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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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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行驶的飞船身上印着被四对斜印簇拥在中间的菱形。
以师团长神威所在的飞船为首，舰队以燕子似的阵型穿梭在星体之间，背对着赤红色的星球马力全开飞速行驶，看起来所向披靡。
除了春雨第七师团的飞船以外，舰队队伍后方还坠着数艘属于第六师团的飞船。而第六师团捡回一条命的师团长，此刻正殷勤无比地站在大吃特吃的朝比、神威，以及光看着这两个吃货吃饭就感觉自己饱了的阿伏兔身边，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腰都不敢挺直。
另一位第六师团的副团长则安静如鸡，使劲压低帽檐，假装自己不存在似的站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就差转身面壁思过，不知道是为团长感到丢人还是为第七师团的饭量感到折服。
朝比吃得差不多了，因为保住了自己高纯度外观色而感到心情愉快，吃最后几口鱼的时候还顺带转头问让颜色得以保存的废物大功臣：“你要来一点吗？”
第六师团长一愣，嘴里下意识发出“诶诶”的声音，小心翼翼去窥还在吃饭的神威神色。
——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就算没能打到架也不妨碍他食欲的团长神威正埋首在饭盆里呢。
连朝比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瞧着他，片刻后，喃喃：“……我是不是也应该再吃点？”
——神威最近长势和饭量一样惊人啊，自己倒是毫无变化，多吃点能促进发育吗？
为什么？这结论是哪里得出来的？你和团长是在竞争大胃王称号吗？算我求你们了，第七师团的资金虽然多，也不应该大把大把浪费在这种地方啊！
那一瞬间，阿伏兔脸上掠过了如此之长的吐槽。
但介于还有外人在场，阿伏兔思虑再三，最终只是压抑又隐忍地转换话题，把矛头对准外人。
“这个，阿斑团长啊。”阿伏兔一如既往没什么生活热情似的，“虽然上头给我们的任务是支援第六师团，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其实主要是为了确认货物吧？现在这样，你既让对面那帮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噢，抱歉，忘了你们躲进地底了，那就是在你头顶上——在你头顶把货物运走了，甚至还不知道运去了哪里，又要我协助你们，我们也很难办啊。我们是兔子又不是猎犬啊混账。”
“啊，不如这样。”他抬起眼扫了扫第六师团长身上擦破的几处皮肤，“还是先把你们送回春雨总部吧，虽然白……阿呆提督这两天回元老院报道了，不过很快就能回来嘛。我们这边也正好需要休整——”
“这这这这可不行啊！”第六师团长立刻急出满身汗，看神威居然还没把自己的脸从饭盆里拔出来，立刻转而朝着朝比求情道，“本本本来我们第六师团就不擅长暴力！是负责管理的啊管理！春雨多少地点的负责人都是从我们第六师团出去的！白、阿——那个白痴提督让我们去做这种任务，肯定是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想把春雨基地的人都换成他的自己人！”
嚯。
在朝比张大眼放下手里筷子的时候，神威也终于把脸抬起来了。
第六师团长话已出口，只能继续破罐破摔。
“神威团长！我从以前起就觉得，春雨只有第七师团是靠得住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喂喂喂这是在说什么？起义宣言？”一把伞横亘到第六师团长面前，阿伏兔站起身，威胁性地敲了两下第六师团长起伏的胸口，“在对还未成年的小孩子说什么鬼话呢？会被举报的好不好？要我装听不到吗？啊，还是干脆拿下叛徒的头去——”
“所以？”神威突然打断他，一转头看着第六师团长身后，问道，“货物到底被送去哪里了？”
“……”阿伏兔额角青筋直跳。
第六师团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差直接两腿一软给神威磕一个。
“神威团长！我我我还不知道！放心，我已经让尼卡去查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会帮你——”
话没说完，他的眼神突然一滞。
在第六师团长的临终感言中出现了个名字的第六师团副团长抽出匕首，任由团长的喉间溅起一片鲜血。
刚刚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尼卡用衣角擦了一下匕首，抬起头回复：“这次前来袭击的是货物买家雇佣的辰罗，货已经送到原本预定应该送达的利由星去了。”
“嗯，这样啊？”神威眯起眼微笑，“阿伏兔，听到了吗，那现在朝利由星全速行驶吧。”
阿伏兔刚刚没躲，被溅了一胸口的血，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尼卡。
“非常抱歉。”尼卡向他点头，“我会赔偿相应的金额，如果有需要，也请务必把造成的精神损失费一类账单寄送给第六师团。”
从前·第六师团长说骚话开始就已经把脚翘上桌子看戏的朝比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阿伏兔转头面无表情地也看看她，再把头转回去。
“不，不用了。”他说，“把你刚刚录音的文件发我一份就好。”
尼卡顿了顿，从衣领内侧摸出一个小装置，递给阿伏兔。
“原件给您。”他微笑道，“如果提督需要有人作证我是为春雨清剿了叛徒而不是蓄意谋反的话，还请第七师团不吝帮助。”
“……”阿伏兔合拢掌心，直接捏碎了麦克风。
“噢。”他慢慢地说，“我知道了。”
“我喜欢你。”朝比突然出声，仔细端详了几秒和长得跟臭鼬似的第六师团长比起来、长得十分人模人样甚至和神威一样像小白脸的尼卡。
她收起双腿站起来，几步走到尼卡身侧，抬手摘下他的帽子。
被盘起遮掩住的蓝色长发登时淌下尼卡脊背，朝比伸出手指点了点尼卡额心的小痣。
“辰罗确实蛮好看的耶。”她头也不回地问，“到利由星之后我也可以偷懒吗？大家都这么好看的话我不忍心杀啊。”
尼卡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看见朝比眼神一亮，刚想说什么，就张大眼后退一步。
朝比抬起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筷子，挽救了尼卡的一颗眼球。
