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寒》灵儿飞飞

39、诅咒

　　回去的时候，希子轩一路思考，穆灵不禁问道：“子轩，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夜雀。”
　　希子轩停下脚步，定定地说道：“对，我们得去一趟夜雀。”
　　“何时动身？”
　　“今晚。”
　　看来她和希子轩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来，月禅的父亲既然医治过活尸，那里定是拥有治疗活尸的药材或者方法甚至是医者。二来，既然活尸在夜雀出现过，说明这个病原本体也在夜雀逗留过，就算不是同一个病原本体，此种类似的手法必定是应该有所线索的。再来，夜雀离溪水并不远，如果那病原本体是长居于夜雀，他们正好可以找到它除之而后患。另外，寻找治疗之法当务之急，不能耽搁，否则疫病越来越严重，而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溪水镇恐怕不保，所以应该越快越好。

　　回到溪水镇路过九爷的药王店铺，穆灵对希子轩说道：“子轩，你先行回去布置好我们走后医馆的事宜，我去找一趟九爷。”
　　希子轩点了点头。

　　一踏进药王店铺，九爷便慈眉善目地眯起眼睛，嘴角笑着：“穆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九爷不要笑话丫头了，医馆刚刚开张，事情是多了些，没来多拜访九爷是丫头做得不周。”她连忙说道。
　　“好了，别跟我这个老头子来这客套，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九爷虽然一大把年纪，这脑袋可一点不糊涂。
　　“被九爷看穿了，呵呵”她一脸无辜状。
　　“是这样的，九爷，您也知道现在镇上疫病泛滥，很多人已经死于非命。我和子轩想查查这疫病根由，治了它去。查到途中，听说夜雀地有能治此病的药材，不知道九爷可曾听说过？”九爷的药材已经算是齐全，穆灵估量九爷年轻时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不然也不会对诸多事情如此了解，定是见多识广。而且九爷应该人脉极广，同时也是医者，说不定就会知道些有关这怪异病情的一些个事情。所谓问则问高人。
　　九爷神色稍稍一变，捋须说道：“是谁对你说过夜雀有能治此病的药材？”
　　“一个朋友。”没有经过他人同意，她没有直接说出是从月禅口中说出的。况且月禅当年事遭人追杀，还是口风严点比较好。
　　九爷笑道：“穆丫头在和老夫打哑谜，也罢。其实，初见镇上的疫病时，我也很是诧异。这病正和我当年的一位朋友提到过的很是相似。”
　　“九爷的朋友？”难道就是月禅的爹爹？她不禁想到。
　　“是的，那位朋友曾经在夜雀居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在那见过，描述上和这疫病很像。”九爷不慌不忙说道。
　　“那么夜雀当真是有治病良药了！”
　　“穆丫头，你要去夜雀？”九爷问道。
　　“嗯，我和子轩一同前往。”
　　“你早先可曾去过那里？”
　　“从未去过。”
　　“那你是并不知道夜雀的凶险了。”
　　“凶险？”她心里蓦然一惊。
　　九爷玩弄着一株草药，回忆道：“夜雀当地人都非常排外，极少数人能够接受他们的风俗民情，而且……”九爷顿了一下：“夜雀之地相当危险。”
　　“不论怎样，我们都必须得去。”她定定说道，不知哪来的这般勇气。
　　九爷突然大声说道：“好！穆丫头果然不同于常人。如此胆识，九爷便也不说什么了，只能希望丫头一路小心。”
　　九爷平时总是玄虚莫测的样子，突然对接到他那双真诚的眸子，她顿时感到很受鼓舞。
　　走到门头时，九爷在后面静静说道：“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
　　穆灵停住脚步。
　　九爷微叹一口气道：“去夜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回过头，她勇敢而坚定的笑容：“我定会小心！”
　　九爷仿佛被她凛然的话语惊愣，不过只是不经意的一霎，瞬间恢复了莫测的笑容，点了点头。

　　一路上，穆灵的脑海中只有那几个字，没有活着回来的！虽然刚刚在九爷面前表现得很大义凛然，但是回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担忧。想到目前平稳的生活，他们真得值得去冒险么。

