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捡了一只病弱蛇妖后》竹沥清

16、第 16 章

　　“就是这了，几位就自行进去吧。”沈岐山看起来对这里颇为忌惮。
　　关青书轻嗤，或许是有法器傍身，面上丝毫不惧的模样，率先带领着身后众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不忘朝宋南浔招招手，“快进来，你可别怂啊。”
　　宋南浔瞪了他一眼。
　　也跟着抬脚。
　　秦晏随后到。
　　外面的沈岐山看着他们消失在了浓雾里，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快感，很快也踏上灵舟，原路返回沈府。
　　回府的第一时间，就见了沈寒。
　　“他们已经进去了。”
　　“属下有一事不太明白，以您的实力，为何不将他们都解决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对外就说是煞气所伤，那些宗门也不会怀疑到您的头上。”
　　“因为里面有一位是我的故人。”沈寒面上带笑，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实力远在目前的我之上，我不必硬碰硬，遗迹里面有我亲自布下的杀阵，为此甚至牺牲掉了我一只蛊王，只有确保他百分百死了，我才能放心。”
　　沈岐山问，“您为此筹谋许久，只是为了杀那人？”
　　沈寒眉眼染上戾气，瞬间杀气凛然，他沉声道，“是，他不死，我心难安。”
　　……
　　关青书身上的法器果然有用，以他为中心，四周的煞气像是有意识的一样避开了他，导致他进来之后就嘚瑟的不行。
　　“师弟师妹们，都跟紧了，只有待在我身后才能安全，千万别不小心走散了。”
　　可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主要想炫耀的对象，宋南浔和秦晏二人压根就不受煞气影响。
　　宋南浔是有特殊体质。
　　他们妖族天生就不怕这东西。
　　而秦晏，他的实力是在场人中最强的，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强，完全不受煞气侵扰。
　　也就是关青书沾沾自喜。
　　此时脸色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双方渐渐在迷雾中分散开，宋南浔和秦晏二人走进了遗迹的内围。
　　这里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糟糕，随处可见的残骸，也是奇怪，这些白骨可以历经百年而不朽。
　　根据周围几根倒塌的石柱来看，他们现在所站着的位置，是魔族的大殿，几根石柱上都盘桓着巨龙，可见魔族野心。
　　“我听闻，昔日的魔族除了魔君实力强盛之外，座下还有四大长老，实力仅次于魔君之下，所到之处皆是杀戮，宛如杀神降世，许多修士都命丧他们手中。”
　　“不错。”
　　秦晏颔首。
　　“那四人在邪术上各有造诣，是魔君的左膀右臂，靠的是阴毒手段，论起修为还称不上厉害，后来被宗门联合斩杀。”
　　“所谓的实力强大，只是魔族为了震慑人心造的噱头而已，魔君的实力还算尚可。”
　　尚可……
　　他虽出生晚，但也是听说过的，魔君本名齐君，出身在隐退世家，少年时惊才猎艳展现天赋，即便他已经算是天才，还是似乎不满意修炼速度，转修邪道。
　　也就只有秦晏能说这句话了。
　　不然换做任何人，都是吹牛皮。
　　一声尖叫传来。
　　听声音，是灵剑宗的女弟子。
　　二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来源走去，越过重重断壁残骸，他们看见了灵剑宗那帮人，还有不远处的尸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白森森的一旁，全都是头颅。
　　上百个的头颅堆积成山，还特意摆成了一个滑稽的笑脸，无数空洞的眼眶看着众人，似是背后之人在嘲笑他们。
　　“是谁干的？”
　　“该不会真的是魔族吧？”
　　“有魔族是好事，他有胆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我们这么多人呢，不怕他们。”
　　……
　　正说着，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方才还豪横的灵剑宗众人犹如惊弓之鸟，立刻吓破了胆，缩成一团。
　　宋南浔嫌弃地撇了撇唇。
　　就这胆子，还敢进遗迹，别魔族还没出来，先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很快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二人一无所获。
　　众人聚在原地，休息片刻。
　　事实证明，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魔族，至于那骷髅头是谁摆的，想必是有人故意要恐吓他们，心思恶劣的很，灵剑宗的人也逐渐胆大起来，有人提议深入魔宫。
　　“这里是魔族的地盘，当年魔族被灭，肯定还藏着不少宝贝，我们四处看看，找到一件就够我们来这一趟的了。”
