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点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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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叶千寻收到信时，已经联络不上弟弟了。
【亲爱的阿姐，当你看到这封信，想必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把老爸的军功章也揣走了，子承父业，再正常不过了，我会在里面努力奋斗，建功立业的。
阿姐，不要担心，不要牵挂，我是个男人，不能保护你，我已经很自责了，只盼自己少拖累你。
另外，就不要再去那边做兼职了，好好学习吧，咱家得出个大学生。
——叶升鸿】
叶千寻眼眶红得厉害，微微张着嘴呼吸，想要把眼泪压下去。
“姐姐，他很懂事，你不要辜负了。”吴攀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
叶千寻退了半步，低下头，有一滴泪溅落在她的鞋面上。
退半步的动作令吴攀心里咯噔一下，引起她反感了，果然还是太自作主张了吧。
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但她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姐姐太累了。
吴攀有些强硬地拥住她，“阿姐，你怪我吧，的确是我不能容人，所以威逼利诱他参军的，怪我就好了，恨我也没关系。”
叶千寻伏在吴攀怀里抽泣，“可是他还那么小，瘦得皮包骨，里面那么苦，他怎么受得了……”
“他不小了，你在他这个岁数已经工作一年了。”吴攀很有耐心地哄着叶千寻，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
夜空晴朗无月，星光明灭，叶千寻的口琴声如泣如诉，婉转幽远。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吴攀在远处观望，不敢过去惊扰。
至情至性的姐姐啊，别再做父亲的好女儿和弟弟的好姐姐了，做自己吧，不要再有负担了。
新的一周，叶千寻来到学校，却恍如隔世。
开朗健谈的苏家辉窝在角落学习，眼里没有了光。
同样活泼的林璃也偃旗息鼓。
教室后面之前下课会有人在打羽毛球，现在也消停了。
陈默一上午都没有转身。
她们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第二节语文课下课，老师喊叶千寻去办公室把练习册发下去。
叶千寻问前桌，“上周交练习册了吗？”
谢鹏飞转过来，“对啊，上周你请假，语文作业是学委帮你收的。”
“哦。”
苏家辉偏头朝叶千寻看了一眼，“练习册挺重的，陪你走一趟？”
以往这个事情是陈默来陪，今天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
“好。”叶千寻自己一趟拿不动，分两趟的话又有同学会唧唧歪歪说怎么不先发他的。
走上楼道，苏家辉问：“你们俩怎么了？你和陈默。”
“没怎么。”叶千寻平静地说，“我们断了。”
换以前苏家辉可得刨根问底，现在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苏家辉之前可是谈过女朋友的，陈默你不担心吗？”吴迟景和陈默趴在走廊边远远眺望。
“她开心最重要。”
吴迟景竖个大拇指：“情种。”
“同桌，咱们以后读大学了、走出社会了，还得一直保持联络，主要是我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制得住你，让你落入情网，爱得死去活来。”
“嗤，反正不会是千寻那样的，她也太敏感了，而且闷闷的，感觉很难相处。”
陈默笑而不语，咕呱同桌可不知道闷闷的小叶子多可爱，那天晚上被她欺负完，那个含嗔似愠的小眼神，不需要说话，被她看一眼，人都酥了。
第三节数学课，叶千寻楞楞看着陈默走下来坐到自己旁边，很自然地翻阅自己的课本。
陈默把上周教的新知识圈出来，“一码归一码，教你数学是一开始就答应你的。”
“不，不用麻烦。”叶千寻要扯回自己的课本。
陈默望着她，严肃道：“然后呢？你期末继续考三十分？给我们班拖后腿？”
叶千寻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自己会努力学。”
陈默笑笑，“小叶子，你放不下吗？”
她的笑没有温度，叶千寻望而生畏。
“别发呆了，今天的课是这单元的总结，你完全没学过，跟不上的，我把上周的课讲一下，认真听。三角函数的公式必须完整准确的背默，我写给你的常见变式也要背下来，再有两周就期末考了……”
叶千寻只好集中注意力听陈默讲题。
中午放学，顾枝边开车边和陈默闲聊，“怎么没把你的千寻也带上？还没和好呢？”
“不急，我们都得冷静一阵子，我可不想匆匆忙忙在一起之后，她一出状况，就优先放弃我。”
“她没有怪你吧？”
“没有，那天吴攀妹妹也和我聊了，她就是自责，怪不到我头上。”
陈默作为独生子女，对兄弟姐妹情很难感同身受，妹妹的身份如此靠谱，亲情如此深厚，而弟弟的身份又可以理所应当吸附于姐姐吗？
这是她认识的所有同龄人里面，家庭最支离破碎的人了。
“你爸那天查吴攀了。”
“为什么？”
“这个小孩子太特别了，她是一家大型重工业集团的继承人，等她十八周岁，那些股份就会自动转到她名下。”
“那岂不是很富有？”
“她父亲和别人重组家庭，女方有个女儿，竟然就是迟景。还有你那天去的岛，这几天有个叫周玉的人在买开发权，顺藤摸瓜查了一下，她是吴攀小朋友的私人助理。”
