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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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山本以为如此，已经够惨了。
可没想到他被羁押到了刑部后，还没游街示众，刑部里的官吏就以了解案子为由，把他带到了审讯室。
崔子山本来想着，反正都要死了，为免少吃些苦头，写个认罪书画押就是。
然而他一进去，才被他用牙齿舌头好不容易顶出的抹布又被牢牢塞进了嘴里，而后那官吏也不急着审问，挥退了几个小吏后拿起旁边的各种刑具就开始挑挑拣拣。
审讯室里只剩崔子山与那官吏两人。
崔子山眼瞧着那看起来周正端方一瞧就正义凌然的官吏，朝他露出一个鄙夷厌恶的眼神后，手里终于选定了一根带刺的鞭子。
“唔唔唔！”
你想干什么？
崔子山瞳孔地震，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刑部的审讯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拒不承认罪行的犯人才会被用刑的吗？
他都打算和盘托出了啊，反正他游街后就要被砍头了，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他的嘴巴被封上了，即便崔子山想要求饶，那人都听不见他的话语。
“崔子山，砍头多轻松啊，你忘恩负义做出雇凶杀人的罪恶行径，轻轻巧巧一刀了结了你，也太便宜你了。”
“女子的真心多可贵，岂是你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渣可以践踏的？”
说着，那人手指一扯，也不知怎么动作的，三两下崔子山的外袍就被扯掉，只露出里面的内衫。
“啊！”
当带刺的鞭子狠狠被抽到身上时，崔子山只觉得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往下一瞧，果然白色的内衫上已经血迹斑斑，那鞭子的倒刺怕是勾破了他许多皮肉，可他心惊的是鞭子并没有就此停息。
很快他的前胸后背就被染上了一道道的红痕，鲜红的血迹蔓延在他白色的衣衫上，触目惊心。
“呜呜呜……唔唔唔……”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血迹渗出蔓延至崔子山的神经，他的脸色也渐渐被疼痛而出的生理性眼泪覆盖，看起来一片狼藉。
别打了，别打了！
崔子山在内心哀嚎，此刻才真正后悔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毕竟他要是没良心狗肺做出忘恩负义的恶行，此刻的他状元及第娇妻在旁会有很好的前途，哪怕升官慢些，比起此刻皮开肉绽痛苦难熬的状态会好千倍万倍。
然而腥臭的抹布堵住了他的嘴，以至于他的自私悔恨并没能很好传达出去。
待那刺鞭停下，那人还阴狠地给他前胸用烧红的烙铁纹下了“畜生”二字，崔子山被如此折磨身心，身上读书人的尊严，考上状元的傲骨，都被碾压到尘埃落得粉碎。
“啊！……呜呜呜呜……”
他的身体也从最开始的站立，最后成了蜷缩在地上的一条臭虫，狼狈不堪血肉模糊。
崔子山昏迷之前，隐隐感觉自己是被针对了。
可他又想不明白沈芳菲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在刑部，他更不明白好好的婚宴上夏国的君主怎么会出现，那镇西将军与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天哪，没想到状元郎就是那个负心汉啊，太恶毒了！”
“听说他居然买凶去灭口救命恩人，简直猪狗不如啊，幸亏当即皇上明察秋毫看清了他的为人。”
“这算什么，我可听闻他连尚书千金的婚事都是骗来的，他冒充尚书千金的救命恩人企图骗婚呢！”
“俺吃了一辈子的盐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呸~”
“忒不要脸了，这人的心是臭鸡蛋做的吧，怎得如此恶毒恶心，家里没有臭鸡蛋，王大妈你的烂菜叶子还有吗？”
……
崔子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穿上干净的外套绑在囚车里。
耳边是市井小民对他无情的唾弃，脸上是不间断投来的烂菜叶和臭鸡蛋，他的脸上一片黏糊，身上被遮掩的伤痕更折磨得他脸色扭曲。
可惜他的嘴里依旧塞着那块比昨日更臭的抹布，即便想要反抗也全身无力嘴里更是只能发出“唔唔唔”的闷哼声。
而在崔子山最狼狈的时候，他的视线却不由落在人群中一抹粉色身影上。
那人身穿一袭浅粉色海棠刺绣纱裙，即便混在杂乱的百姓中，还是一眼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聘聘婷婷站在菜市场旁边，拿一双明亮又冷漠的眼眸专注望向他。
等他被压到菜市场门口那弥漫血腥味的场地上，崔子山还瞧见那人依旧目光锁定着他，只她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温柔捂住了旁边小翠的眼眸。
