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生命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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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高永夏离开后，光还是和小亮一起睡着的。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那一张床确实有些狭小，可两人似乎都不在乎。对于第二天要动手术的光来说，那一晚上格外安逸。安静得配合医院做了准备工作，光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心情还不错。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光那晚上睡的很好。他人的体温有时候像是一种催眠剂，可以让人安定下来。光静静地睡着，抱着亮，然后心里有一块地方，慢慢变得充实。那一晚，他睡得很好，就像第二天什么也不会发生一样。
第二天手术前，佐为还是通知了光的母亲，毕竟这种事情，不通知家里人是不可能的。和光想象的一样，在光手术之前，苍白着脸的母亲还是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她看着消瘦的光，捂着嘴巴哭出了声。
光就像是她的生命，光从来不懂得照顾母亲的情绪，以前是因为不懂事，所以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拿主意。而如今，却是因为太懂事，而不愿意让母亲知道。可光的母亲纵使明白这些，还是感到难过。
光的妈妈陪着他，寸步不离。她几乎是签完了字，就再没提到过手术的事情。她和光聊些闲话家常，也不允许光说出任何有关手术的事情，生怕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不吉利的话。大凡是母亲，或许都是如此，越是害怕，越表现的无畏。
下午，光被推入手术室。虽然之前很多人都没有过分关注这件事，可是光进了手术室后，伊角，和谷，甚至高永夏，却都还是等在了手术室门口。
等待是最漫长的一件事，亮不断地徘徊在楼梯口，一遍遍地计数，一遍遍地计算着时间。当手术进行两个小时的时候，亮出去买了一包烟，然后站在窗口，开始一根根抽烟。光的母亲仿佛失神一般，愣愣坐着。
就连佐为，也是怔怔地，看起来很无措的样子。高永夏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害怕错过什么。和谷和伊角面色沉重地在走廊中踱来踱去，整个楼道安静得就像没有人的墓穴，只能看到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
手术进行到四个小时，所有人都开始焦躁了。光的母亲发出低低的啜泣声，亮蹲坐在墙角，愣愣发着呆，而佐为，神色间也开始显得慌张。伊角安慰性的拍拍和谷的肩膀，和谷几乎开始发抖。高永夏一直坐在，几乎像是一个不会动弹的雕塑。
手术进行到六个小时，天已经黑了。手术中三个大字更显得扎眼，有医生急匆匆地从手术室出来，一句话未说，又带着血包，急匆匆地进了手术室。光的母亲终于受不了，失声大哭，失去知觉。
佐为将光的母亲安顿好，又回到了手术室门口。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七个小时。谁都怕得到不好的结果，手术时间，已经比医生预料的，要长了两个小时。亮觉得自己，也快要达到极限，他一遍遍祈祷，希望光没事。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无比虔诚地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神，可以拯救光。或许这也是唯一的安慰，唯一能让这些人，都还坐在这里，安静等待的安慰。
手术时间过去八个小时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心烦意乱在走道中踱步，整个手术室门口，就只能听到零零落落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院，这种声音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充斥着每个人的心。
当手术进行了九个小时的时候，灯终于灭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夜。没有人想到，这场手术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就连医生自己也没预料到。
当手术室中有人出来的时候，除了亮，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亮紧张地待在外圈，既想听到医生的话，又怕听到医生的话。他怕现在的场景，重复了电视剧中最俗套的场景，医生无奈地叹着气，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亮几乎幻听，一直到光被推出手术室，亮看着光苍白的脸，还有一旁平稳地跳动的心电图，才终于放下一颗心，瘫软在地下。
