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档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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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下课，全城的学生倾巢而出，家长已经在校门口等候多时。
陈默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来到高二年段办公室认真写作业，等待顾枝一起下班。
瞥见桌上的学生档案，好巧不巧第一份就是叶千寻的，就好像只为了让她看到这些。
陈默抽出那一份档案。
叶千寻是烈士遗属，她的父亲在维和的时候牺牲了，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
9月16号生日，陈默算了算，再下个周四就是叶千寻生日。
按理说抚恤金应该给的不会少，怎么开学的时候听王老师的语气好像她学费都交不起了似的？
一盒曲奇饼干出现在陈默眼前。
顾枝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呢？”
“嗯，我在想今晚回家吃什么。”陈默打开饼干吃了一块，奶香很浓。
“你爸今晚有应酬，咱们俩一会儿去外面吃大餐。”顾枝总感觉孩子住宿饿瘦了些。
“好啊妈妈，您忙完了没，要不要我帮忙？”陈默说话间喂了一块饼干给顾枝。
顾枝伸手接过，微笑着说，“没事，下周再做也可以，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两人直接去了停车场。
车子行驶在拥堵的路上，时不时卡顿。
沉不住气是这个年纪应有的，喧闹的街道加剧了心情，陈默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克制不住自己迫切的分享欲，“妈，您对叶千寻了解吗？”
“哪方面呢？”顾枝笑笑，刚刚在办公室就看到她在看叶千寻的档案了。
“她的语文能考140多，但是数学和物理就二三十分，好像在开玩笑似的。”
“是个很有争议的小孩，她原本被分在4班的，她的高一班主任王震老师特地把她调到我们班上。”
“因为您教数学吗？”
“是这个原因，说来昨天他路过看到叶千寻坐在卫生角还有点不高兴了。”想到这个顾枝有点头疼，本来是卖王震一个人情，这下好了，反而怠慢了他的爱徒。
“王震老师可喜欢她了，1号那天我陪叶千寻去总务处，王老师主动还给她办学费减免，对她的学业特别关心。”
“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她能把语文分数刷到极限，一般人到130就已经封顶了，我看了她141分的那张卷子，还有上升空间。上个学期期末考的作文立意很难，其他题阅读量太大了，全年段上120分的都寥寥无几。”
“她会比较好相处吗？我看到她已经和后排打成一片了。”
陈默摸着下巴思考，“后排那么多男生，她是早恋危险分子啊。”
“咳，都快成年了，倒也不必太保守。”顾枝想到两年前小家伙读初三的时候早恋，和一个小男生谈了一天吧，就被自己拆开，男生直接被她爸安排转校了。
“哼，现在又这么开明，敢情不是你生的小孩。”
“我生的小孩数学敢考31分？”
陈默眼巴巴看着驾驶座的老妈，“可是你生的小孩语文成绩考不过数学考31分的小孩。”
顾枝觉得稀奇，一年也见不到陈默撒娇一回，笑说：“那怎么办？稳坐年段第一的学霸也会焦虑嘛？”
“没有焦虑啦，我之前和叶千寻聊天觉得挺欣赏她，答应了要帮助她提升数学成绩，但是您看后排男生这么吵，她怎么学进去？”
“咱们班就千寻同学旁边多了一个空座位，你身为纪律委员，往后面一坐，课堂自然就安静了。”
陈默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
毕竟答应了人家，不能空口白话。
顾枝倒是诧异了，陈默有多不喜欢卫生角那个位置她是知道的。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的停车位。
两人下车步行了一小段路，到餐厅门口被告知需要等位。
顾枝看着前面还有33桌的号码牌，无奈道：“这时候刚好高峰期，忘记预约了。”
海宴是长溪城全城综合排名前三的餐厅，巨幅的广告牌记录着小城里每一位来过的大牌明星。
二楼朝西的雅座，此时刚好可以赏到落日余晖，叶千寻认出了楼下那个身影。
“认识？”
叶千寻收回视线，“是老师和同学。”
“什么老师？”
“班主任，同学是年段第一的学霸。”
“可以熟悉一下，千寻姐姐，我去把人喊上来一起吃饭吧？”
叶千寻失笑，无奈道：“小石头啊。”
“听我的。”被唤作小石头的女孩喊来经理，指了指楼下让他认住人，然后请了上来。
“千寻同学？”陈默怀疑是不是心想事成，和自己老妈念叨了一路，现在就如愿见到了这个人。
“顾老师好，陈默同学。”叶千寻站起来迎人，“这是我朋友，吴攀。”
“诶，你们好你们好，都别站着了，坐吧坐吧。”招呼她们坐下，吴攀递出菜单，“你们看看吃点什么。”
顾枝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小孩过分老练的言行举止，“小朋友今年不大吧？”
“说大不大，15岁也不小了。”吴攀答得不卑不亢，细声建议道：“店里最近的龙虾很新鲜，可以点一份芝士焗龙虾哦。”
陈默忍不住去打量斜对面这个女孩子。
穿的一身很潮酷的样子，眉心一颗红痣被白净的脸蛋衬得更加醒目，长得……好看的。