“啊……”陈默还在为几千块奖学金沾沾自喜的时候，已经有人花几百万几千万去买岛了。
“丫头，羡慕吗？”
陈默摇摇头，“身外之物，吾善养浩然之气，我以后要做一个像老爸一样的好官，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
顾枝欣慰地笑了笑，“牢记初心。”
一周下来，除了讲题，陈默还时不时暗暗调戏一下叶千寻，看她耳根通红，妙趣横生。
远去的事情，慢慢激不起感伤，回忆逐渐随风飘散，叶千寻再想到与陈默的岛屿民宿围炉那夜，好像也变成了前尘往事，如果此刻没有又见到她。
跨年夜很是热闹，陈默向吴攀要到了酒吧地址，晚上九点，在吴迟景的陪同下，来到海角七号。
吴攀在二楼吩咐经理，别让那俩人喝酒。
“一首《偏偏喜欢你》送给v12桌的小姐姐们，接下来把麦交给叶子。”
叶千寻有点慌，粤语她唱得不好，有些发音不准，而且这首歌的词她没记住啊，怎么不按排练走？
同事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是现场点的。”
陈默坐在台下视野很好的VIP卡座，看到叶千寻上台，惊艳了一刹。
“哇这是千寻吗？好酷啊！”吴迟景掏出手机拍照，被陈默拦下，“啧，其他人也在拍呢。”
“其他人只知道她是驻唱叶子，可不知道她是长溪一中叶千寻。”
陈默那桌的位置极正，叶千寻站到台上，一眼就看到陈默了，两人对视久久，幸好前奏比较长，叶千寻及时回神。
这首歌非常老，很多人都能开口跟唱，叶千寻声音比较清澈稚嫩，不太适合唱这种歌，但这次竟然让她唱出了那种旷日持久的纠缠感。
这首歌相对要沉静一些，台下漆黑，只有观众们舞着荧光棒，灯光师将台上调成柔和的冰蓝色。
一曲唱罢，又一曲登场，电吉他和架子鼓引燃全场欢呼，跨年夜的气氛热闹非凡。
陈默被音响震得心脏难受，又有很多男女吸烟，四周烟雾缭绕，她咳了几声，遭不住，跑到门口马路边透气。
“不舒服吗陈默姐姐？”吴攀跟出来。
“还好，就是震得耳朵疼。”
“哈哈，习惯就好。”
“这得到几点？”
“店开到凌晨两点，一会儿他们会休息半小时，你可以先带我姐走，如果你带得走她。”
陈默略一思索，“算了，不打扰她，我就在这里陪她。”
“我带你去办公室，比较安静。”
“但我朋友还在里面，我不好一个人走掉。”
“哦，一起呗。”吴攀微微皱眉，压着心中不快。
陈默没有发现吴攀的异样，“好，我去喊她。”
吴攀引二人至办公室后，陈默去了下洗手间，这回就只剩下她和吴迟景两人了。
门一关上，外面的喧嚣就彻底隔绝。
“想不到在这里又碰到你，最近怎么样？你在哪里读书啊？”吴迟景有听母亲提及，继父的前妻非常有钱，想到刚刚陈默点一首歌就花了五百块，这里钱太好赚了，想不到吴攀就是老板，也难怪有钱。
吴攀冷笑了一声，“问那么多干嘛，没什么好叙旧的。”
吴迟景讲话慢悠悠的，一副长辈姿态，“个子长了不少，说话还是像个小孩。”
吴攀想起小时候她就是这样慢条斯理讲话，故意激自己气急败坏，现在和她闹起来，一会儿陈默姐姐回来，又是她有理了。
“家里每天饭桌上都多一副筷子，你猜是给谁的？”
吴攀彻底冷了脸，“他有找过我，不用你做传声筒。”
这时陈默从洗手间回来，吴攀起身道，“陈默姐姐，我还有事，失陪。”
陈默深深看她一眼，“好，去忙吧。”
“你惹她了？”
“我可没做什么，就是和她聊了两句，你怎么会这么说？”一般人都会觉得吴攀身上有点戾气，就会先入为主同情弱势。
陈默吸吸鼻子，“你那个绿茶气息，收着点。”
“喂陈默！”
“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要不是真的和她很熟，陈默不会这样半开玩笑的讲话，“刚刚什么情况？”
吴迟景还郁闷自己怎么就绿茶了，语气都蔫了吧唧，“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家的事，她就是我小时候赶出去的那个妹妹。”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赶出去的是财神爷吧。
陈默不想过问别人家事，“长溪县真小，这都能遇上，那你要不要先回家，辛苦你陪我来这边，现在也很晚了。”
“没事，不用管我，我回卡座听歌，等跨年完再回去。”
“行，你今晚尽兴，吃的喝的随意点单，别跟我客气。”
“嗯，谢谢我的好同桌。”
“那个卡座离音响太近了震得慌，要不要给你换个位置？”
“不用啦，我下去了。”
陈默打了个哈欠，这个点有些困了，她拉开窗户眺望远处，冷风扑面。
过了会儿，叶千寻推门进来。
陈默转头，问：“小叶子，河对岸是什么山？怎么一闪一闪的。”
叶千寻有点怵，连忙关窗拉窗帘，“那边是野猫岭，很多墓地的。”
“啊？那我看到了什么？”
叶千寻拽着陈默袖子回沙发坐下，半晌才干巴巴安慰道：“别怕。”
“我不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护体！”
叶千寻被逗乐，“你怎么会来这里？”
“特地来了解你啊，小叶子，你的造型好酷。”说着陈默就上手去摸她紧致的马甲线，“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叶千寻尴尬地把衣服往下拉，“我不冷，刚才又唱又跳的，都冒汗了。”
“音响太大声了，你妹妹把我安排到这里等你，小叶子，我爸妈趁着元旦小长假去国外旅游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可以收留我吗？”
“啊，我不太好决定，要不你问问吴攀吧。”
“她同意就可以是吗？”
“当然了。”叶千寻有些心虚地别开眼，自己在陈默家蹭吃蹭喝又蹭床的多少回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点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