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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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驱车去了海边，在那儿看了很久的夕阳落下海平面，夜幕降临，星星挂满天空的场景。
在舒适的环境下，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短暂的睡眠很快就被打断，电话铃声吵醒了我，我以为是急诊电话，没想什么就接了。
“千星你在哪里？！”是金警官的电话，他似乎很着急，我那丝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了，说我现在在海边。
“周围有什么人吗？”
我环顾四周，回答：“没有。”
金警官那里徒然沉默，但即便他不说话，我也感受到了那股焦灼的氛围。
“千星，姜尚德死了。姜尚哲指认你是凶手。”金警官沉着声音说。
我也愣了好一会，而后看了看手表，现在正是凌晨十二点多。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他。
“千星，警局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你了，你在原地，别怕，你会没事的。”金警官似乎在努力安抚我，可他看起来比我还不冷静，我挂着免提说我没事，一边发简讯去医院请了几天假。
“金叔叔，我不怕的。”我看到不远处的亮光逐渐靠近，对金警官说：“叔叔，警局见。”
警车靠近，我下车时环顾了一下这周围，没有摄像头，而车是新车，也没装上行车记录仪。警方那边无法一下确定我是不是凶手，我也无法一下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说我比较倒霉。
我靠在车上那个给【A】和【＆】发送简讯，让A整理好姜尚德事件的资料给我，考虑到最差的情况，我还让＆给我找个律师把我保释出来。
不久后警车里走下了几个熟悉的人，那都是金警官和韩泽宇的同僚，我们碰过面。我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我想也是，没有警察希望某天抓上车的是自己的熟人。我把车钥匙递给其中一位刑警，拜托他帮我开车去警局，然后坐上了那辆警车。
坐警车的感觉确实挺不好受的，即便我内心清楚自己并没有杀了姜尚德。
一旁的朱正明警官还在打着韩泽宇的电话，据说他也是嫌疑人之一，而且现在还在失联中。依照程序，我被两个警官夹在中间坐着，车内很是闷热安静，只剩下朱警官拨电话时的忙音。
不知安静了多久，那边的电话被接通了，电话另一头的韩泽宇压着声音问是什么事。
“兔崽子你怎么才接电话！你现在在哪？！”朱正明警官的声音都破音了，我不知道韩泽宇是回答了什么，把朱警官气笑了：“什么事？姜尚德死了，现在千星和你都是嫌疑人！”
“千星？她在警车上…送去警局调查一下，等等别挂，泽宇你那里怎么有女人的声音？！”那边还是挂断了，我礼貌性询问：“他那边没事吧。”
“泽宇说他马上赶来了。”朱正明警官安慰我：“千星，别怕，会没事的。”
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别害怕，我其实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的内心很清楚，我并没有杀姜尚德。
我刚到警察署大厅时，在大厅里坐着的死者家属姜尚哲便指着我大叫，扑过来说：“一定是她杀了尚德！！尚德说被她威胁过，尚德的腿就是他安排人打断的！”
我还没说什么，姜尚哲就被拉走了，但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曾经伤害了这么多家庭的人渣，有一天居然会在这里带着愤恨指控另一个人杀了他的亲人。我想起了过去的金阿姨和金叔叔，觉得这也是种现世报。
于是我故意对姜尚哲无比得意地笑，就像他曾经对无数人做过的那样。我承认这真的好幼稚，但我看到姜尚哲气的说不出话后，还是乐出了声。
“那个千星啊，收敛点。”金警官小声地对我说，他脸上还挂着明显的忧愁。
我拍了拍金警官，对他说：“我没有杀姜尚德。”
金警官的眼眶忽然红了，我的话像是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他对我说：“叔叔相信你的，你是千星啊。”
我看着他的模样，想起了十四年前他也是这样对我和韩泽宇说：“叔叔知道的，叔叔一定会找回秀妍的。”
“金叔叔。”我忽然开口：“如果你找到了秀妍，她…”不愿意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下面那段话我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韩泽宇喘着气跑了进来，我看到他后把话掐断了，我非常不喜欢在他面前讨论秀妍，因为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像个疯子。
“千星没有杀人！”韩泽宇说得太急，被空气呛住了，咳嗽了好久才继续说：“那丫头再疯也不会这样，她可是个医生啊，她的手救活了多少人！”
请不要这样说了，韩泽宇在三四十个人面前忽然大吼这种话，这时候不同组的那些我不认识的刑警也齐刷刷地看过来，我身边的压力顿时剧增。
更何况韩泽宇这个惹事精，好像把很多奇怪的人带进来了。我看向门口呆愣的ZOE Lu和Harry Borrison，为什么这俩都来了。Harry Borrison先生注意到我的视线，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对我说：“韩警官刚刚跟我们在一起，听到电话后我们把他送了过来。”
我了然，那个偏执狂估计又去骚扰ZOE了吧，这次还撞到人未婚夫在现场，韩泽宇我要是个警察一定第一时间逮捕你，以骚扰罪。我点了点头不做理会，却没想Harry Borrison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有些担忧地问我：“朴医生没什么事吧。”
这次我再点头敷衍就显得不太礼貌了，于是我说：“我很好。”
虽然这回复也没多认真，但Harry Borrison忽然对我笑了下，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睛看着我时亮亮的，总有种他会莫名靠近的感觉，我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但我最后皱眉移开了视线。
