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沦陷》山和屿

10、第十声

　　余勍柃没等来殷姿的回复，却等来了天文研究所宋教授的电话。

　　“教授。”

　　他穿上浴袍去一楼泡了杯热咖啡，斜靠在落地窗前看着院里打理花草的人，屈指敲了一下打开的窗户边沿，一只手捂着电话。

　　“那盆铁皮石斛搬到后面去吧。” 花匠点头。

　　余勍柃松开手低垂眼睑漫不经心地笑着。

　　“教授，什么事要您这么早就起来啊？”

　　宋教授那头似乎有人在探讨什么事情，声音有些嘈杂，他哼了声。

　　“臭小子，零星计划看了没，赶紧的给我个回复。”

　　余勍柃转身走进书房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翻开。

　　“不是教授，我必须去吗？”

　　宋教授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扭头看了一下教室内的学生低声道。

　　“你不去我少了个帮手，你说你去不去。”

　　余勍柃靠在椅背上仰头叹了一声，“成，我一定去，放心。”

　　挂断电话后点开微信。

　　殷小姿:挺好的。

　　殷小姿:【照片】。

　　盯着殷姿发来的日出照片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两指微曲放大照片看着江面上映出的倒影轻点了收藏。

　　京:很好看。

　　殷姿正坐在地毯上吃着牛油果沙拉，手机一震她拿起来看，舒磬看着她一脸笑意，挪着小板凳凑上去。

　　“你这又什么情况，我怎么老跟不上你了？”

　　他自从听殷姿说她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藏着学生时代拍的一张照片后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听听，十几岁的年纪坚持喜欢一个人多难啊，更何况看现在的情形那个男人明显还喜欢着，不然谁等你这么多年。

　　“没什么啊，就是跟余……客户在聊天。”

　　殷姿眉眼带笑叉起一片牛油果嚼着，另一只手打字。

　　殷姿:下个月你去吗？

　　余勍柃对着电脑调出前段时间没看完的星际穿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看到她发的消息顿了一下。

　　京:？

　　京:什么下个月。

　　殷小姿:安安说她要在A城补办婚礼，何时光没跟你说吗？

　　他伸手暂停电影散漫地瘫进软椅。

　　京:怎么办，没给我说呢。

　　殷姿看到这句话后，被刚喝进去的橙汁呛了几口，满脸通红地接过舒磬伸过来的纸巾，慌忙将手机锁上才松了口气。

　　余勍柃半天没等到她回复不甚在意地托着下巴垂眉，指尖拨弄着桌边落地的檀香石斛。

　　何时光曾经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满别墅到处都是的石斛花，扭头问。

　　“你石斛成精了？？？”

　　“……”

　　他抬手将何时光推到门口靠着墙抱臂懒洋洋地挥手。

　　“我就不送了。”

　　他没告诉何时光的是，养石斛是喜欢那股檀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气味可以承载记忆，海马体忘记的事情，它会帮你记住，于是他立马跑到花卉市场买了好几盆石斛摆在家里和公司。

　　他捞起坐桌子上手机给宋教授拨去电话。

　　“教授，项目什么时候启动？”

　　“后半月吧差不多，你后天收拾好行李在机场等着，我们需要提前去扎营。”

　　余勍柃指尖点了一下电脑退出软件打开机票购买页面买了两张后天去西北的票。

　　“成，我到时候去接您吧，机票顺便给您买了一张。”

　　宋教授咳了几声。

　　“也行，到时候顺路接上小玎。”

　　他指尖一顿。

　　“谁？”

　　宋教授喝口茶满足地嗯了一声听见他问。

　　“还能谁，我最近收的新徒弟，林烃玎啊。”

　　哦，不认识，余勍柃叩着桌面。

　　“要给她买票吗？”

　　宋教授扭头问了一下小姑娘又说。

　　“人说不用，自己有钱。”

