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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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真的很烦韩泽宇，他在某种程度上特别疯而且偏执。
某天他忽然给我打了二十多通电话，那时我正在给人做手术，没有回电，所以当我结束第六台手术，疲惫地走进了办公室后就看到了他，他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踱步。
他像是喝了酒，我不知道是谁会把一个喝醉的人放我办公室，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失职的事。
韩泽宇在看到我后猛地扑上来抓住我的肩膀：“是她！”他大声嚷嚷着：“是秀妍……”
他提起了那个我们多年来默契不提的名字：“李秀妍才没有死！”
我听得整个人莫名感到烦躁，每次喝醉了都到处发疯，好似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段痛苦的经历一般。
我真的很讨厌他。
跟醉鬼说话是白费力气，我没搭理他，而是打了电话给金警官，韩泽宇还在扯着我说：“我带去你看，你一定能认出她，声音是一样的，你快跟我走，去找秀妍。她今天叫我韩泽宇了…”
即便喝醉了他的力气还是像蛮牛一样大，生生把我扯着走了好几步，我忍了又忍，最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力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对他说：“这里是医院，你要发疯去其他地方。”
这时候朱警官终于赶来了，他边跑边惊恐地说：“这疯兔子！怎么一没注意跑到医院来闹事了！”
他把瘫倒在地的韩泽宇扶起来，但被扶起来的韩泽宇却哭了。
我听着他哽咽的声音，觉得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了，我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记录下韩泽宇的丢人瞬间。
“秀妍啊，一定是害怕了才不回来的…一定是外面太黑了，而家旁边的路灯总是一闪一闪的，秀妍才不肯回家。”
坏了十四年的路灯没人来修也是管理员的失职，放心吧我明天就帮你们上报社区。韩泽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我像丧失了同情心一样录着他的样子。
“还有就是，那家伙要出来了，秀妍一定是害怕了，她怕了。”
“啊西这种话怎么说出来了。”朴警官捂住韩泽宇的嘴，一边更头痛地说：“千星不行不行，别拍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那家伙要出来了……是我想的那个家伙吗？
我默不作声地收好手机，无视韩泽宇的酒疯，转头对朱警官说：“以后看好他，这里是医院，不是他可以随便闹的地方。”
朱警官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快速地把那滩烂泥拖走了。我这时才有空翻看手机的信息。
A：姜尚德明天出狱==－
我思考了一瞬，想起恩珠对我说的话，让我别因为姜尚德脏了自己的手，虽然我那时候同意了，但说真的，揪着某个人多年不放，最后就真的很难撒手了。
我一向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安全隐患，我也不想某天晚上走夜路时会被人一刀咔了，因此我回复A：继续盯着。
很快A回复我：收到==－
A是我花重金雇佣的孩子，我是个分身乏术的医生，有些事却要时刻盯着才能放心，我是为此而雇佣他的。
手机里传来了恩珠的消息，她有什么急事找我时从不发Kakaotalk，而是发短信，此时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明天一起出去玩吗？购物。”
明天是周天，她那里明明会很忙，却还是要约我出去，我知她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毕竟我在十五岁那年确实是很疯。
我拒绝了恩珠，告诉她我需要休息，恩珠迟疑地回了我个“哦”。
而事实证明恩珠和我都对自己放心得太早了，那晚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我看着外面的阳光，觉得那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做些什么，享受一下阳光什么的。
于是我驱车去了监狱，我忽然想看看姜尚德那家伙的惨样，结束后再去某家咖啡厅享受着阳光看这几天要翻阅的资料。
在我驱车上路时，这股冲动就像被某种东西勾着向前一样，越来越强烈，我那时候却以为自己的情绪是正常的。
但我到监狱后，阳光打了下来，我看到沐浴着阳光，一瘸一拐地摸索着走路的姜尚德却又觉得很不舒坦。
臭虫就该待在他该待的地方，有什么资格出来享受阳光呢。
我正注视着姜尚德背影，一旁越来越激烈的拍打声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望过去看到了另一辆车里神色激动地指着我的韩泽宇和一脸崩溃的朱警官。