我总觉得Harry Borrison的眼神、笑容抑或是他身上的气息都很让人熟悉，我定是在那里见过。但我又有种莫名的直觉，如果我询问他，跟这个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就会被扯进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我决心闭嘴什么都不问。
“千、千星…医生，我听到韩警官的电话。”一直被我刻意忽视的ZOE红着眼眶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我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只觉得她不该来这里，如果有了新的人生，无论如何也不该跟过去的一切扯上关系，尤其在有那么多直觉敏锐的刑警的情况下。
“ZOE小姐，这与你无关。”我冷淡地说：“行政程序会调查出结果的。”
我的话让ZOE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后退了两步，我觉得她要像个小兔子一样拔腿就跑了，我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朴医生好冷淡呢。”Harry Borrison有些苦恼地说：“ZOE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这种场合可不合适交朋友。”朱正明警官走过来，他似乎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千星进去做个笔录，做完就可以走了。”
我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我还听到姜尚哲在后面嚷嚷着什么“朴千星！”“尚德的腿就是被她弄断的！”诸如此类重复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以及高跟鞋拐杖的“笃笃”声，我想大概是后面又发生暴乱了吧，但这都在审讯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被隔绝在外。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审讯室只有一张桌椅，一盏灯，其他地方都是空洞漆黑的，视觉上就给了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说实话，这与外面像两个世界。但我却奇异地冷静下来了，朱警官拍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随后组长进来了，他手上拿着厚厚的档案，进来后只是睨了我一眼，随后坐下翻开那些资料。
“姜尚哲指控你与姜尚德有旧怨，你曾多次教唆其他囚犯折磨他。”
“朴千星，姜尚德被杀当晚你在哪里？”
我不紧不慢地回复着这些问题：“姜尚德被杀的那晚我开车去了海边，在那里睡着了。”
“至于那些旧怨…”我停顿了一下：“是关于李秀妍的事，我想您还记得。但教唆其他囚犯，我觉得这个罪名太重了。”
“我只是去见了一下姜尚德的狱友，告诉他们，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很好，再送了一些妻儿生活照片给他们。”我沉吟道：“他们大概是心存感激吧，所以才不怎么喜欢姜尚德。”
“朴千星，姜尚哲说在姜尚德出狱那天你曾见过他，还开车撞了他。”组长接着问。
“姜尚德出狱那天确实被车撞了，但不是我撞的，附近应该有监控。”
“你在海边的时候，有谁可以作证？”
我摇头：“只有我一个人。”
后面又是几个繁琐的问题，我都认真地回答了。组长写了什么东西，最后告诉我要去我公寓搜查一下，而患者死于干冰冻死，体内也有一定的河豚毒素，因此也需要我的账户交易记录和医院的监控，毕竟那两个东西都是医院能拿到的，我都表示理解，把手机交了出去。
随后组长让我去外面等候，等拿到医院监控和搜查完公寓后就能放我离开了。于是我坐在外面闭目养神，其实我并不困，但我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旁边还是个不停上蹿下跳的韩泽宇，不想被他骚扰我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笃。笃笃。”的声音向我靠近，不知道是高跟鞋的声音还是拐杖的声音，但我暂时没睁开眼睛。高跟鞋的话不是ZOE就是恩珠，这俩一个是来找我哭的，一个是来骂我的，我都不想应对。拐杖的话，不是Harry Borrison就是姜尚哲找了跟棍子来报仇，后者我想还是要在意一下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根通体黑色的拐杖，上面用法语刻着一句：[神啊，请救救我们。]
“很浪漫。”我说。
“拐杖看起来会浪漫吗？”Harry Borrison有些艰难地弯腿，在我身旁坐下，他坐下时身上夹杂的冷风带到我身上，缓解了室内的闷热，使我心情好了些。
“拐杖上刻着字，被人拄着时，看着很浪漫。”这是我比较古怪的审美。
“是ZOE设计的。”Harry Borrison说。
“她很厉害。”我想起在网路上查的设计师ZOE的资料，笑着说：“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
“不是蝴蝶吗？”Harry Borrison带着些疑惑说：“蝴蝶飞起来应该更美丽。”
我摇头：“蝴蝶太孱弱了。”只要一点风霜就会死去，只要落在捕食者手中就会被玩弄致死。
“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所以无论是谁，只要能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Harry Borrison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他的瞳孔微微闪烁着。
“你喜欢ZOE吗？”Harry Borrison问我：“她很想与你做朋友。”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Harry Borrison却只是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终于走进陷进里的猎物。
这位先生很是自来熟，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我，脖颈上的项链微微坠下，我看着那条欧泊项链，想着有钱人也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吗。Harry Borrison注意到我的视线，身体离远了点，他用手摩挲着那条项链，意有所指地说：“大概是因为，她很喜欢旅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