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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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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仙君,仙君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没齿难忘!”沈佑十分感激道。
秦晏淡淡开口,“培养这些蛊虫是需要代价的,每日要用心头血喂养,还必须是饲养者的心头血,一百只才能存活一只蛊王,也不知道沈惺是如何惹到了那人。”
说到这,沈佑愤恨难平,双手攥成了拳头。
“惺儿一个孩童,如何能得罪人,怕是那人太过阴险,以至于连他都不放过!”
李氏配合着点头,“惺儿这两日都未曾出府,害他的人一定还潜伏府上!”
关青书和他身后的弟子们开口,“我们愿意协助沈大公子抓住那奸人。”
主要是,亲眼目睹那蛊虫是什么模样,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今天中招的是沈惺,谁知道明日会不会是他们?
沈惺很快就清醒了。
李氏扶着他安慰了一顿,询问他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给沈惺包扎手腕上的伤口时,宋南浔无意间扫了一眼。
脸色变了变,示意身侧的秦晏,“你看这伤口的形状,是不是很眼熟?”
从海边打捞出来的那些尸体,身上的伤口位置虽不同,但都和这个一模一样。
“所以,那些人身上都被下了蛊。”宋南浔陈述出这件事实,“且极有可能,是一人所为,这个人就藏在沈府里。”
“沈府死的那个丫鬟小翠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伤口,她并不是让沈夫人给打死的,而是中了蛊毒,死前又被人和其他中了蛊毒的人一起,悄悄扔进了海里。”
“怎么会这样……”李氏面露惊恐,手拿帕子捂住唇。
宋南浔扭头,皱着眉问,“沈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早在一开始询问她小翠死亡细节的时候,她的表情就不对劲,惊恐之余,还有些心虚,昨日她的反应太激动了,这就很反常。
还在妖族的时候,他就忙着处理大小事务,偶尔也会去慎刑司审问犯人,碰到嘴硬的,通过面部表情来揣摩他们的想法,日子一长,也学会了三分。
李氏的反应早就让他疑惑,只是先前在心里压着这事,此时才顺势说出来。
李氏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
宋南浔步步紧逼,“你确定?李夫人,你要知道,你的隐瞒,也许会让我们丢失重要信息,抓不住害沈惺的人。”
李氏脸色一白。
她神色复杂地咬咬牙,最后妥协,“我说。”
“其实小翠根本就没偷东西,她是被我诬陷的,因为我发现,她竟然和沈寒来往过密,府里也在传他们两个有了私情,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我有次和小翠提到沈寒,她满脸的羞赧,我就知道这是真的。”
“她可是我房里的丫头,我器重她比过了陪嫁丫鬟,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给她许个好人家,还给她置办一笔丰厚的嫁妆。”
“可她偏偏喜欢沈寒……”
宋南浔觉得奇怪,“沈寒不是你的小舅子?为什么小翠喜欢她就不行?”
“沈寒他只是一个外室生的私生子,家主喜欢他,甚至超过了我丈夫这个嫡子,老夫人也间接因为他被气死,我怎能坦然接受他?我心里一直是有怨的。”
“我原本只是想罚她一下,以做警告,我还以为是我害死了她,原来她竟是中了蛊毒么……”
李氏神情恍惚。
宋南浔想到什么,看向沈佑,双手环在身前,语调揶揄,“沈大公子,除了府里的下人,和沈惺接触的好像不只我一个。”
这话并未挑明,却意有所指。
沈佑夫妇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府里的下人全都签了卖身契的,沈府也算大户人家,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下人,籍贯,生平履历,全都知根知底。
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公子沈寒了。
丫鬟小翠也因为和沈寒来往过密,中了蛊毒,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宋南浔有种直觉,蛊虫一定是沈寒的手笔。只是沈寒的名声一向好,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晌午十分,府上传来消息,沈庄主回来了。
毕竟山庄出了这么多的事,沈惺也险遭暗害,听说他还是乘坐灵舟从外地赶回来的,恰逢午膳时辰,沈佑夫妇设宴,专门安排宋南浔等人和沈家主会面。
沈家主本名沈岐山,一身鸦青的直裰长袍,腰间是墨色的的绸缎绶带,模样和沈佑相似,都是稳重的长相,只是比起沈佑更加肃穆冷峻一些,眼神犀利。
视线接触到宋南浔等人,才稍稍柔和了些许。
“让各位仙君久等了,我处理完私事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希望没有太迟。”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沈佑,“你这个代理家主是怎么当的?短短几日怎么就生出怎么多的事端?”
