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畏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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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聊天慢慢悠悠走到了食堂，打菜的窗口已经过了排队的高峰期，也没多少菜可挑了，于是她们应付着点了一些菜，端着盘子转头却发现没什么位置了。
天气很闷热，食堂里混杂着各种饭菜味道，陈默突然没了胃口。
“诶，陈默你看，班主任在和我们招手？”
陈默望了望那边，心想虽然自己没什么胃口但是别人还要吃，还是不扫兴为妙，“嗯，她那边有空位置，应该是喊我过去坐，我们走吧。”
“啊，和老师一起吃饭吗？我不敢。”
顾老师虽然看上去温柔美丽，只有三十不到的样子，但已经是年段长了，整个高二年段没有不怕她的，每次没收手机和查违纪的时候那场面可称得上是腥风血雨。
“……老师又不会抢你饭吃。”陈默往前走了两步，见吴迟景还在原地，“跟上。”
吴迟景愣了一下，捣着小步子跟到她旁边，碎碎念道：“陈默你好勇啊，一点都不带怯的。”
近前两人打了招呼坐下。
顾枝慢悠悠开口：“今天也不应该有老师拖课，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陈默随口答：“路上和班长聊天走慢了。”
“聊了什么？”
“关于一些班级事务管理。”
“怎么就吃这点菜。”顾枝说着夹了块肉到陈默盘子里，“吃不习惯吗？”
陈默抬头望着顾枝，偏头给了个眼色，带着些许无奈。
“咳。”顾枝见状也夹了一筷子肉到吴迟景盘中，“迟景也是，怎么吃这么少？”
“呃，谢谢老师。”吴迟景低头扒饭，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生怕吃慢了会被灭口。
“迟景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哦，我妈和我继父都在气象局工作。”
“继父？”
“对啊，我是重组家庭，我继父也有一个女儿。”
陈默放下筷子，语气轻轻的，“那你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吴迟景脑子里晃过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摇了摇头，“我不辛苦，继父的女儿过得比较辛苦。”
她甚至11岁就因为忍受不了我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而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和她争什么，主要是她的性格太敏感了，我想过和她做姐妹做朋友，但是实在很难走近她的心。”
陈默和吴迟景相处这几天下来，觉得她的性格很不错，于是先入为主认为是她继父的孩子性格有缺陷，出声安慰道：“没事，反正你现在住宿也不经常回家。”
吴迟景苦笑，“我已经四年没见过她，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我和我妈搬到她家第二年，她就离开了。”
顾枝见她们边吃边聊已经差不多了，就把她的水果摆到中间，“饭后来点水果助消化。”
“老师您也太客气了！”吴迟景受宠若惊。
顾枝微笑，“我今天买多了，吃不完浪费，希望你们可以帮帮忙。”
“好。”食堂的饭菜油腻，陈默没吃多少，刚好水果解腻还能填填肚子。
“嗯，老师先走了。”顾枝说罢起身还揉了揉陈默的脑袋。
这可把吴迟景看呆了。
陈默努力忽视对方的眼神，“的确有点多，你也吃点？”
水果被挪到吴迟景面前，她动也没动一下，嗫喏半晌道：“可以啊陈默，开学第一天就独得老师恩宠！”
陈默叹了叹，“我刚刚了解了你这么多家庭情况，我是不是也得告诉你些？”
“家庭情况？她是你的继姐？！”吴迟景抓住关键词展开合理联想后兴奋了。
“啊？”陈默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她是我妈。”
“啊？”吴迟景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以前都是走读，这学期是人生第一次住宿，她很怕我不适应，所以过来看看。”陈默解释完，转头看着吴迟景，“你不会和别人说吧？”
“我日子不过了吗？！”一个是班主任加年段长，一个是学委加年段第一学神，这背景也太硬了吧。
“可是顾老师看上去三十不到，怎么可能……”该不会是后妈吧？
一看陈默确实和老师长得有点像。
“哪里，她今年36岁了，只是看着显年轻。”
“36减17等于19……”吴迟景掰着手指头，“再加上十月怀胎，天哪你妈妈十八岁生你？”
“……小点声，吃完我们回寝室休息吧。”
“太饱了散散步。”其实是她还想多和陈默聊聊天。
吴迟景前天傍晚住进宿舍，看到陈默就认出她了，封神的年段第一，往常绝对没有机会离她这么近的，刻意接近交流了一番觉得相见恨晚。
“好吧。”陈默想着下午的课应该也是自习，不午休也没关系吧。
“嗯，我们把水果拿到单双杠那边坐着吃吧。”吴迟景喜欢单双杠旁边的林荫路，一年四季有不同风景。
这直接导致了陈默下午精神状态不佳，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卡着点到教室，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她和上午一样拿着书坐到叶千寻旁边，哪知叶千寻把书一推，趴着就睡。
