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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第二百零五章 ...

  •   于姜黎而言,这是一段无比奇幻的旅程,更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经历。
      没有夫妻的夫妻肺片,让人满头大汗的山城火锅,辣到皱眉的麻辣兔头,几乎没有尽头的隧道,山顶那让人站不稳的大风和几乎无法呼吸的观景台,金色的草原,皇冠一般的白色雪山,从不曾见过的藏族民居,满是异域风情的木雅金塔,虔诚诵经的僧人。
      以及身边的他。

      草原是熟悉的,日照日山依然是熟悉的。一切依然如此新鲜,一切依然如此美好。

      有时候李想会觉得相比这苍茫宇宙,巍峨雪山,甚至路边一块小小的石头,人的存在都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它们的存在如此之久,近乎永恒,而人类的存在如此短暂,近乎一刹那。

      所以人们才会本能渴求生命中的另一半吧。因为只有在彼此身上感觉到温暖,感觉到被需要,才能摆脱孤单,才能找寻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他在十一岁那年曾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光,为了追寻那束光他拼上了一切。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蓦然回首,原来他的光一直在他身上。

      “结婚?”
      看着远方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草原和天地间唯独残余的那抹金色,他问得自然。

      倚靠在他肩上怔怔看着金色皇冠顶上那抹白的姜黎回过头,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展颜。
      “好啊。”

      距离那次意料之外的订婚已经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很少有人订婚和结婚会间隔这么久。
      这三年里,李想没有说过,姜黎也从没有问过。

      她知道他心里的那根刺。
      关于李想的一切,姜黎都知道。

      他们定了最近的飞机回到家,回到平安县,李想略有些不自然地跟姜叔叔和徐阿姨说着他们就要结婚了这件事,姜黎则直接从自己爸妈的卧室里拿出了户口本。

      虽然嘴上说着女大不中留,但姜叔叔和徐阿姨的眼角分明都堆满了笑意。
      夫妻俩是亲眼看着他们从小到大,他们知道两人是怎样的契合,是怎样的不可分割。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里的证件,李想也难免如在梦中。
      也就是昨晚刚刚提起这件事,今天不到中午就已经拿到结婚证了。

      打开红本本,照片中的两人穿着白衬衫站在红色幕布前,他憨憨笑着,很含蓄,反倒是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现在的他们不只是青梅竹马,不只是男女朋友,不只是未婚夫与未婚妻。
      如同鱼归于海。
      现在的他们是法定意义上的夫妻,是李先生的姜太太,是姜太太的李先生。

      是时候回家看看爸爸,看看姥爷了呢。

      ……

      魔都机场,方蔷穿着风衣戴着墨镜,行走如风,却雀小跑着跟在后边,不住大喘着气。
      “方姐……”

      “怎么了?”
      方蔷转头,满是不解。

      “体恤体恤你的老妈子吧!”却雀指着自己身后比自己还大的包,可怜兮兮地哀嚎着,“知道你开心,戏拍完了,能休假了……”

      方蔷本来还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家小经纪人吐槽,可心慌忽如其来,抬头,天空一架白鲸似的巨大飞行器划过地平线,呼啸着钻入云端,渐渐消失不见。

      “方姐?你怎么了?”方蔷伸手捂住胸口,蹲下身,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忽然刀割般痛,却雀赶忙把包扔在地上,拉过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那架飞机去哪儿?”
      方蔷像是没听到却雀的话,只是自顾自问。

      “我查一下,哦……魔都直飞维也纳的航班……”
      却雀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说,不明白方蔷为什么问这个。
      “刚起飞,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今天的太阳分外刺眼,方蔷竟被灼热的阳光刺出了眼泪,她忍不住低下头。
      “就是心慌得厉害……”

      拒绝了却雀送她去医院检查的提议,她觉得自己是因为这次连续拍摄半年,累得厉害,于是让却雀把自己送回酒店,说休息休息就好了。说是休息,可魔都也有一连串的活动和代言广告拍摄,等她真正休息下来已经十二月了。

      12月21日。
      吃完外卖,洗完澡,方蔷随意披了件睡袍,提着一杯红酒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她一边听却雀说着年后的工作安排,一边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

