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捡了一只病弱蛇妖后》竹沥清

13、第 13 章

　　宋南浔顺势看过去，小孩子的皮肤白，稍微有点红就特比明显，有些心虚，“刚才我揪他耳朵了，可能下手重了些，我这有药膏，拿去敷着很快就会好。”

　　沈寒看了他手里的小瓷罐一眼。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样的药膏我那也备着许多，就不麻烦公子了。”

　　宋南浔，“是啊，我忘了，三公子精通医术，肯定是不缺药的，就是不知，如此费心费财，每日都会炼制什么丹药？”

　　“普通丹药而已。”沈寒笑意不减。

　　沈惺插话，“才不是，我三叔叔养了一些……”

　　“惺儿，走了。”

　　沈寒一把将沈惺抱起。

　　一直出了小院，沈寒将怀里的沈惺放下来。

　　沈惺虽然只有四岁半，但生在沈家，见过的人情世故还是不少的，心思比一般小孩要成熟些，他抬头看着沈寒，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三叔叔，你为什么不要我告诉那个大哥哥，你养了好多的小虫子，那些虫子可厉害了，能住进人的身体里，还能让人乖乖听话。”

　　或许是站在树荫下的缘故，沈寒素来温和的眉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皱着眉盯着沈惺看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仿佛刚才只是幻象般。

　　“惺儿。”

　　他半蹲下身，揉了揉沈惺的头。

　　“你记住了，下次不准在别人那说提这个，就算是你爹娘也不准，听明白了吗？”

　　沈惺气得脸颊鼓鼓，“可是那个坏哥哥揪得我耳朵可疼了，我就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们都知道三叔叔的厉害！”

　　“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你是个修为平平的普通人，还不如我爹的一半强，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证明给他们看呢？”

　　沈惺年纪小。

　　在他的认知里，实力强大的人就得展示给别人看。

　　他也是偶然才发现三叔叔养了许多虫子，那天本来是要找他玩的，他身材小，站在窗户都没被发现，结果偷偷看见三叔叔在用虫子教训人，那小虫子长得可丑，但是可厉害了，能钻进人身体里面。

　　三叔叔跟他说，他杀的坏人。

　　三叔叔这么温柔，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惺儿，听三叔叔的话。”沈寒的手从他头顶移开，落在他手臂上，细小的手臂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掐断……他眸中划过一抹诡谲，嗓音却如蜜糖，带着蛊惑的意味。

　　“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虫子的事情。”

　　沈惺点头，“好，我都听三叔叔的！”

　　沈寒满意一笑，把地上的蹴鞠递给他，“这才乖，去玩吧。”

　　沈惺屁颠屁颠地抱着球走了。

　　身后沈寒盯着他，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沈府的门槛要被来来往往的医者，大夫踏遍了，大房里的丫鬟小厮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这一切都归根于——

　　沈惺病了。

　　一夜之间就起不来床，圆圆的小脸变的干瘦，呼吸微弱，饭也吃不下，强喂进去的流食又都吐了出来，后来又吐黑色的汁水，活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谁也没想到，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晚上就缠绵病榻，进气多出气少了。

　　李氏心疼儿子，以泪洗面。

　　沈佑请来了许多大夫，但也查不出病因。

　　包括沈寒这个精通医术的，沈惺倒下的第一时间，就被请了过去，最后也只能愧疚地说一声学艺不精，安抚沈佑夫妻不要太过忧心。

　　病因查不出，沈佑夫妻俩只好在当日接触的人身上下手。

　　叫来沈惺的随身小厮，问他小公子都和谁接触过，做过什么。

　　一问之下，最有嫌疑的成了宋南浔。

　　李氏像是得了失心疯。

　　一见到见宋南浔就冲了上去，哭得猩红的双眼睁得老大，一旁的沈佑拦都拦不住，她顾不得什么礼节，拽着宋南浔。

　　“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因为他顶撞了你两句，就这么害他啊！这样，你有气尽管冲我来好了，别伤害我的儿子！我，我求求你……”

　　宋南浔皱了皱眉，“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灵剑宗的弟子随后赶到。

　　见此幕，面色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秦晏将宋南浔往后拉，躲开了李氏的手。

　　看着他袖口上被揪出的褶皱，眼中涔冷一片。

　　“李夫人，请你自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出沈惺的病因，而且，我可以保证，青涟宗的人，不会狭隘到对四岁小儿下手。”

　　沈佑见状也忙上前，躬身道，“二位仙君，真是对不住了，内子救儿心切，她是慌了神，我替他向二位道歉。”

　　“可是……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李氏嗓音颤抖。

　　秦晏越过夫妻俩，径直往里走。

　　拔步床上，小小的人儿安静地躺在那，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锦被，定会觉得这已经是个死人。

