悲伤地看着月禅。雀之刃一出，月禅又稍微清醒了一点：“赤青……快！我好痛苦，不要让我再杀人了……给我……个解……解脱！”
　　张赤青一点一点拔下剑鞘，悲痛绝望，最终将剑锋插进了月禅的胸前。月禅呈现一脸安详欣慰的表情，背后的利爪顷刻化作几缕黑烟消失不见，脸慢慢变回原来的形状，眼睛也恢复了黑色。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微微喘了口气，月禅倒在了张赤青怀里，微笑着对张赤青说道：“赤青，谢谢你，谢谢你成全了我。”
　　张赤青早已泣不成声，闭目痛苦道：“月禅，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痛苦啊！”
　　月禅奄奄一息地说道：“赤青，我知道我的心魔最终是阻止不了了。都怪我的自私，想守住我的感情，想守住我们的孩子，一错再错，反而……把喜儿和勇儿也害了！对不起，赤青，对不起！”月禅眼里两行清澈的泪水，无声无息。
　　“穆姑娘”月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唤穆灵到身边。
　　看到月禅羸弱的身躯，穆灵的心顿时酸酸的，眼泪也不住流了下来。
　　“月禅，不要再说话了。”
　　“穆姑娘，我的血……可以作为治疗溪水镇的药引，对不起……一直都把你们骗了。”月禅愧疚地说道。
　　“不要说了月禅，你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治好你。”
　　月禅摇了摇头，气喘吁吁说道：“不可能了，我们是受了神坛的诅咒，治不好的，治好了我就等于重新治好了心魔。”说着看了一眼张赤青。
　　“月禅，你不应该放我去夜雀的，你早知道我通过不了神坛检验对不对？”张赤青悔恨地说道。
　　“罢了，这都是命数。”月禅笑笑，继续对穆灵一字一句说道：“穆……姑娘，幸福只是转瞬即逝的……希……希望你和希公子……能够幸福。”
　　突然月禅吐出了一朵紫色的罂粟，变枯，消散。月禅幽幽地望着那褪散的花朵，嘴角扬起那抹明媚的笑容，轻声说道：“赤青……来生我们……再做……夫妻！”纤柔的胳膊重重地滑落地上，月禅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月禅————！！！！！！！”张赤青声泪俱下，哭喊声回荡在整个溪水江边。

　　穆灵和希子轩芷蕊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因为什么话语都抚不平张赤青心中的伤痕。
　　张赤青倾斜着呆呆地起身，嘴唇泛紫，背后还在流淌着紫色的液体。他一歪一扭走向勇儿和喜儿的尸体，默默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在月禅的旁边，抚摸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
　　然后，他慢慢拔出月禅胸口的匕首，幽幽说道：“这辈子我们做不成一家人，那下辈子吧。”当他们刚刚意识到张赤青的举动时已经晚了，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口！他回过头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请把我们……合葬，多……谢！”说完重重到了下去。

　　此时，茶棚突然一片红光，光亮刺眼夺目，一颗红色珠粒缓缓落入穆灵的手中。
　　“神坛的诅咒解除了。”芷蕊望着那片红光之源淡淡地说道。
　　最后，那片红光慢慢消失，凝缩在那颗红色珠粒之中。

　　张赤青月禅勇儿和喜儿被我们一同合葬在溪水江边，江面平静无风，穆灵静静看着坟头，张大哥，月禅姐，你们在这里安歇吧，但愿在天上你们能够幸福。
　　“芷蕊，你怎么样？！”想起芷蕊刚才帮她挡的那一击，穆灵连忙探去。
　　“已经好了，那片红光是祥和之光，可以治愈一切。”芷蕊慢慢说道。
　　“芷蕊，谢谢你！为何张大哥和月禅……?”
　　“他们是中了绝心咒，不绝情绝心的话终究会应咒的。”芷蕊默默地在坟头加了一把泥土。江边的红日早已东升，却看到不到一丝明媚，天阴沉沉的，仿佛是对这对痴男怨女深深的叹息。
　　穆灵默默看着坟前的紫色小花，倒了一杯雀舌茶轻轻放在了墓前，这是月禅和张赤青用血泪砌成的爱浇灌而成的，是这江边一个关于绝心咒的故事。
　　“明知道中了咒也要相爱的故事。”希子轩出神地望着坟头，把坟前那杯雀舌洒向大地。

　　“子轩，这把匕首和红色珠粒……？”这两样东西是月禅和张赤青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这两样都是夜雀圣坛之物，我们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希子轩看了看这两样东西说道：“况且，我们还欠花殇一份情。”
　　穆灵用力点了点头，是的，花殇私自放走他们还不清楚会受到什么惩罚。 “子轩，我们先回镇上一趟，把这次的疫病治好就重返夜雀，如何？”
　　“好。”

　　回到了轩灵医馆，大伙都非常高兴。穆灵四处看了一下，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袁天泽把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看来当初把所有事物交给他是对的，他的仁德值得人信任。穆灵把袁天泽和希子轩叫到研究室，让他们学习并协助我提取月禅血中的抗体。两个时辰过去，她把抗体稀释后，倒入一根嫩竹筒中竹筒底物插入一根之前让袁天泽请镇上制针的师傅造的中空的针头。
　　起先给苗儿注射，他们屏住呼吸，看着苗儿突然吐出一口紫色液体。然后逐渐恢复了红润的脸色，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赵大娘喜出望外：“醒了！醒了！谢谢穆姑娘，希公子，真是菩萨在世啊！！”
　　穆灵和希子轩看到眼前的场景对视一笑，他们的抗体成功了！
　　接着，他们将镇上所有得病的人，不论老少集中起来，分别注射抗体。甚至一些制服的活尸经过抗体注射后也开始好转。轩灵医馆的名气在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菩萨医馆。因为这次的疫病普及太广，他们都没有收取病人一两费用！
　　“天泽，这几天是不是累坏了！”穆灵看着一边配制抗体一边看着下面要进行注射人的名单。毕竟从他们走后，这医馆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点，他本职是分配在抓药那里的，但由于他资质最高，穆灵让他学习了抗体的提取之法。
　　袁天泽擦了擦汗，看了她一眼说道：“还好，行医能够治愈如此多的人，也不枉这几日的辛苦！”
　　她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什么，继续忙碌着。穆灵走进账房，细细看了看医馆的账目，简单整理了一下，便把忙碌着的袁天泽叫了进来。
　　摒去所有人，穆灵对袁天泽说道：“天泽，当日你的一句医乃仁术之话让我十分佩服，不知如今你是否还是这般所想？”
　　袁天泽定定地看着她，慢慢说道：“难道这话还分时日么，这是行医之人的医德所在。”
　　她满意地听着他的回答，认真地对他说道：“好！天泽，我明日与子轩要离开医馆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有幸，便还能活着回来继续当这轩灵医馆的老板。”犹豫了一下，她微叹道：“如果回不来的话，这医馆就拜托你了！”

　　袁天泽定神思索，并没有问他们将要去哪里，只是浅浅扬起嘴角，说道：“穆老板和希公子是轩灵医馆的活字招牌，如果二位不在这医馆还有存在的价值么？”说完，大步走出房间，走至门处，袁天泽淡淡说了句：“天泽相信穆老板和希公子，就像天泽相信你二人的医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