“……”尼卡看一眼朝比背后的神威，登时又连退数步，脸上变成了比死人还死人的表情，用一种机器人一样的语调平板道：“我是辰罗和雀种的混血，雀种尤以外观闻名，所以才会长成这样，并不是所有辰罗都和我一样，相信您杀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另外，”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道：
“——我是同性恋。”
朝比：“……”
朝比：？
朝比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说完这句话、松了口气，看起来简直比刚刚现场上演完篡夺师团长位置并拉拢第七师团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还要如释重负。
尼卡也没问朝比要帽子，从怀里直接掏出一顶新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这次帽檐压得更低了，朝比怀疑他还能不能看见路——随后利索地转身离去，会客室大门被他关得发出砰一声巨响。
“……”半晌沉默后，朝比捏着那根筷子和那顶帽子转过身，犹疑地看着扔筷子的罪魁祸首。
“你，刚刚扔得太凶吓到他了……？”她不确定道。
“是吗，”神威微笑，“还以为有胆子在这里上演好戏的是什么难得的家伙，这么一看也就是个废物而已，第六师团果然都很没用。”
“……？”朝比歪过头，思考片刻，然后就放弃了思考。
“如果你想现在把第六师团全灭的话，”她把帽子一丢，干脆道，“我也没意见。”
阿伏兔在旁边伸出手，缓缓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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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辰罗已经撤离利由星了，尼卡在佣兵团里的联络人被杀之前传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货物买家反水了。至于这个隐姓埋名对自身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的买家，到底通过什么手段把一整个佣兵团逼走的，恐怕就得挑个小倒霉蛋亲自下去问他了。
神威当即亲切和蔼地表示他可以把尼卡送下去，至于怎么上来就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因为收到白痴提督召唤而正在回去路上的尼卡迅速挂断通讯。
在后面探头探脑的朝比立刻发声：“诶、不是！我还没看够呢——！神威！果然是因为你的态度他最近才一次都没有上过我们的船吧？倒是给我点新鲜的帅哥看啊！”
神威转过身，抬手摁在朝比脸上，假装自己没听到，越过她去问阿伏兔：“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只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也很没意思啊。阿伏兔，作为一个能干的副团长，你不应该马上帮伟大的团长把敌人查个底朝天吗？”
他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站着，等一句话说完已经和朝比扭打在地，最后以那只刚刚压在朝比脸上的手被喀拉一声拽脱臼为结果，朝比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了。
“……”阿伏兔目送朝比离开，看神威习以为常地把手腕接回去。
“伟大的混账团长，”他说，“你能干的副团长这就去查。在查到之前，麻烦你这小鬼可千万不要闲得没事被朝比打成半身不遂啊。”
“嗯？”神威歪头微笑，“不会啦——朝比才没有那么生气，最多也就是踢断我一条腿而已~”
“……就算是对夜兔而言你的下限也太低了啊团长，你以为你是朝比那个断了胳膊腿还能再长出来的怪物吗……啊！当我什么都没说！”阿伏兔猛然矮身避过神威顺手掷过去的伞，“那家伙在天海星上失手被咬断了一整条胳膊这种丢人的事情大叔我才没看见！杀了boss之后一身是血弄得乱七八糟、结果过了一会居然像没打过架似的长出一条干干净净的白胳膊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没见过！”
“什么嘛，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嘛？在朝比杀了你之前我先帮她解决你吧？”
阿伏兔又一侧身，避开贴着他下腹滑过去的椅子，感觉自己的小兄弟出了一身冷汗。
“——开什么玩笑！人家自己都没介意！事后还大大方方用新胳膊和我say hi！根本只有团长你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吧！”
“我没有哦。”
“……你有，绝对有！这句话语气都不那么荡漾了！”
“说起来，当时在朝比附近的还有谁来着，黑犬？”
“那家伙是团里为数不多能帮我干活的白痴了，麻烦你也为我着想一下吧，不然你就给我自己填报告去！”阿伏兔终于懒得继续躲了，撑开伞站在原地，伞面被餐具雨砸得砰砰闷响。
“是说，真这么不想让人知道的话倒是去让本人注意一点啊？那家伙打架向来大手大脚，根本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反而还要我时不时帮她打掩护——我看她根本等着自己那怪物体质被昭告天下然后被抓进实验室做实验吧？这种东西元老院的老头子们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没办法。”神威张开眼，双手一撑地面跃起来，“毕竟人老了之后就是会变废物嘛，师父也不例外，听说现在在地球上的温柔乡里沉醉呢，真不敢恭维，该说是老不死们就是脑子有问题吗……”
话音刚落，他顿了一下，阿伏兔也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阿伏兔收起伞。
“……刚才的对话，保密吧。”
“……嗯，赞成。”神威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
但片刻后，他补充一句：“不过光从外貌上看起来的话，果然阿伏兔才是团里最老的呢~”
阿伏兔：“……”
“哐”
朝比转身，看见神威居然被阿伏兔从门里摔了出来，惊讶地张大了眼，嘴里香香甜甜鲜鲜的琥珀鱼卵都差点掉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