脖子被冷硬的砍头刀砸到的瞬间，崔子山痛苦瞪圆了眼眸，他亲眼瞧见自己的血溅洒在刑场的暗红地面，铺洒一地鲜红。
恍惚间，崔子山脑海里浮现出第一眼瞧见沈芳菲的场景。
他被山匪打劫，浑身疼痛过度昏迷过去，恍恍惚惚睁开眼，是一位瑰丽动人的佳人，宛若仙女下凡眼里是纯净的善意与温柔。
当时他的心没来由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也曾真心想要求娶。
后来，
怎么就被权势迷了眼竟一念之间做出那种决定呢……
黑暗袭来的那刻，眼角有冰凉的泪水趟过，崔子山想要再瞧一眼那抹粉色，却只见到另一种绣了金丝暗纹的衣角挡住了她的身影。
貌似是镇西将军的衣着。
不过他已经没意识再撑起眼皮去确认了。
……
“小姐，镇国候又来提亲啦！”
亲眼见到渣男被浮法之后，纪初棠的任务就只剩下护着老爹。
案子了结后，纪初棠带着沈老爷与小翠几人在京城游玩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沈家发迹的惜缘镇。
她原本就跟着沈老爷学习过谈生意，这一趟京城之行后，沈老爷觉得女儿比他还沉稳大气，更是放心把生意交给她做。
朝中有人好办事，加上纪初棠一些别出心裁的想法结合到生意中，沈家的布庄生意越做越大。
沈老爷年仅四十，就过上了退休悠闲养老的生活。
找祝大人下下棋，陪好友钓钓鱼，约几人喝喝茶还有闲心在家养养话逗逗鸟，生活不要太惬意。
别的好友炫耀自己儿子时，他就笑眯眯夸奖自己的女儿。
毕竟他女儿把沈家的生意都做成了皇商，时不时就要进京上供，而且因为女儿救助镇西将军与乐善好施的名声被皇上所知后，还破例被封了县主。
没考取功名也是有品阶在身的！
沈老爷的朋友圈里，好友最出息的儿子都没高中，更别提有品阶在身吃皇粮了。每每人家炫耀时，沈老爷一提自家女儿，人家都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纷纷感叹女子并非不如男。
至于女儿拒绝了好几个优秀子弟求娶的事情，沈老爷因为知道女儿曾经被渣男所骗，也并没有强求她。
只不过其他人被拒绝一次就不再来了，曾经是镇西将军现在已经成镇国候的季壑每年都上门提亲，沈老爷从一开始支持女儿，也渐渐被季壑的坚持打动，时不时会劝劝女儿。
“季壑这年轻人，跟那渣男肯定不是一个德行，都25了，镇国候府连通房都没有，每年想着办法见你送你礼物，芳菲当真没有一点心动？”
纪初棠低垂下眼眸。
她自己所在的世界里，死前还是个母胎单身。后来进了快穿局，试用期那都是凶险万分的世界。
为了完成任务活下去，她也没心思想东想西。
更何况作为路人甲，有时候她的任务连具体的剧情都没有，也遇不到什么优质男性，猥琐男、渣男、犯罪份子、病娇变态倒是遇到很多。
像季壑这样年轻帅气专一又处处维护她的男子，她真的第一回遇见。
纪初棠想起花灯节那人买了她喜欢模样的月亮花灯，耳根子微红着假装与她偶遇又结巴向她提出同行的纯情模样。
想起他邀请她去观看士兵演习时故意展示自己骑射的英姿又忍不住悄悄查看她神色的小心思。
还想起她拒绝他时黯然失落却总是不肯放弃的执拗劲。
说没心动过是假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纪初棠她走过那么多小世界，见识过许多恋爱脑上头的下场，即便知道季壑或许是个好男人，她也不会点头的。
她是个任务者啊！
季壑却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她若是动了心又与他感情纠缠，到时候季壑走了一了百了，她往后真能潇洒忘记又继续下个世界装作没发生过吗？
“没有。”
纪初棠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打算等沈老爹驾鹤西去就离开任务世界，不留下一片云彩。
不过最近几年在纪初棠的监督照料下，沈老爹养身减肥身子骨比之前还好上许多，守护任务一直在，纪初棠短时间里离不开。
纪初棠想，季家就季壑一个男丁了，季老爷子也不会看着孙子一直单身的，说不定过几年他就放弃，然后按部就班结婚生子忘了她呢……
可惜季壑这人就一根筋赖死在一棵树上了，这一赖十年都过去了。
当纪初棠以她不会生子，季家不能无后拒绝他时，季壑居然还去求来了季家老爷子的亲笔信。
大致意思是，季老爷子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对比没有曾孙，他更在意活着的孙子，不希望孙子老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如果沈家小姐只是不能生育的话，老爷子一点儿不介意，还说到时候季家无后，产业可以交给国库充作军费。
一来为夏国做贡献，二来也没有功高震主的嫌疑。
季老爷子真是看得开。
纪初棠有些头大。
特别是季壑花费十年时间捣毁了匈奴根基使得北方匈奴已经不足为惧后，他还辞了官领着“虽有战召必回”的圣旨带季老爷子住到了惜缘镇沈家旁边。
以前一年难得过来几次，一次至多十几天，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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