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捡了一只病弱蛇妖后》竹沥清

15、第 15 章

　　“您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最好如此。”沈寒斜扫他一眼。

　　“明日之事，记得筹备好。”

　　沈岐山应下，“是，保证万无一失，属下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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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干偷听墙角这种事，宋南浔回来之后就心虚地喝了几大口水，转身就见秦晏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秦晏淡淡地回。

　　“哦对。”宋南浔后知后觉，他擦了一把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紧接着去摘套在头上的黑色兜帽，谁知套在头上太紧，“晏兄快过来帮帮我，我卡住了。”

　　秦晏虽面露不耐，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去帮忙。

　　折腾了一会儿后，头套总算被摘下来，只不过宋南浔的发型是不能看了，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夜行衣，造型可以说是……憨态可掬。

　　秦晏没问他去干什么了，等他自己开开口。

　　宋南浔坐在桌旁，将自己方才看见的捋了捋，道，“你就不好奇我去了哪里？我跟你讲，你绝对猜不到！我去了沈寒那偷听，我发现，蛊虫果然是沈寒的手笔，而且，沈家主也知道此事！还默许了！”

　　“我就说白天时，沈家主似乎对追查凶手兴趣不大，原来他早就知道是沈寒！最重磅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沈家主恐怕与沈寒并非父子关系，他自称属下。”

　　“这个沈寒……究竟是什么人？我还听到他和沈家主说什么筹备好之类，肯定是还酝酿着什么阴谋，他所为何事啊？”

　　宋南浔说了一大堆。

　　抬头看见一张云淡风轻的脸。

　　有时候他就挺佩服秦晏的，稳重自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喂，晏兄，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宋南浔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晏抓住他作乱的手，“别闹。”

　　这声音透着无奈的宠溺。

　　不止是宋南浔，就连秦晏自己，也因这从未有过的语调愣了下。

　　“我听见了。”他抿了抿唇，“只是在想，既然沈家主和沈寒二人狼狈为奸，那么沈佑又是什么立场，上古战场的传闻，是不是沈寒伤人所编造的借口。”

　　“沈寒杀人，证据呢？突破口在哪？”

　　宋南浔皱眉思忖，习惯性地捏着下巴，“如果上古战场是假的，是他培育蛊虫的借口，沈寒把它们用在人身上做实验，毒害之人越多，蛊虫威力更大。那有没有可能，还有活着的人也遭遇了黑手？那些人很有可能就在……”

　　秦晏的视线从他光洁的下巴上移开。

　　二人同时开口，“济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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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安堂的病患们，比起上次他们来时，只多不少。

　　二人亲眼见药童给这些村民们换药，看见了他们身上的狰狞伤口，看起来的确是被煞气所伤，又巡视了一遍他们身上，并未看见其他的痕迹……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两人又去里屋看了一遍，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沈寒还是真救助这些村民的不成？

　　“蛊虫从伤口处钻进去，更能掩人耳目，这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秦晏交代她，“你去外面饭馆里，买些熟鸡蛋来，记住一定要熟的。”

　　宋南浔很快提来一篮子的熟鸡蛋，外面摊位上没有卖的，他就去酒楼饭馆里，拿到手之后就立马赶了回来，将剥了壳的鸡蛋递给秦晏，看着他戴上手套，将一块鸡蛋清放入了受伤的村民们口中。

　　“这蛋真的行吗？”宋南浔半信半疑看着。

　　秦晏正专心做事情，没答他。

　　不出半刻，便又将鸡蛋清拿了出来，看着手上的蛋白变了颜色，不再是刚开始的白皙，透着乌黑。

　　他沉声道，“我曾听说过过一种偏方，说中蛊之人将鸡蛋白含入口中，若鸡蛋白发黑，那说明已经中了蛊毒，看来你我想的不错，蛊虫确实是从伤口进入的身体。”

　　“果然是这样。”宋南浔咬咬牙。

　　“咱们一路赶来，遇见的村民们无一不夸沈寒和沈岐山是好人，建立济安堂义务治病，若他们知道，心中的大善人，其实正是要了他们性命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秦晏面色冷凝，“先回去再说。”

　　“那些人……”

　　宋南浔看着病榻上的村民们，一时语噎。

　　原本他才是最憎恨人类的，可知道沈家人做下的事，竟也生出几分愤慨。

　　“涉及的人数太多，最好是让沈寒亲口承认才能换这些人一个结果。”秦晏看着他，语气淡淡道，说这话时，墨色的眸子里深潭般的平静，彻骨的冷。

　　沉浸于此事的二人并未察觉到，暗处的一道人影悄悄离开，并且踏上马车，往沈府的方向走去，紧接着一路畅行，由沈寒身边的贴身小厮带到了他身边。

　　“公子，蛊虫的事被发现了。”

