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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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完，陈晟送吴攀到门口，挽留她吃个晚餐再回家。
“吴攀妹妹，一起吃个饭再走吧，我也有事情想找你呢。”临走之前，陈默终于出现，也是有些憔悴。
吴攀点点头，左右家里还有人在照顾姐姐，不必急着回去。
陈晟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刚好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辛苦小默帮我招待妹妹。”
“嗯，爸您去忙吧，等会晚餐喊您。”随后陈默示意吴攀跟她走。
行至花园小亭里坐下，吴攀明知故问了句：“陈默姐姐想聊什么呢？”
陈默有些出神地看着吴攀眉心的红色小痣，“谢谢你这几天前前后后的走动，嗯……她还好吗？”
“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是我的姐姐，你谢我，又是什么立场呢？”吴攀憋着笑，偏避重就轻地回答她，心想陈默姐姐还不如直接问姐姐的情况，弯弯绕绕的好不像她。
“咳，同学一场。”陈默有点尴尬，本来就快要在一起了，天意弄人。
“同学一场么？”吴攀摸摸下巴，“也算遂了叶千寻的意，这家伙又发烧了。”
陈默连忙问：“怎么回事？送医院了吗？”
吴攀摇摇头，“她不肯去医院，哭得太可怜了，我已经请医生上门了，医生说不单单是着凉，她免疫力低下，这几天一直陪她弟弟守夜，白天也没怎么睡觉，身体素质就下去了。”
“怎么不肯去医院？”
“应该有心理阴影了吧，这两年她很辛苦的，一周跑医院四五次。”吴攀叹了叹气，“认识了你以后，她去医院的次数少了，除了医院，去打工也少了，之前啊，我可是怎么也劝不动她。”
“冒昧问一下，她为什么小小年纪要打工？她的便服每件都上千块钱，对一些昂贵的食材也有所了解，不像缺钱的样子。”
“陈默姐姐，看来你不太了解叶千寻啊，衣服是我小姨定期购置放进衣柜的，三餐是以陪我的名义一起吃的，那年我找到她，用我们妈妈留下的钱替她把医院的账结清，她就一直觉得欠了我的。”
“她有简单和我说过这件事。”陈默还记得她说遗嘱上只有吴攀，语气是很乐观豁达的。
“嗯，她当时急着还钱，我小姨就哄她，让她和我一起住，就……像陪读那样，还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然后给她开工资，当然我从来只是把她当姐姐敬爱。”
“现实好像是你照顾她多一点。”陈默想到之前吴攀几次接送叶千寻，还有一些生活小细节。
“相互的，你相信吗？童年经历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托她父亲的铁血教育所赐，叶千寻亲情很淡，道德感和责任感很重，她对你的喜欢里，大概率是夹杂了什么报恩的心思。”
像吴攀自己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父亲”这个角色非常不靠谱，也很小就意识到自己不会喜欢男性。
陈默点点头，“我有发现，她好像不能很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她需要置换。”
“对啊，就好像在做交易，但又是那种单向的，对别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自己则吃亏是福，真就是老实人。”
“嗯，这么说，那我道德绑架她就好了？”
“哈哈哈陈默姐姐，不要突然说冷笑话，你不擅长。”
陈默忽然严肃，“我可是认真的，吴攀妹妹，我并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
吴攀笑笑，“我刚刚找叔叔帮忙，你知道办什么事吗？”
“你说。”
“叶千寻有个弟弟叫叶升鸿，是她爸和杨阿姨生的，就比我小几个月，却好像还没断奶，拖油瓶，我打算把他弄进部队待几年，你家比较近嘛，就过来拜访了。”
“哦……这样啊。”陈默想，叶千寻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时候，吴攀就在旁边。丢一个人到部队这样的小事情，吴攀上哪不能找关系，要拎着那些贵重茶酒到市长家里来，还是关系尴尬的她姐姐的准前任，所以吴攀作为小叶子的娘家人，是同意这门婚事的吧？
不过吴攀终归年纪还小，刚才这几句话有明显的怨怼之意，喜怒形于色，让陈默觉得离这个小孩近了很多，终于揭下她的小大人面具。
“你等一等，她缓过这阵子，你们还会有以后的。”吴攀自觉有所失言，忙越过有关叶升鸿的话题。
陈默压着笑意，“当然，我很有耐心的，这段时间还得请你多照顾她。”
“好的，嫂子。”
“咳咳咳……”陈默冷不丁呛着了，摆摆手道：“还早呢吴攀妹妹。”
“这样你就有立场多了嘛。”吴攀肩膀往后靠，悠悠道：“我姐其实可娇气了，多难照顾啊，我可照顾不好，你赶紧把她追到手吧。”
“就这样把你姐卖了？”
