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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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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朝比总结，“第七师团果然只有神威的脸能看。”
瑟琳娜和绒可儿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朝比一松劲，大字型躺下，前阵子从某颗蓝汪汪的水生天人很多的天海星上回来后往深蓝色发展的发丝铺展开，流淌在风鸟羽毛织成的火红色地毯上。
“唉……”她叹气，“也太可惜了吧。玛格丽塔的审美和我还蛮像的，要是第七师团的帅哥多一点，她说不定就能激发出求生欲，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了。”
瑟琳娜点头，又摇头。
“不。”她评价，“她还蛮怕疼的。按那个伤势，就算没死也会留下后遗症，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觉得不如死掉算了。”
“而且团长对没用的团员态度超级差嘛。”绒可儿抱怨道，“灰土不能走路的那段时间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呢！”
“唔？为什么？你们没太多好害怕的吧？”朝比用手肘将自己撑起来，“神威一般对杀女人和小孩没兴趣哦，而且你们也很能打，他更不会轻易杀掉你们啦。”
“是这样吗？”瑟琳娜单手托腮，“完全没让人觉得放心。”
“诶？为什么？”朝比发出第二声疑问，“他明明还是小孩嘛。”
“年龄上这样算是没错啦，”绒可儿也托起腮，“不过……真打心眼里拿他当小孩看的，现在也就只有你和副团长了吧？云业前阵子也和我说团长越来越恐怖了呢，很有夜王的风范啊。”
朝比回忆了两秒凤仙目前为止在她记忆中展现的形象。
“……不，不管怎么说神威都比那老头儿帅多了。”她果决道，“什么时候他要是眉毛变成倒八字我就亲自送他去整容。”
“……不，我是说气势，不是说长相。话说之前不都得出结论团长的脸是最耐看的了吗，话题怎么又回来了，你到底有多爱团长的脸啊？”
“还有性格。”瑟琳娜补充，“即使在夜兔里，像夜王凤仙、神威团长，还有星海坊主那种性格也多少有点烦人。啊对，还有你，朝比。”
“咦？！”朝比捂住心口，张大眼，眼睛这几天是很亮的蓝绿色，显得格外无辜，有几分神威卖乖时的样式。
“我很烦人吗？真的吗？你们觉得我烦人？！我不相信——”
绒可儿朝她抛了一只孪生橘子一样的水果，被朝比张开嘴直接叼住。
“我们和你们这种战斗狂不一样，”瑟琳娜继续说，“只是因为没别的事情可干才会选择打架而已。”
“对啦，反正对夜兔的印象不都这样？不管去哪里，最终都会沦为打手的，还不如来春雨干活，起码自由一点。”绒可儿唱和道。
“哼嗯——？”朝比几口把没籽的水果吞了，还想再反驳什么，房门就被敲响了。
“大姐。”从门后探出头的夜兔头上扎着一块雪白头巾，“你说的东西处理好了哈，我路过顺带和你说一声。”
“哦，”朝比点头，“谢了。”
“阿里！你先别走！”绒可儿喊住准备走人的夜兔，“速问速答！喜欢打架吗？”
“呃？啥？”阿里显然不明白这个问题出自何处，第一反应是谨慎地看了朝比一眼。
朝比已经坐了起来，伸长胳膊捞来另一只孪生橘子，莫名其妙地回视他。
“没关系，”绒可儿伸过手，把橘子从朝比手里抢走了，“团长和副团长不会知道的。”
朝比重新又拿了一只，闻言耸肩。
“嗯。”她把橘子塞进嘴里，“神威要是要揍你的话你可以喊我，我会帮你揍回去。”
“……”阿里看上去更不想回答问题了。
“来嘛！”绒可儿用橘子砸他，“得让朝比知道一下即便是夜兔里也有热爱和平的种类！”
“阿里那家伙。”瑟琳娜突然开口，“失去一条腿之后很早就安了假肢，托团长的福，那时候第七师团能调用的医疗资源就已经够好了，但比起上战场，他现在更多还是在后勤帮忙，而不是出去打架。”
她没回头看阿里，只是瞧着朝比。
“换成你们，就绝对没可能这么做吧？”
朝比看过去的时候，阿里高举起双手表明自身清白，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朝比咀嚼嘴里甘甜的果肉，歪过头，“难道你们也会因为失去一条胳膊腿之类的事情就退休吗？”
“虽说不会啦，”绒可儿竖起一根手指，“不过，退休的可能性也不为零？虽然不高……不如说，我的话是无限接近于零，但还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的话，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啊，这家伙死之前都会在打架’的那种，退休可能性是负无穷诶。而且你这家伙和战场适配度高过头了吧？明明团长也有弄得满身血的时候，你倒是从来都一身干爽啊！是有什么诀窍吗？明明大家都是近战系？”
“嗯，这个啊？”朝比朝她一笑，“秘密！不过你也可以去问神威噢？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倒是不会有意见。”
绒可儿翻个白眼。
“就算大家都是只能在战场里活下去的同类，这其中也有只能在战场里活下去和只想在战场里活下去的区别。”瑟琳娜也开始拿橘子吃，“哪怕是副团长都和你们不一样。”
“朝比，你和星海坊主、团长他们，才是真正的同胞呢。”
朝比和瑟琳娜对视着，双方同时咽下嘴里的果肉。