　　“别做梦了，这全都是废墟，就算有，肯定也早被瓜分了。”宋南浔忍不住道。
　　这位灵剑宗弟子着了魔似的，冷笑，“魔族狡诈，身正的宝贝肯定藏在深处，你就是怕我们拿到好东西，嫉妒是吧？”
　　宋南浔扫了他一眼。
　　扯了扯唇角，“行啊，那你就快去把宝贝找出来，让我好好嫉妒嫉妒。”
　　弟子气不过，站起身就往里走，全都劝不动。
　　身后的关青书等人立刻追上。
　　宋南浔和秦晏二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些线索，他们到现在也没见过传闻中的战场重现，想必只是谣言而已。
　　不知是不是错觉，黑雾越来越浓了，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二人几乎并肩走着，可转眼间就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刚开始还可以依靠脚步声辨别方位，后来他们发现，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般，能听到声音，却见不到人。
　　“晏兄，我在这！”
　　秦晏蹙眉张望，他知道这浓雾诡异，所以不去听声辩位，而是去感知他的气息，可这四周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彻底隔绝开，他挥出一道灵气化刃，四周的浓雾被打散，才短暂的恢复了视线。
　　不远处，宋南浔靠坐在废墟上，朝他招手。
　　“晏兄，我在这。”
　　“刚刚什么也看不清，不小心崴伤了脚。”
　　秦晏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半蹲下身，撩起他受伤那条腿的裤脚，不止是红肿，上面还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在白皙皮肤衬托下更加醒目。
　　他拿药粉先帮他止血，又递给他一个药丸。
　　药粉接触到伤口，疼痛感顿时加倍。
　　“嘶……”宋南浔皱眉，迟迟没有接过丹药。
　　秦晏干脆递到他唇边，“张嘴。”
　　宋南浔闻言照做，他的脸色不太好，唇瓣却是殷红有光泽。
　　一个人集中做一件事时，视线很容易吸引，就比如现在的秦晏，此时盯着他的唇看了半晌，又有些仓皇的避开。
　　伸手将丹药送了进去，在触碰到柔嫩的触感时，像是触电般的，耳后的电流从耳垂直曼延到脊椎，让他浑身不自在。
　　宋南浔被他粗暴的喂药方式弄的不舒服，嘤咛了一声，艰难将丹药咽下，又等秦晏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才撑着他站起身，伤口没那么痛了，勉强能行走。
　　秦晏主动搀扶他。
　　宋南浔也不拘谨，大半个力道都靠在他身上，嘴里振振有词，“晏兄，我说你就不能温柔点，刚刚喂我的时候都快把我嘴划破了，你这样以后怎么找道侣？”
　　“注意屏气凝神，这里的煞气比来的时候浓许多，似乎还有邪祟的气息……”
　　“什么东西？”
　　刚说完，秦晏一个转身，拔剑将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
　　宋南浔定睛一看，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魂体，只依稀能分辨出是人形，方才还飘在半空露出利爪想要偷袭他们，眼下已经被砍成了两半，很快烟消云散。
　　“蛊鬼，被蛊虫害死的人魂魄不散，放在这里吸收煞气，时间一长就是蛊鬼。”
　　秦晏解释。
　　“长得好吓人。”宋南浔倒不觉得多恐怖，只是对那只蛊鬼的模样心有余悸。
　　“如此浓的气息，数量绝对上千。”秦晏看向四周，“从方才的煞气，我就察觉不对劲，沈岐山……应该说是沈寒，他将我们引入这里，便是想让我们被困死在这。”
　　“晏兄觉得我们能逃出去吗？”
　　“自然能。”
　　闻言，宋南浔松了一口气。
　　秦晏说能，那就一定行。
　　这想法刚落下，意外来了。
　　或许真的是为了印证秦晏的话，一堆蛊鬼从浓雾中冒了出来，模样和方才那只相差不大，数量少说也得有几百，将二人团团包围，一蜂窝地全扑上来。
　　秦晏手执长剑，无数蛊鬼还未碰到他的衣角，就命丧他剑下，他周身气势凛冽，面无丝毫波澜，这一刻宛如杀神。
　　宋南浔也不弱，直接化作原形。
　　他的本体很是庞大，蛇尾横扫千军，鳞片刀枪不入，更何况是蛊鬼，墨绿的竖瞳倒映着森寒的光，张嘴露出尖利的獠牙，能吞下数百只蛊鬼……只是这玩意儿长得也忒恶心，他多少还是挑食的。
　　这些蛊鬼成群，杀了一批还涌上来一批，源源不断，二人厮杀了好一会儿，才全部杀尽，煞气似乎和这些蛊鬼有关，四周浓雾随着蛊鬼的消失，也散去了不少。
　　“沈寒究竟用蛊毒害了多少人？！”
　　这些蛊鬼眼下虽然是恶鬼，但生前可都是正常人类！
　　“成百上千。”秦晏答，却避开视线不敢看他似的。
　　宋南浔恢复了人形，方才的衣裳早就撑破了，他又换了一身衣裳，过了一会儿后神色有些不对劲，他捂着胸口，压□□内的异样，神色如常的走到秦晏身侧。
　　打趣，“晏兄，害羞什么嘛，又不是没见过。”
　　如愿看见秦晏变了的脸色，他满意地咧嘴笑笑，也不好过火，话音一转。