　　余勍柃听着电话那声软糯的声线没什么反应，嗯了声挂断电话，从更衣间拉出行李箱放到地上，打开衣柜捞了几件衣服外套裤子塞进去，又拿起扔到床上的手机给殷姿发了条消息。

　　京:下个月我去不了，有事出差。

　　殷姿一手敲打着键盘一手拿起手机看，嘴微微抿着。

　　殷小姿:嗯好。

　　余勍柃收拾好行李后穿着一身纯黑衣服捞起车钥匙出门开着大G到4S店，走到前台敲敲桌面，一个女生冒出头，礼貌朝他微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卡宴懒懒地开口。

　　“我的车，送来保养的。”

　　女生双手递过来一张纸和笔。

　　“先生，请您填写一下资料，顺便在下面签收处签上名字。”

　　余勍柃老练地签完将钥匙扔给她。

　　“找个人帮我开回去吧，地址电话都在表上，麻烦了。”

　　“好的先生。”

　　随后重新上了车，慢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酸梅糖剥开一个扔进嘴里含着，修长的指节点开地图选了个目的地，拉上安全带踩下油门，没过多久在一个老旧工厂门口停了下来，保安亭里的大叔带着眼镜微微颤颤地走出来敲敲车玻璃。

　　余勍柃降下车窗手臂倚上去笑的邪气。

　　“叔儿，没忘记我吧？”

　　大叔笑了一下呼上他后脑勺。

　　“小崽子没大没小的，说吧来干啥。”

　　余勍柃诶呦了一声摸着脑袋。

　　“找他们玩会。”

　　大叔背着手走进保安亭里升上档杆，头伸出窗户。

　　“别玩太野了啊！”

　　他扬臂挥了一下开进去，找了个停车位停下，余勍柃左右看了一眼双手插着兜懒散地走进工厂。

　　一进门就听见赛车的轰鸣声，汽油味和沙土味混杂着，他抬眉看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就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比赛的两辆车
　　突然头上被人扣上一顶鸭舌帽，他偏头去看。

　　“来了老唐。”

　　老唐名叫唐亿圳，是他堂姐的男朋友，穿着黑色背心一条水洗长裤，嘴里叼着一根烟，他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将烟盒扔给余勍柃。

　　“无聊了？”

　　余勍柃咬出一根烟没点嗯了声，窝在沙发上微仰着头露出轮廓分明的喉结，周围跟着朋友来看赛车的女生也不看场上了，就那么愣愣地盯着他们两个，猛地胳膊被人拍了一下，唐亿圳紧绷下颚。

　　“你干脆带着口罩吧，这张脸真他妈招风。”

　　余勍柃咬着烟吊儿郎当地扣紧帽子说。

　　“是你比我还招风，我可带了帽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腰腹纹身若隐若现，唐亿圳眯眼看向他腰间。

　　“纹的什么玩意儿？”

　　余勍柃低头看了一下，“啊。”他走向换衣室扭头冲唐亿圳笑 “给我家小姑娘纹的。”

　　“滚吧赶紧。”

　　余勍柃走进换衣间双手交叉向上捞下衣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随手从唐亿圳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赛车服穿上。

　　撩起门帘出来的时候周围骤然静了下来。

　　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身形修长挺拔，上身没完全穿上搭在胯间，上半身穿着单薄的背心露出明显的锁骨，胳膊肌肉凸起。

　　背脊线被衣服包裹着微微凹陷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节被赛车手套包裹着露出最上面的一截，他腰微弯着冲唐亿圳喊。

　　“老唐，给我拿个鞋呗？”

　　唐亿圳走进前台扔了一双越野鞋给他。

　　“只有这个是你的码。”

　　他就地坐在茶几一角弯下腰换上，动作间肌肉线条性感，有几个女孩子拉着同伴晃了一下手，眼神交换着。

　　场上的比赛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一个穿着严严实实也掩不住身材傲人的女生从车上下来，头盔摘下发丝微微凌乱，她走到余勍柃面前将头盔扔给他。

　　“老唐说下一把你玩，给。”

　　余勍柃捞起头盔套上，挡风镜没拉下来，眼睛带笑。

　　“谢了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