陈默心道自己这么困都没睡，怎么有人敢如此猖狂？
“喂？千寻同学！怎么了？”
叶千寻摇摇头，“困。”
“班主任在上面看着呢，第一课很简单的，你振作一点。”陈默试图在她睡前抢救一下。
“不行啊，数学太难了我学不进去。”
上午去办公室的时候陈默有看到叶千寻其他科目的成绩，物理和化学卡着及格线边缘，而数学简直惨不忍睹，150分的卷子，33分是闭着眼睛考的吗？
而且王老师也有提到说她偏科太严重。
从小到大陈默的成绩在班上都是遥遥领先的，很多老师都会让好学生带差生，陈默比较少干这种事。
这一次遇到的差生有点特别，于是她有心提点一二。
陈默叹了口气，“数学不难，是你畏难。”
“畏难？”
“畏惧，困难。”
叶千寻垂下眼帘，“畏难”二字烧灼着她的自尊心。
再过几天她就17周岁了，何其短暂的十七年，在同龄人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已经走过了万般坎坷。
自以为披荆斩棘，原来只是绕开困难选择了一条相对简单的路吗？
“我……”陈默思忖片刻，“如果你有心要认真学习，我可以帮你。”
叶千寻眼里燃起一丝光，又立刻熄灭，如果可以在数学这科提提分当然是好事，但是她知道自己落下了很多很多，初中就没学好了。
重要的是，她心中根深蒂固的处世原则之一就是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非亲非故的凭什么麻烦别人呢？
“谢谢你，只是我真的不喜欢数学。”
陈默的目光探究着打量了她一眼，摇摇头，“没事。”
“嗯。”叶千寻礼貌笑笑，就趴着休息了。
“你挺任性的。”
她闭眼假寐，听到这样一句话。
讲台上班主任还在授课，叶千寻完全没了睡意，静静听着老师逐字逐句拆解知识点，很详细，非常易懂。
叶千寻不能否认，她闭着眼睛都听懂了。
也许数学真的不难。
这边陈默有点生闷气的意思了。
想到吴迟景缠了她两天只为求带，再看此刻上赶着却惨遭拒绝，这种落差感令她不适。
陈默一边做笔记一边反思自己干嘛这会儿那么热心，突然耳边响起叶千寻的声音。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陈默没反应过来，转了一下脑袋，叶千寻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嘴唇堪堪略过她的鼻尖。
叶千寻猛地后撤了一下，单手捂着鼻子无辜望着陈默。
陈默抿着唇和她对视。
“哇，我看到了什么？”前桌苏家辉也没认真听课，他在玩网购赠送的小镜子，正好反光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什么啊？”苏家辉的同桌谢鹏飞好奇道。
苏家辉嘻笑，“就是不结婚很难收场的一幕。”
这厢两人闹了个红脸，即刻安分下来认真听课，不敢再多动作。
第一节课结束，估摸着书库应该有老师过去值班了，陈默陪着叶千寻前往。
路上叶千寻突然说，“我考虑好了。”
陈默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嗯，看到你上节课认真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应该不会再放弃。”
“那你说要帮我，这句话仍然有效吗？”
“of course. ”
叶千寻扯了扯陈默的衣角，“那我能给你什么？”
分得这么清么？
陈默忽然想起一个词语：建立羁绊。
出自于《小王子》里的，原文大意是，想要和别人建立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付出时间、精力与情感，驯服一只小狐狸。
陈默想到这里有些失笑，自己未免太过于对号入座了，这么敏感做什么。
“你笑什么啊？”
“咳，没有。”陈默止住了脑内的天马行空，望着她，说：“算作一个人情债，先欠着，以后想起来了再给我兑现，可以吧？”
“嗯，可以。”
陪叶千寻领完书，陈默就坐回第一排了。
此后两天，后排的课堂纪律确实很差，有想听课的同学都被吵得听不进去。
于是在周五的课间，班主任顾枝宣布了一系列课堂纪律、违纪惩罚措施，纪律委员由陈默兼任。
其实后排尽管再闹腾，也和一向坐第一桌的陈默没有关系，只是前天突发善心和某人达成一个约定后，她便不受控制地分散了注意力，观察到后排上课情况是顺便。
叶千寻上课是不再睡了，只是单手撑着脑袋表情麻木地在听课，这个状态还是很差啊。
而且自己已经答应帮她了，也没见有问题不懂要到跟前请教的。
有时候科任老师不严，她的前桌苏家辉还转过去和她讲话。
苏家辉一个体育生，以后哪怕只考300分都能上个好大学，这样影响别人！
陈默心中不平。
但是她和叶千寻确实确实不太熟，上赶着献殷勤的迫切心态，陈默自己也匪夷所思。
苏家辉好像要追求她。
早上在操场集合升国旗那会儿，还听到几个男生在议论，说叶千寻怎么怎么好看。
陈默从小就觉得自己审美不行，对画面特别没有想象力。
这么大了还是只会画房子、树、人、白云和太阳的图。
班上女生之间闲聊说到谁长得帅、长得好看，她也完全不能get到那个点。
第一次住宿舍，陈默因为认床有些失眠，脑海里纷纷扰扰，当浮现出叶千寻那精致的容颜，美色在她心中有了定义。
更困扰的事情被陈默压了下去，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两个月后自己要参加的大型数学竞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畏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