      其实内心并不平静,就算她再怎么骗自己,无论对她……还是对他,这天都是格外不同的。
      那年的今天是鹭城大学的迎新晚会,是玛雅人嘴里的世界末日,也是……他第一次把对她的喜欢坦坦荡荡展露于众人眼前的日子。

      她下意识翻着手机,通讯录里数千人,从上滑到下都是个很大的工程。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件与自己有关的事正在发生,可她却对此一无所觉。

      滑到最后,她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自己,看到“一生所爱,唯有李想”。
      最初他是她的仇人,她恨他入骨。后来接触了,了解了,恨不起来了,可还是给了个“孤僻无趣心怀不轨”的评价,再往后李想只是李想,可再后来,他是她的骨,她的血,她唯一真正爱过的人,是她的“一生所爱,唯有李想”。

      大多时候她怕他联系自己,可偶尔也会怕他不联系自己。
      可这些偶尔一露头,她便斩杀殆尽。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记得有谁说过,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
      如果单从这一点来论,李想无疑合格得不能再合格了。

      这几年,方蔷自然是从没与李想联系过,可李想也从她的生命中完全消失,再没有一丝痕迹。
      他没有联系过她。
      一次也没有。
      同在一个城市,她却从没听到过他的分毫消息。

      虽然想起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方蔷也难免淡淡感伤,虽然难免怅然,但她完全理解且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人在得到一些什么的时候必然会失去一些什么,事业已经如此顺遂,她不渴求更多了。

      “方姐,你水灵得跟十八岁的少女也没什么差别,干吗拍那个奶粉广告?跟你的人设很不搭的。”却雀说完工作安排,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于是开始八卦,“是不是因为合作的男演员超级帅?”

      “那家公司给的钱最多啊。”
      方蔷挑挑眉,轻轻在酒杯上抿了一口,印记鲜红如血。
      “人设?那东西能当饭吃?再说了,我也是很招小屁孩喜欢的……”

      说着说着声音便消失了。
      开电视只是个习惯,不然总觉得这么大的总统套房也太空旷,太孤独。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电视里听到平安县的名字。平安县太小太小,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他像是完全没有存在感一般。
      也就是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新闻进行时》还在讲着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工作进展,电视里的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解说着事件经过。
      事情发生在半年前。
      虽然篇幅很长,但她听懂了。

      平安县原教育局局长为了一己之私,把当地的实验小学教学楼新建工程交给了自己行贿的开发商,而开发商在其身上的投入自然要在工程上找回来,不择手段偷工减料,以至于刚建好教学楼投入使用没几天就发生了垮塌。

      可这位原教育局局长极有先见之明,为了规避风险,他把工程的验收材料和日常材料混到一起,让局里另外一个副局长签了字,事发后其顺水推舟地把这件事推到了时任副局长的李某身上,再加上和开发商串通好的证词,李某自然而然背了黑锅。

      可案件却卡在了对金某的资金调查上。
      李某名下除了单位分的一套房和银行数千元的存款,再无其他,没有进账,没有豪车,没有豪宅,家里唯一的奢侈品是攒了一年工资给孩子买的钢琴。
      案件调查就此僵持。

      后来李某从签字材料里发现了端倪,找局长对质,地点就在李某居住的县委家属楼天台上,争执过程中李某被该局长从自家天台上推落。

      当年因侦查技术所限,又有该局长四处活动,该案最终成了悬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李某想当然被人们认为是畏罪自杀,可到最后却也没查到李某受贿的丝毫证据,到最后只能人死案灭。

      后来是当地公安局刑侦支队新进警员郑强重新翻阅卷宗,发现其中的疑点,提出对该案进行重新调查,才让这件事得以水落石出。

      方蔷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鲜血涓涓流出,可她毫不自知。
      电视里播放着受害者家属到当地警方配合调查案情时的视频影像,此刻,主持人带着无限感慨意味的声音缓缓传来:“据悉,死者是陈氏集团董事长李想的亲生父亲。”

      “陈氏集团在其董事长李想的领导下,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不仅实现了业绩的大幅增长,更完成了其他企业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实现的上市计划。”

      “作为从平安县走出去的知名企业家,李想功成名就后不仅不忘回报家乡,先后数次出资在平安县建造了数座希望小学并资助了一大批困难学生,其后更是力排众议,通过了陈氏集团农民工参保计划,使得陈氏集团成为业内首个为全体农民工足额缴纳五险一金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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