就是有一点奇怪，陈默和叶千寻刚下课，都还穿着校服，然后她妈妈和对面这个女孩都穿便服，谈话内容是点菜，像极了两个家长在唠嗑。
很奇怪。
和大人出门吃饭一般都是大人来负责点菜，这个女孩子说15岁也不小了……
“陈默同学？发什么呆呢？”叶千寻问。
“哦，没什么，饿了。”陈默莫名局促。
吴攀听罢喊来经理，让后厨先上她们这桌的菜。
陈默惊讶，“还能这么催菜的？”
叶千寻说，“这是吴攀家里开的店。”
“哈哈，你们有空就可以过来吃便饭，给你们办个卡下次打五折。”
叶千寻两人没比陈默她们早到多久，菜也还没上，大家借着这个等菜的空档聊天。
顾枝说：“千寻，你不知道，刚刚一路上陈默还和我聊起你呢。”
“诶，妈！”陈默试图阻止顾枝。
叶千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像没有被对面的母女关系惊讶到，“聊学习了？”
“猜得这么准？”
叶千寻叹了叹气。
陈默安抚似的拍了拍叶千寻的手背，“上次说了要帮你的，要不然这样吧，你以后周末去我那边跟我一起学习？”
“千寻姐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同学？”
“可是周末我……”叶千寻看上去顾虑重重。
吴攀反应非常快，“周末可以弹性一点安排时间嘛，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你总要留一段完整的时间用来学习，去学霸家里我也放心。”
顾枝拍板，“可以啊，那就这个时间段吧，陈默在家里也不是一直学习的，有时候也会睡睡懒觉，还要养花种草、遛狗喂猫的。”
桌子下吴攀轻轻扯了扯叶千寻的衣角。
叶千寻方答应，“好，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叨扰老师和陈默同学了。”
“要加油，老师和同学的用心一样不能辜负。”
如果不是刚进来的时候叶千寻介绍吴攀是她朋友，再加上稚嫩的面孔，顾枝要错认为这是一位小家长了。
陈默也放心一些，之前说了要帮人家一直没找到办法，现在周末一起学习，就很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饭后临走前陈默和叶千寻互加了好友，陈默给她发了地址和定位，约着明天见。
这顿饭是吴攀请的，顾枝怪不好意思，让一个15岁小孩请客，殊不知这家店根本就是吴攀一手开起来的。
顾枝开车载着陈默到海边走了走消食，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快九点钟才回家。
晚上九点，叶千寻的另一部分生活刚刚开始。
海角七号位于山河路，是长溪城里相当热闹的一家酒吧，台上的吉他手，短发温顺，歌声清甜，这是一首老歌，叫做《心动》，台下客人们各有各的感触，轻轻为她和声。
点歌的人坐在离吉他手很近的卡座，是个女生，今天穿的很正式，黑色西装，好像刚从哪个谈判桌下来就来到这里，很有钱，充了两万块会员，一来就花了二百块钱点歌。
倒不是人傻钱多，就是单纯喜欢这个驻唱阿叶，甚至有萌生过想要追求她的想法。
嗯……
追求这两个字形容得不太确切，是想要包她，奈何她的后台太硬了，还好对方看她没什么恶意，那时候只是被言语敲打了一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好榜一大姐，听听歌喝喝酒就完事了，不搞事情。
周五和周六以及节假日晚上是特别时间段，叶千寻需要上到凌晨两点才下班，平时是到十二点。
九月的白天很热，但是昼夜温差比较大，凌晨两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迹了，吴攀找了一件外套给叶千寻披上，骑着改装的电动车载她回家。
叶千寻在里面的时候已经困迷糊了，现在出来吹了吹冷风，清醒了些，脑袋从吴攀肩上挪开。
“千寻姐姐？”
“嗯。”声音里带着点黏糯的困意。
吴攀有点担心，抓住她的手臂，“抱紧点，等会可别摔下去了。”
“我没那么困了。”
吴攀放慢了车速，偏头说：“你这几天一直睡眠不足啊，要不然驻唱这个就先不干了吧？”
“吴老板要辞掉我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又要上课又要跑医院，晚上还要熬夜工作，身体会累垮的。”
叶千寻重新把脑袋搁吴攀肩膀，想说点什么又很无奈。
她知道吴攀私心，想自己少操心一点医院那边的事情，但是怎么可能呢？
“唉，明天我送你去你老师家。”吴攀怕她出个门就往医院那边去了。
“不用，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
“我明天很闲，盯一盯你。”
“你不去巡场了？”她的名下不少产业。
“差你这点时间嘛？”
“小石头，我是真麻烦你了。”
“干什么啊，你也和我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我没客气，就是很感慨。”
吴攀把车骑进了高档别墅区，在家门口停稳，家里保姆已经睡下了，客厅留了灯，“大晚上的还是早点洗洗睡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叶千寻在厨房旁边驻足，“饿不饿？给你煮点东西？”
“不饿，晚上还吃了点炸串，走啦上楼。”吴攀把人拽上楼丢进房间，“你快睡觉，明天早上九点半我过来喊你起床！”
她很无奈，她的姐姐对她真的客气到像两家人，已经一起住了两年多，还是和自己这么生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档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