医生说，病情要比资料显示上看起来严重，因此用了意料之外的时间。但是总体来说，手术算是很成功，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要进一步观察再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光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伊角，和谷和高永夏也都筋疲力尽，先行回去了。亮和佐为留了下来，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开始没日没夜的担忧。
第二天的时候，光的母亲醒了。大约是因为疲劳和精神上的刺激，她睡了很久。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光的情况。佐为简单和她说了说，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口气和安详的神情。光的母亲似乎放下心来，就要去看光。
这一天，光没有醒来。亮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光，几乎不眨眼睛的，他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看到光睁开眼睛的人。他看着光平稳的呼吸，看着光安稳的睡着，看到光平静的脸色，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亮觉得，生命是个奇迹。
第三天的时候，光醒来了，第一个看到他醒来的人，果然是亮。亮拍了拍窗户，光像是听到一样，轻轻笑了笑，被遮掉大部分的脸上，只见他眼儿弯弯。亮很激动，几乎要冲进去。医生来做了检查，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才通知光的母亲，说明日大约能出监护室。
佐为和光的母亲站在监护室门口，看着眼睛上还蒙着纱布的光，喜极而泣。这一瞬间的感动，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所谓的奇迹，难道有比亲眼看到一个生命的复苏，更能称得上奇迹的吗？
第三天的时候，光被转出重症监护室。大约还有三天，光的眼睛上的纱布，也可以撤去。这让光感到愉快，虽然刚刚手术结束，还很不舒服。但是这一切，已经足够让他觉得幸福而愉悦了。
这几日，亮和佐为也都放松下来，时不时地给光念点小新闻，有时候，还会一起聊聊棋手们的八卦。这期间，塔矢名人还来过这里一次，是特意来看光的。据说是为了感谢光曾经去看过他，也为了感谢光给过他一次特别的比赛经验。
光笑得很开心，这个时候，他才完完全全将佐为介绍给了塔矢名人。他说，这就是sai，他是我的老师。塔矢名人显得很惊奇，他曾经和藤原下过棋，却完全感觉不到sai的风格。那种隐隐而来的压迫感，让他明白，就是这个人，是曾经的sai。
塔矢名人听说光已经没有大碍，显得很高兴。光还许诺，等他好了，让他旁观，看塔矢名人和sai再下一盘棋。塔矢名人走的时候，很郑重地和佐为握了握手，说道：“希望下次，您能不掩饰自己的棋力。”佐为微笑点头。
光好些后，探病的大军继塔矢名人之后，开始陆陆续续报道。光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这些日子，也是憋坏了。如今能再次和大家说话，自然是开心的。
高永夏从光手术后，几乎天天来报道。亮不能赶人，只能看着高永夏和光相谈甚欢，然后暗自郁闷。以至于到后来，亮几乎看到高永夏来，就习惯性黑脸。好在光看不到，不然一定会嘲笑他，醋味浓厚。
就这样闲闲散散，等来了光撤去眼睛上纱布的日子。这一天，光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失去过光明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懂，在黑暗中是一种什么感觉。无法察觉白天黑夜的变化，平时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都能引起自己的惶恐。
光等待着能看到的一瞬间，他要努力的看清楚，这个世界重新回归光明的瞬间。这个时刻，几乎让他觉得比康复还要令人期待。比手术还要让人忐忑不安，那种由黑暗，一层层揭开迷雾，看到清晰的世界的过程，谁说不是一种体验？
医生一层层取开纱布，当纱布去掉后，光在瞬间，便感到阳光透过眼皮映入视野的感觉。他听到医生说，好，慢慢张开眼睛。随着说话声音，光慢慢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仿佛新生儿一般，睁开双眼。
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动，光看到了。他看到了亮，看到亮的憔悴。看到了佐为，看到佐为眼中的红血丝。他看到了母亲，看到了母亲头上多出的白发。
那一瞬间的感动，真的让光忍不住想流泪。医生轻笑着说道：“别哭，对眼睛不好。大多数病人失明后，再能看到的瞬间，都是想要流泪的。”
光笑了，他没哭，他笑着说，我还活着，他笑着说，我能看到了。他笑着拥抱了亮，拥抱了佐为，拥抱了母亲。他说，谢谢你们，神听到了你们的声音，然后放我回来了。
然后亮哭了，然后佐为红了眼睛，然后光的母亲慢慢绽出一个微笑。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在看到阳光的瞬间，他们只能感到幸福和完满。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生命复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