　　“子轩”
　　“回来了。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她脸上的任何表情都逃不过子轩那双敏锐的眼睛。
　　她把和九爷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希子轩思考片刻，清澈的眸子变得深邃而有力。
　　“灵儿，自古以来有得必有失，有利必有险。夜雀既然能够有此解决疫病的良药，就必然昭示着夜雀之路定是荆棘丛生。”希子轩转过头来，继续说道：“现在，溪水镇的百姓惨遭疫病之苦，孩童们也受害于妖物的毒手，我们既为医者，此险必是冒得的。”

　　他看出来了，希子轩看得出来她的动摇，顿时她感到自己很不争气。希子轩说得没错，如今镇上的人都一心指望着他们能够解决这疫病，苗儿还在病榻上躺着，而她却临阵想要退缩。穆灵羞愧望着希子轩如水般的眼睛：“是灵儿脆弱了，子轩，龙潭虎穴，灵儿定当与你并肩作战！”
　　希子轩怜惜地拥着我，眼中闪过无尽的温柔：“我怎会让你陪我去赴会虎穴龙潭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在这个无声的氛围中。他们静静等待夜的来临。

　　是夜，他们从江边船行出发，路过茶棚，想到月禅殚精竭虑的样子，他们终究没有叫上张赤青。
　　船开了，船家突然问道：“二位可是去夜雀？”他们惊讶地回头朝这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探去。船家摘下渔帽。
　　“张大哥！”穆灵惊呼。
　　“我想你们二位定会前往夜雀，便在这里守候多时。”张赤青说道。
　　“张大哥，我们不想让月禅姐担心。”
　　“没事，月禅和两个孩子我已经托隔壁的婶婶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来时我也已经和月禅说明。”张赤青道。
　　她和希子轩对望了一下。
　　“二位不要再推辞了。夜雀绝非善地，其险恶程度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月禅已经告诫了我一些防身之术，此行定会有所用处。”
　　张赤青说得对，熟悉一些夜雀的情形以及防身之术确实是很必要的。思考片刻，穆灵对张赤青点了点头。

　　张赤青摇船一程被希子轩换下。穆灵静坐在船边，出神地望着水中的残月，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张赤青走了过去，坐在了穆灵旁边。
　　“穆姑娘，你和希公子既然情投意合，为何迟迟不行亲事。”张赤青好奇的问道。
　　成亲？她想，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张赤青并不知道这希子轩和希子轩的真正关系，如若知道，定是觉得这是世间伦理所不允许的吧。
　　看到她悲凉神伤的表情，张赤青不禁有些歉意：“穆姑娘，如果我所问之话有所鲁莽请见谅。”
　　“不，不是的。张大哥，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像问题表面那么简单。”
　　“只是不论怎样，感情是骗不了自己的。就像我和月禅，明明是不可以通婚，但是还是走到了一起。”张赤青静静道。
　　穆灵不禁诧异：“为何你和月禅不能通婚。”
　　张赤青叹了口气道：“穆姑娘你有所不知。夜雀女子是不能够与族外人通婚，这是在每一个夜雀女子出生之前便由夜雀圣女代为起誓的。”
　　“夜雀圣女？”
　　“是的。除非外族男子是经过夜雀神坛认定的人才可以。”
　　这夜雀之地果然是一个玄幻之地。
　　“那么如若没有经过夜雀神坛认定而和夜雀女子成亲呢？”她很关心这个重点。
　　张赤青渐渐神色悲哀，慢慢说道；“那便会受到诅咒。”张赤青头仰天空，墨黑的苍穹嵌着几点幽蓝，几近湮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那诅咒是……”她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张赤青紧密双眼，一字一句道。

　　穆灵睁大双眼，不再说话。以张赤青对月禅的感情，他是万万不想诅咒灵验。他此行的目的，其实主要是想以身涉险，经过夜雀神坛的检验。

　　通过固然是最好，但是一旦没有通过……她望着若有所思的张赤青，是不是还是选择永远不去知晓继续平静地生活会更好呢？

　　夜凉如水，残月如钩，却不知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