　　闻言，座上的沈寒意料之中地勾了勾唇，白皙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桌案，沉默半晌后，他换来小厮，眸中诡谲暗涌，“去告诉父亲，可以动手了。”

　　回府时，沈府上下，包括灵剑宗的众人已经等着了。

　　沈岐山直接祭出飞行法器灵舟，灵舟可容纳上百人，规模不俗，说实话，沈家的财力底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几分。

　　这对于一个山庄来说，明显是有些夸张的。

　　上古遗迹的结界在十里外的荒地，据说煞气很重，沈岐山这才以结界封锁了入口处范围，毕竟那地方可是上古战场，面积大得出奇，恐怕就算沈岐山灵气耗尽，也不可能将结界覆盖全部范围。

　　其实以秦晏的实力，不是不能解开，只是这样一来，设下结界的沈岐山必定遭受反噬，所以二人才等了这么多天。

　　众人踏入灵舟，逐渐驶出山庄。

　　关青书腰间佩戴的银色纹路玉环，其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玉环中间是镂空的，灵气很浓，看着就不是俗物，他方才拿出来时就吸引了许多弟子的注意。

　　女弟子眼馋地盯着看，“师兄，这难道就是长老给的你专门驱邪的法器吗？听闻有了这个，邪祟就不能近身了！”

　　“是啊。”

　　关青书笑了笑，颇为得意，“一会儿进去了之后，你们都紧跟着我不要走散。”

　　话落，众弟子纷纷应和。

　　“多谢师兄。”

　　“明白，我们全听关师兄您的！”

　　甲板的另一头，船尾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秦晏和沈岐山面对面交谈。

　　宋南浔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

　　“沈家主可知，受伤的村民们都中了蛊毒？”

　　“仙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村民们皆是被煞气所伤，蛊毒这种事，太匪夷所思。”

　　秦晏看了眼沈岐山故作惊讶的脸，凉声道。

　　“沈惺就是被蛊毒暗害，沈家主不是很清楚？以及前两日在海边发现的尸体，同样也是遭受魔爪，沈家主同时身为山庄庄主，需得为村民们考虑才是。”

　　沈岐山想露出些笑容来，奈何他这张脸就是有违和感，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仙君说笑了，我自然是为村民们考虑的，您或许还不知道，害惺儿的幕后之人已被我抓获，不过是个外邦男子，不甘为沈府下人，才做出此等恶事。”

　　“济安堂收留的都是被煞气所伤的人，我倒觉得，仙君与其思虑这些，不如想想接下来的上古遗迹，里面是否会有魔族余孽，或者上百年岁的鬼魂还难说。”

　　秦晏垂眸凝视他片刻，后偏开视线，一席白衣，绝世而立，依旧是不染纤尘的谪仙，眉眼清隽寡淡，语调很低。

　　“我言尽于此，希望真相来临时，沈家主不要为自己今时今日的行为而后悔。”

　　淡淡的一句，随风而逝。

　　沈岐山微怔。

　　他竟然从眼前人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非常心虚，好似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洞悉，所有的黑暗和龌龊在他面前将无所遁形……沈岐山压下情绪，安慰自己眼前只不过是个宗门弟子而已。

　　论起来头，远远不及主子的万分之一。

　　灵舟停落在结界之外，沈岐山上前将结界解了，上古战场的一部分才显露出来，不同于山庄的繁荣，因为无人敢踏入这里，这里残垣断壁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这里最初，就是魔族的地盘，魔君的宫殿。

　　煞气的确有，这还只是在外围，等靠近里面，一定会很浓，而且这里由于煞气的影响，里面弥漫着黑色的雾，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前面的路完全是未知。

　　历经百年被沙土掩埋的森森白骨，又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经逐渐显露了些痕迹，不止是人类的尸骨，还有妖族的，一眼望去全都是。

　　塌陷的地面，断裂的石壁，痛苦哀嚎似乎响在耳畔，足以证明了当年的战况惨烈。

　　宋南浔身为妖族，踏进这里开始就感受到了来自远古的血脉共鸣。

　　那是来自他们妖族的尸体。

　　有腾蛇，羽族，九尾狐族……

　　他仿佛亲眼看见，腾蛇在战场上大开杀戒，后被魔族的邪修合伙砍下了头颅，羽族被利剑刺穿双翼，从高空中悲鸣坠落，那些魔族从它们的残躯上踏过……

　　这些无一不是妖族的高贵血统，这样的凌辱比让它们死了还难过。

　　宋南浔闭上眼，试图压下这些情绪，却不受控制的哀恸，被这些所影响，他双眼猩红，脊背颤抖着，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扭头的瞬间，对上一双平静的墨眸。

　　秦晏注意到他的异样，叮嘱道，“保持专注，这里的煞气会影响心境。”

　　宋南浔想说自己并非被煞气影响，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安静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