　　“也不知道灵剑宗那帮人是否也遭到了蛊鬼的围攻，那些人实力不济，恐怕不能轻易脱身。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些老狐狸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后就该非议你不讲情面，见他们弟子受难不愿搭救。”
　　秦晏瞥了眼他打抱不平的脸。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即便他刚厮杀完，身上的冷冽气质还未收敛，这笑容也显得如冰雪初融似的。
　　“他们不敢。”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缓慢轻和，透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突然，宋南浔身体虚晃了一下。
　　秦晏见他脸色不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心中升起一丝不妙，急忙给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抬头时对上他薄红的脸，迷离的又暗含情愫眸子，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
　　“不好，情毒发作了。”
　　他边说边从空间里找药，虽没有灵泉，至少丹药可以暂时压制一下。
　　但眼前人不想给他机会，攀上他的脖颈，一手扯开他的衣襟。
　　红唇贴了上来，柔软的触感带着蛊惑的味道，他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味，此时变成了最好的迷香，本该是清淡的花香，却比任何的香料都更具魅惑之意。
　　“秦晏，帮我。”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秦晏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持，溃败的一塌糊涂。
　　……
　　宋南浔脸色却比方才还要红。
　　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兄不如也试试……”一瞬间，翻身而上，化被动为主动，蛇尾攀缠而上，秦晏惊讶之余，余光瞥见两个恐怖的东西，上面还带着倒刺，只不过那刺是软些的。
　　猛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
　　头顶的宋南浔在坏笑，“我们蛇族有两个，可轮流使用。”
　　秦晏呼吸微紧，“你先冷静……”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吞了进去。
　　*
　　不知过了多久。
　　说好了去救灵剑宗那帮人，如今……耽搁了这么久，二人还是刻意收敛着的，实在不够尽兴，但灵剑宗若是遭遇蛊鬼攻击的话，现在肯定渣都不剩了。
　　“这里被人放了阵法。”
　　秦晏换好衣服，恢复了那衣冠楚楚的模样，“我们之前遇见的蛊鬼就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阵眼就是一只蛊王。”
　　宋南浔一脸的餍足还未散去，他笑，“沈寒的目的是请君入瓮，把我们困在这里活活耗死，但他如何就肯定，我们会出不去？”
　　“我妖族，天生不惧蛊虫，这种小东西，阴毒归阴毒，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二人转了一遭。
　　在魔殿附近找到了灵剑宗的众人，见他们像是魔怔了似的，去抢一株野草，口口声声说那是宝贝，为此还自相残杀，已经有不少弟子死在剑下。
　　宋南浔将视线投向另一旁的关青书，他正站在石块上，双手叉腰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
　　“我吞下神丹，如今实力超雄，这世上再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仙尊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宋南浔你还不快快求饶！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让你留在我身边当个小侍！”
　　关青书说着，似乎看见了宋南浔向他跪地求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准确来说，是他面前的石头。
　　他得意的不行，“这次对嘛，看在你求饶真挚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了，哎呀，鞋上怎么沾了泥，过来给我舔干净。”
　　宋南浔的嫌弃溢于言表。
　　虽然是幻境，但被人这么意淫，不还回去不是他的作风——
　　一个飞踢过去，关青书从石块上摔下来，仰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像个王八。
　　他狼狈地站起来，扯着嗓子四处喊，“谁？不要命了敢踢我？！”
　　“去找阵眼。”秦晏对着宋南浔道。