“我姐以前看着很不开心，很压抑，嗯……也很有骨气，那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不过，这段时间她开朗很多，我觉得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因为什么事情？”
吴攀那时候五岁，那个画面她却记得特别清楚，“二选一，我妈选了我。”
“什么二选一？”
“就是类似于我和姐姐同时掉进海里，我妈救了我……哎。”吴攀觉得自己说多了，又想趁这个机会让陈默多了解一点，要是她想放弃，现在这样刚好，也就不必再靠近自家姐姐了。
“你觉得你姐姐心有芥蒂吗？吴攀妹妹，她不是这样狭隘的人，就哪怕，她真的觉得不平衡，那也是一般人应该具备的情绪。她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这句话你认同吗？”
“很固执己见吧，说了都不听，我劝她先读好书，挣钱这事等长大了有工作了再说根本不迟，她就非争这朝夕，甚至还想退学。”说到这儿吴攀又想起自己劝那么久无效，被陈默几下勾回家学习了，“问题来了，你是怎么做到让她腾出时间学习的？”
陈默莞尔，“激将法啊，我说她畏疼。”
吴攀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笑道：“哈哈哈，高招啊，我姐最怕被人说不行，游泳到现在还没学明白。”
陈默静静地看着吴攀兴高采烈的笑容，她的脸和叶千寻有几分相似，但是这样开怀的表情很难出现在叶千寻脸上，她是那样的内敛含蓄。
“嫂子？”吴攀被看得有点尴尬，不得不出声提醒。
“先叫姐姐就好，这称呼被我妈听到得笑话我一星期，走吧吃饭了。”陈默站起身，“吴攀妹妹啊，你这么喊我，也就算是小叶子娘家人对我的认同了，我会早日追回她，并且永远爱护照顾她的。”
永远是多远啊？吴攀心想。
“无论贫穷富有，无论健康疾病，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刚刚问出来了吗？”
陈默点点头。
“哦，我会转告千寻姐姐的。”吴攀朝远处喊吃饭的顾枝挥了挥手，随即大步流星走去。
“什么？”陈默追上去，发现吴攀怎么好像又长高了，之前好像差不多高，现在明显她高了。
“结婚誓词啊。”
“诶你这小丫头，有没有点情怀啊！”
“陈默，不要欺负妹妹。”顾枝笑着把吴攀护在身后。
“我哪有！”
“顾老师，我们吃饭去吧。”
“好，今天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菜。”
陈默看着前面两人手挽手的亲密背影，竟觉得家庭地位有被撼动。
吴攀这厢蹭完饭，又被留下闲聊了几句，才骑车回家。
陈晟办事很快，第二天上午武/装部的入/伍/通知书就寄到叶升鸿手中。
“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吴攀靠在软软的沙发上，姿态略有些慵懒。“你现在初三，在我家最多也就待个三年半，真的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叶千寻又负担什么，她很习惯每天充实的生活。”
“我想好了，我进去之后每个月应该会有工资津贴，到时候我打给你，你别再让我姐做那些不三不四的工作了。”
吴攀摇着头笑道：“五六百的，你还是自己留着买零食吧，叶千寻也是我亲姐姐，同一个妈生的，比你可亲多了！”
“你！”
“你什么？你说那是不三不四的工作，你不想想她为了谁。”
叶升鸿被戳到痛处，当场红了眼眶。
吴攀皱皱眉头，站起身，说：“这几天就可以去报道了，到地方就有人会送你的。你想想怎么和叶千寻说吧。”
吴攀上楼去看叶千寻，她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开了很久暖气，她脱下一件外套随手丢在地毯上。
暖气把叶千寻的嘴唇烘烤得很干，吴攀翻出一支唇膏给她涂上。
“姐姐，你真的太累了。”好在终于快结束了。
叶千寻睡得并不沉，一点扰动就让她醒来。
她握住吴攀的手，借力起身，“石头，又辛苦你了。”
吴攀扶着她坐起来，从保温杯倒了温水给她，“阿姐，你对你那个阿弟说话也会这么客气吗？”
“你们不一样，我对他更多的只是责任。”
“对我呢？”
叶千寻喝水动作一顿，“你是想听什么肉麻的话了么？”
吴攀笑笑，用额温枪测了一下叶千寻脑袋，36. 3度，今天好快就恢复正常了。
晚间三人同桌吃饭，叶升鸿想要提入伍的事情，酝酿几次也没能开口。
最后他写了一封信，第二天拜托吴攀交给叶千寻。
军/分/区大院的公路被打扫得纤尘不染，雨夹雪淅淅沥沥落下。
少年人换上了一身海蓝迷彩，他的身板瘦削，行囊简单。
吴攀送他上了军绿色的红牌越野。
叶升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置你的办法了，里面很苦，但也安逸，虽然经过你的同意，但终究是我让你踏上这条路的，也是我欠了你，三年后我会去找你，如果你能撑住两年义务兵不退伍的话。
吴攀算得很远，两年后姐姐也才将将大学，没有正式工作，要养一个糟心弟弟也是吃力的，倒不如能留就把他尽量久的留在部队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