“啊！”绒可儿突然一拍桌板站起来，“我操，阿里那小子拿着水果就走了！我要去揍他，那个明明是我从朝比手里抢过来的！”
“要去厨房吗？”朝比眨眼，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瑟琳娜呢？我让他们处理的海货好了，要试试吗？”
“海货？”瑟琳娜说，“最近船上有进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瑟琳娜和绒可儿看着桌上被整整齐齐摆开的若干肉段，陷入了沉默。
……这些部位，如果拼起来的话，从形状上，似乎怎么看怎么像……之前在海洋星上干掉的大boss来着？诶？那种长在阴暗的肮脏洞穴里、浑身长满刺的颜色像屎一样的东西原来是能吃的吗？虽然现在处理完了肉确实透着好看的青蓝色，但是真的能吃吗？即使是夜兔的食谱也是有限度的吧？话说到底是谁会想到要去吃这种东西啊？？
想到要吃这种东西的朝比拎着剔骨刀溜达过来，切了一小片肉下来，在周围所有夜兔近乎崇敬的目光下直接放进嘴里。
“唔！”她眯起眼，“确实很鲜！阿伏兔的那本旅游书还蛮有用的嘛！我去叫神威也来吃。”
……
飞船的天花板在仅由来自密封窗外广博宇宙中的光线照亮时，呈现出的是铅灰的色泽，像常年笼罩着洛阳的天。
窗外细细密密地飘着雨，江华侧躺在床上睡着了，神乐睡在她身边，小小一只刚到一岁的小兔子，蜷缩起来刚好被江华揽进怀里。
院子里，神威顶着细雨，小心翼翼地抽出由长度形状类似的长方形石条堆垒出的小塔楼中的一根。
塔楼晃了晃，岌岌可危的样子，神威下意识摒住一瞬呼吸。所幸石头比较沉，在晃了两下之后就稳住了。
神威“呼”地松口气，随手将石条抛到一边，然而他动作时幅度太大，指尖不小心挥到了石条塔。
本来就被抽得千疮百孔的石塔在时年五岁但血统上确实是一只高级夜兔的小鬼的随手一挥下轰然倒塌。
在神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身边蹲着的朝比已经站了起来，抬手就往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好——嘞。’朝比笑眯眯地宣告，‘太不细心！用力太重！出局！今晚给江华搓背的是我！你专心照顾小神乐去吧！’
神威被她那一下直接弹飞出去撞到墙。
‘谁下手重啊！’他捂着脑袋坐起来，‘让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来照顾妈妈才是不行的吧！！你真的是妈妈的朋友吗？！明明长得像夜兔却不用撑伞，而且出现的时候还狼狈得像个乞讨的，现在穿的也都是妈妈拿给你的衣服吧？好可疑——’
‘……’朝比面对他沉默片刻，保持爽朗笑容，一把抽出腰间的伞，‘好嘞！说话太重！出局！’
‘喂开玩笑吧……！’神威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开始逃跑，‘这都要从人生里出局了啊！’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才意识到声音太大，立刻扭头去看屋子的情况。
江华已经醒了，站在窗边，正透过窗户看着他笑。
她甚至笑出了声，轻轻的颤颤动从总是痛苦起伏着的胸膛中发出来。
轻松的、愉快的样子。
她笑着看着神威被朝比追得满地跑。
神威张着嘴，忘了自己刚刚还想说什么。
他的步子渐渐慢了，像是被江华传染了似的，脸上也逐渐放松下来——
下个瞬间，他猛然蹲下！
朝比的伞从半空中划过，削下他半根呆毛。
‘半垒打……！’朝比沉声静气，吐字清晰。
神威瞬间心态崩塌：‘什么半垒打啊你把别人的脑袋当什么啊？！’
朝比不予回应，而是再次抬起刀。
她神色看起来漫不经心，衣领整洁，深棕色长发经由江华的手修建至颌角，浅绿色的眼瞳在偶尔透过阴云落下的光线里有近似阳光的柔软色泽闪过，整个人安宁和谐，几乎都不太像一周前破破烂烂地出现在江华一家门前、神色锋利又绝望得如同一条离群孤狼似的人了。
朝比现在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在江华身上，然而即便如此，不论外观包装得多么精美，能杀人的利刃不管摆在哪里、藏进什么地方都还是会伤人。那种无法遮掩的、甚至是无意识中泛出的戾气顺着刀尖的方向朝神威的脖颈递过来，明明刀尚且离他有些距离，锋刃却好像下一秒就要——
神威猛然翻身而起，睁开双眼。
朝比一刀未中，也没顺势再朝下劈砍，害得第七师团本日报销单中再多一项窗框。
“怎么睡在这里了。”朝比随手转着剔骨刀，看了眼窗外离他们愈来愈近的赤红色星球，“第六师团那些废物折戟的地方到了哦，要准备下船了……唔，红色的啊。”
朝比饶有兴致地眯起眼，抬手捏起一缕头发：“希望上面那些本地生物的颜色也是红色调的，正好我还没换过紫色的头发呢……蓝色和红色混一混应该能成吧？”
神威跟着瞥了一眼窗外，把目光转回朝比身上。
“是吗，”他随口说，也伸手撩一把朝比的头发，细白的手指从柔软的深蓝色发丝间穿过，对比鲜明，“你不是前两天才说，各种星球的颜色混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很难看、现在有纯度这么高的色很难得吗？这次眼睛也很完美——之类的，我还以为你喜欢这副样子。”
朝比的脸苦了下来：“我确实还蛮喜欢的，但是难道可以不打架吗？既要打起来，又不能让血溅到身上——难道要我穿雨披打？丢人，太丢人了！嗯……要不待会你们下去帮第六师团抢货，我在船上吃饭？”
“哦，对。”朝比说到这里想起自己来找神威的初衷，“来吃海鲜吧！很下饭，我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