我打开车窗热情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大概是我亢奋的状态有些古怪，韩泽宇和朱警官对视了一眼就不吭声了。
朱警官嘴唇抽搐着，似乎想说什么，我却不太想讨论家长里短，对他们喊了声：“ciao”就驱车跑了。
背后隐隐传来韩泽宇的大叫：“快解开！那丫头疯起来比我还恐怖！！”还有朱警官的：“要疯了要疯了！！”的话。
我却没留心，一心驱车，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明明断了一条腿但还是跑得很快啊，我紧跟了过去。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么一种生物，叫食舌虱，这种等足虫幼体钻入鱼的体内后，便牢牢固定在鱼舌上，吸食宿主的血液，啃食宿主的舌头，最后代替成为了鱼的舌头。
这是种很恶心的生物，而当我再次看到姜尚德时，便想起了那些蠕动的食舌虱，让人感到万分恶心。
他现在形如枯槁，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像个努力生活的苦命人。
但他不是，我心想，他不是苦命人。
就在我越想越深入时，我看到一辆车在拐弯时来不及刹车，直直撞向了姜尚德，姜尚德滚了几圈后低垂着头艰难地爬了起来。
车上的人下来询问姜尚德有没有事，姜尚德只是低头瑟缩着，我没太在意那位下车的男性，而是看着姜尚德的举动。
我是在那声撞击声后清醒过来的，我皱眉回忆着方才自己脑海里那些黑暗的想法，它们翻涌了好一会才沉下去。
我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沉默地看着姜尚德不停摇头，他似乎想跑，于是匆匆接过了名片就转身想走。
但他转身后却看到了我，是的，他一定是看到了我，他甚至吓得躲在了那位不小心撞到他的青年身后，抖着身体看着我。
我在十五岁那年有些想法确实阴暗，我那时用了个十分聪明的方法，我会暗示其他囚犯折磨他，却不是每天，而是在不定期的某天，某个忽如其来的时候开始折腾他。
像是在故意把老鼠放在滚烫的铁板奔跑一样，却又时不时给它一些奶酪甜头，我让他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我让他无法免疫恐惧感。
最终看来我的方法很成功，姜尚德没有变成个彻底的疯子，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似乎想起了什么，我透过那个黑衣青年，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嘴唇前，对姜尚德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姜尚德惨叫着跑了，慌不择路，而我的手机也快被电话打爆了，我拿起来看到了韩泽宇的名字，我接通，对面传来了我听不懂的一系列大叫，最后我把手机离远耳边，朗声说：“我在通往郊区这条路。”
“阿西跑反了！”朱警官大叫了一声，然后我听到了车转弯的声音，韩警官和他的同僚大概在赶过来。
我挂断电话，发现那辆撞了姜尚德的车还停在那里，而那位黑色衣服的青年正拄着拐杖看着我。
我看不懂那人的表情，但认出他是秀…ZOE的男朋友，总给我带来一种不舒坦的感觉。
于是我只是颔首示意，并不多做理会。
不久后他回到车上，开车走了。
很快的，韩泽宇驱车赶到，他几乎是跳下车的，一来就检查我的车上或轮胎上有没有血，发现干干净净后他和朱警官才松了口气。
我则打开车窗面无表情地说：“我又不傻，不会为那种人搭上我的人生的。”
韩泽宇则在我车旁，把脸都涨红了最后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你个疯丫头最好是。”
朱警官则像是渡劫才渡到一半，又开始瞅着韩泽宇的举动。
而我则在他们的注视下回到了市中心，确认我是真的不知道姜尚德的位置后，他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厚厚的云层开始挡住阳光，太阳的光线也变得暗沉起来，我因为这个天气而变得心情沉重。
我忽然为今早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而感到疲惫，在看到姜尚德的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内心都是些阴暗的想法。
可是不能这样啊。
我想起了恩珠对我说的话:“千星啊，你的人生应该是一片坦途，光明万丈，找不出一丝污点的。”
“你的人生不该和那种人渣沾上一分关系，不能因为他而让你的手变脏。”
十四年过去了，我该成长了，如果我无法放过姜尚德，也该是用平淡的情绪去看他的人生逐渐腐烂，而不是随时带着那些负面的想法。
[你的人生应该是一片坦途，光明万丈，找不出一丝污点的。]
[千星，你是出生在一个布满星星的夜晚的。那时候你来得是那么突然，在迎接你时我抬头就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你就像星星一样。]
过去的话语逐渐抚平我的情绪，我庆幸自己刚刚没做出更可怕的事，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以那种沉沦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