　　只要不受蛊王的侵扰，不入幻境，阵眼并不难找，左不过是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而这并难不倒秦晏。宋南浔面露惊讶，也着实没想到，他实力这么强了，不但会医术，还对阵法有所研究。
　　只能说沈寒过分轻敌，实力也不咋地。
　　阵眼被解，幻境消失。
　　关青书看着四周死了大半的弟子，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还记得自己在幻境里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偷偷抬头看了眼宋南浔一眼，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留意到宋南浔含笑的眸子，更是难堪得恨不得挖个洞跳进去，再把自己埋了，好免了这精神折磨。
　　与此同时，在沈府以为万事大吉的沈寒，隐隐察觉出不妙，还未细想，胸口一阵剧痛，便吐了一大口鲜血。
　　被他留在遗迹的那只蛊王，是子蛊。
　　而他身上这只是母蛊，可以随时窥见幻境的状况，原本一切都按料想中的进行 ，可他巡视了遗迹许久，见宋南浔二人杀退蛊鬼之后就没了踪迹……当时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总之他们逃不出去。
　　可现在子蛊受损，幻境被破，他也遭到反噬。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似癫狂般的冷笑出声。
　　“咳咳，秦晏，真是好样的。”
　　“主人，现在该怎么办？”沈岐山神色慌张，“他们出来之后一定会来找麻烦，要不然您先逃，属下来应付他们。”
　　“没用的东西。”沈寒瞪了他一眼，“这与缩头乌龟有何异？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秦晏一来，我就吓得不敢露面吗？”
　　这时，外面的下人来报。
　　“家主，那几位宗门弟子们回来了，人数少了大半，看样子受了不小的伤。”
　　沈岐山看向沈寒，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为难地皱了皱眉，调整好情绪，但抬起的手还是抖的，“去，让他们进来。”
　　宋南浔和秦晏并肩而行。
　　一直窝窝囊囊跟在他们身后的关青书忽然跑上前，直指上座的沈寒，“沈寒，你蓄谋已久，放出谣言将我宗门弟子骗来这，害我们性命！你敢不承认？”
　　沈寒淡定一笑，面色不改分毫，“这位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关青书大喘气。
　　他以为他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能做出这副无辜的模样……
　　要不是这沈寒，他至于出那么大的丑吗？！
　　宋南浔讥诮地笑了笑。
　　“沈公子真是虚伪的很。”
　　“济安堂救济村民是假，实际上只是你以人血饲养蛊虫的借口，买药材也并非救人，只是为了你的私利。”
　　“你用蛊虫害了上千条人命，将他们炼制成蛊鬼放进遗迹里，放出什么魔族余孽的谣言引我们过来，想把我们困死在那，沈岐山压根不是你父亲，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沈家三公子。”沈寒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宋南浔，“那请问，为何是你坐在主位，你父亲反而卑躬屈膝地站在下方，我们方才过来时，听见了他自称属下……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们父子的小癖好。”
　　沈寒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那。
　　他眉眼弯弯，“宋公子聪慧，正是。”
　　“……”
　　宋南浔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家伙是料定了他们拿不出来证据吗？
　　沈寒丝毫不心虚，面上反透着无奈，“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我用蛊害人，治病是假，那就去济安堂去瞧一瞧，看有没有你所谓中了蛊毒的人，一切不就明了了？”
　　宋南浔沉声，“要挪走一些村民，或者处理了，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是空口无凭了，诸位莫不是在遗迹里受了刺激，为何要这般猜忌我？”沈寒很是无辜，看着众人好心建议道，“不如等你们休息一晚，冷静下来再说。”
　　“对，我看仙君们身上受伤不轻，我这就让人准备上好的伤药。”
　　沈岐山忙招呼众人。
　　管家收到他的交代，都上前准备带他们回后院客房了，被秦晏一个眼神吓得愣在原地，冻僵似了的不敢动弹。
　　“子蛊一旦死亡，拥有母蛊的宿主也会遭到反噬。”
　　秦晏轻轻抬手，一只被灵力包裹着的蛊虫漂浮在半空，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