沈佑面露惭愧,很是谦恭地弯腰。
“父亲息怒,是儿子办事不周。”
“行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实在是最近山庄发生的事太多,我人在外地,顾及不到这里,难免分身乏术……对了,惺儿如今的病况如何了?可好些?”
闻言,沈佑如实回,“已经好多了,多亏了青涟宗的这两位仙长,帮惺儿把体内蛊虫引了出来,只是下手之人躲在暗处,儿子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沈岐山点点头。
“得救了就好。”
二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长辈与晚辈,恭敬与更多,父子情倒是没感觉到。
而更令人深究的是,沈岐山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仿佛只是在庆幸沈惺病愈,关心过后,没有继续再追究背后下手之人。
宋南浔和秦晏很有默契的面面相觑,皱了下眉。
这边沈岐山敬来一杯酒,“宗门修士果然不凡,诸位来此的缘由我已知晓,只是今日我匆匆赶回来,舟车劳顿,深感疲惫,能否等到明日再带几位去上古遗迹?”
都等了这些日子,没必要计较这一天。
宋南浔举起白玉酒杯,一口饮尽,“不着急,沈家主先修整一晚罢。”
秦晏正欲伸手去拿酒杯,被他伸手拦下了。
对上秦晏涔凉的墨眸,渗透着丝丝疑惑,他面含笑意地将酒杯挪到自己这里,之后找来干净的杯盏,给他换了盏茶水,“晏兄不胜酒力,还是以茶代酒罢。”
目睹这一幕的关青书看两人干什么都不顺眼。
小声嗤了一下,“这就没意思了,难道一小杯酒还能醉人吗?莫不是故意推脱?”
宋南浔扫了他一眼,“你行你喝。”
他鲜少发怒,此时看过来的目光却暗沉许多,泛着绿光的竖瞳让关青书想到了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他没有再出声,只是在宋南浔回过头后,偷偷还了他一个白眼。
对于自家师兄这么欠登儿的模样,灵剑宗的其余弟子们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经此一行,刚开始关青书在他们心目中高大的形象早就一挫再挫……
众人又谈了几句话,不过大多是沈岐山公事公办地询问沈佑最近府上,以及山庄的变故,在得知山庄内无故出现的尸体也是被蛊虫所害之后,沈岐山眉心皱成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片刻后,他道,“此事你不用管了,索性我如今已经回来,蛊虫的事情我会好好调查,你和李氏在家把惺儿照顾好就行。”
正说着。
内厅外走进人影,是沈寒。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
进来后,他先朝沈岐山唤了一声,“父亲。”
然后就是沈佑夫妇,“大哥大嫂。”
沈岐山看着小儿子,总算露出慈祥的笑容,“嗯,几日不见,寒儿似乎消瘦了不少,或是济安堂病人太多太忙了?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子,你身子本来就虚。”
“我从外面带回来些野山参,都是上了年份的,一会儿用饭之后给你院里送去。”
宋南浔心里啧啧称奇。
这沈家主对沈佑和沈寒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原本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到,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他特意去看对面沈佑夫妇的神情。
发现沈佑倒是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而他身侧的李氏,垂着眸子,如同一樽安静柔顺的美人雕像,实则手上的帕子都被绞成了团。
“谢父亲关心,儿子没事。”父子俩寒暄着,沈寒在沈岐山旁边入座。
……
月上柳梢头时分,银白的冷光落在栀子树的枝桠,屋顶的青瓦,一道快得如鬼魅的黑色身影在小院儿的房檐上跃过,脚尖落下之处,丝毫声音也未发出。
青瓦被挪开半寸的距离。
透过缝隙,可以看见烛光下,屋内的二人。
正是沈寒和沈岐山。
单独相处的父子二人,和白天饭桌上的父慈子孝完全不是一回事。
“您不觉得做得太过火了吗?”
“沈岐山,你这是在质问我?”
沈岐山低眉顺眼,“不敢,只是沈惺是我唯一的孙子,您为何想置区区四岁孩童为死地?况且这次来的都是大宗门子弟,身上都是有些底牌的,不是之前那些无名小卒,倘若被他们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我会怕他们?”
此时的沈寒不似平日的温和,尽是诡谲寒意,他眯了眯眸子,薄唇意味不明的勾起,若说人前的他是温和如春风,那么眼下的他,杀气凛然,和煞神无疑。
“不过,其中有一人倒是值得我忌惮三分。”
他语气幽幽,话音倏地一转,“江岐山,我已经在收敛了,谁让你孙子非得不识好歹,长了一张多余的嘴。”
“当初被他看见了些秘密,我就该下手,是你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我,我才看在你的份上,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谁知他丝毫不把我的告诫当回事!”
沈岐山看着眼前人愈来愈沉郁的脸,匆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