　　“呕——”

　　昏睡的沈惺腾地惊醒，吐出一大摊的黑色呕吐物，吐得被角都是，李氏连忙招呼丫鬟换新被子，拿痰盂来。

　　灵剑宗的弟子看着那呕吐物，空气中飘来的阵阵恶臭，忍不住干呕起来。

　　“沈大公子，你儿子这症状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了，恰好我这有解毒丹，可解百毒，你给他服下，说不定就好了。”关青书很大方的将丹药递过去。

　　不过，眼中的不舍，还是透露了他此刻的肉疼。

　　为了强凹正派人设，也算是下了血本。

　　他身边的弟子紧跟着道，“算你幸运遇到我师兄，你儿子得救了，这解毒丹可是长老赐给师兄的，极其珍贵，而且仅此一枚，师兄仁慈，看不惯有人背后使诡计。”

　　“多谢仙君。”沈佑真诚道谢。

　　不过他也清楚，之前沈寒给沈惺喂过解毒丹，请来的大夫们把看家本领也都拿出来了，奈何就是不奏效。

　　不出所料，沈惺服用丹药后并没有好转。

　　灵剑宗尴尬不已，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

　　宋南浔也走到床前观察沈惺病况。

　　秦晏给沈惺把脉。

　　确实，除了心脉较虚弱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他甚至蹲下身去检查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黑色呕吐物，沈惺没有进食，吐出来的全是汁水，异常刺鼻，哪怕开着门窗通风，房间里依旧弥漫着这种恶臭。

　　此时，昏睡的沈惺不安地动了动。

　　“这是什么？”

　　也正是他这一动，让宋南浔有了新发现。

　　他看见沈惺的后脖颈上，有一条细微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秦晏当即就有了判断。

　　“是蛊虫。”

　　“蛊虫？”宋南浔。

　　“这种东西来自外域，是专门用来害人的阴邪之物，大多为邪修所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只大概是噬心蛊。”

　　“这种蛊虫极难培养，首先要挑选上百只，每日用药材和心头血精心喂养着，等到成熟之时，这上百只蛊虫放在一起，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是真正的噬心蛊。”

　　“中蛊的前期症状是呕吐，后期蛊虫沿着沿着筋脉血管钻进心脏寄生，若强行取出的话，风险极大，便是只能等死。”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阴损的手段见识过不少，不过被蛊虫寄生在身体里，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女弟子，平日最害怕软体动物。

　　李氏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转眼就要下跪，“仙君，您既然知道噬心蛊，就一定有救治法子的对不对？求您救救我儿子。”

　　宋南浔忙伸手挡住他的动作。

　　“夫人放心，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转身看向秦晏，“中蛊的时辰尚短，蛊虫应该还没有寄生他的心脉，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在不伤害沈惺的情况下杀死它？”

　　“不能杀。”

　　秦晏抬眸看了他一眼，摇头，“倒是有药物能伤它，但我怕它万一受到刺激，在体内疯狂游走，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我试试把它引出来。”

　　一旁，自始至终都表现很沉稳的沈佑这时忍不住惊呼，“怎，怎么引？”

　　秦晏让人找来笔墨。

　　挥笔在上面写了一行药材名。

　　看着纸上的几行大字，宋南浔的注意点却偏了。

　　不得不说，秦晏的字迹格外好看，遒劲有力，瘦劲清峻，比他见过的所有都好看，是能裱起来挂在墙上每日欣赏的那种水平……不止如此，他的手指细长，掌心略有薄茧，指尖偏粉，用力时骨节泛白……

　　看得入神。

　　直到秦晏把写完的药材名交给下人，“按我写的拿药，然后小火煎熬一刻钟。”

　　像是接圣旨般，下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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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惺刚喝了一碗的药汁，又吐了不少。

　　李氏慌得不行，“仙君，现在可以把蛊虫引出来了吗？”

　　秦晏在沈惺的手腕划了一小口，流出来的鲜血是不正常的浓黑色，看得众人瞪大了双眼，紧接着他们又见秦晏在沈惺身上分别用银针封住穴位筋脉。

　　大概一柱香的时辰过去。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只见秦晏让人掀开沈惺的衣袖，他裸露在外的细小手臂上，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鼓胀了起来，从脖颈到手臂，再到肘窝，手腕。

　　一条黑色的，肉虫从伤口那爬了出来。

　　掉在地上痛苦的蠕动挣扎着。

　　有人被这场面吓得后退两步，惊叫出声。

　　“快，快把这东西烧了！”沈佑吩咐下人。

　　蛊虫不甘地蠕动着，最终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惊险一场，沈惺总算是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