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沦陷》山和屿

11、第十一声

　　他弯腰捞起车服上身套上，抬脚慵懒地从侧门走到赛道上，拉开黑色赛车车门坐进去，唐亿圳走到旁边。

　　“自己还是比赛？”

　　余勍柃拉下挡风镜带上安全带降下另一边的车窗。

　　“比赛。”

　　随后抬起手指节微弯朝人群中一个穿蓝色衬衫的男生勾了勾手。

　　“哥们儿，偷拍多没意思啊，跟我比一圈呗？”

　　人群哄地散开一圈空地，蓝色衬衫的男生站在其中面目狰狞愤怒地走了几步到他车边，“你有病吧，有什么证据说我偷拍？”

　　唐亿圳冷眼站在另一边看着他，抬着下巴。

　　“他说跟你比，就赶紧换衣服上车，磨磨唧唧半天才没意思。”

　　男生神色自若，像是知道他们不会有证据，一脸嫌弃。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搞小动作——” 话还没说完余勍柃就猛地解开安全带窜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怼了他一个踉跄，他抬脚下车居高临下地望着男生。

　　“够胆就比一比，我赢了手机给我。”

　　男生脸色通红愤怒地冲进更衣间换上衣服又冲出来。

　　“比就比！我可玩了三年赛车了还怕你？”

　　余勍柃没理他径直坐回车内扣上挡风镜，声音模糊不清却吊儿郎当，仿佛能透过头盔看见他痞笑。

　　“唐哥，记得给我录视频啊。”

　　等唐亿圳走回观赛台里面掏出手机对着余勍柃那辆车时，一声令下，两辆车如离弦之箭飞速冲了出去。

　　刚开始那个衬衫男生开的白色车就明显占了下风，余勍柃开着唐亿圳的深渊已经甩了他一圈，油门踩到底，机车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全场扬起阵阵沙土。

　　直到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他突然将车头翻转一个漂移对着白车。
　　透过挡风玻璃和头盔，男生依然清楚地看到穿着黑色赛车服的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冲他比了个中指。

　　随后余勍柃倒开着车利用侧弯漂移冲了线，在汽车散热发出的浓雾和沙土之间，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近白车叩了叩车窗。

　　“东西。”

　　男生声音颤抖，哆嗦了一下拉开车门下来。

　　“在更衣室……”

　　余勍柃点头摁住他肩膀。

　　“等着，如果没有的话……你还有用。” 说罢让唐亿圳去更衣室找，他出来冲余勍柃扬扬手，手上拿着一个黑色手机。

　　余勍柃低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淡然说了一句 “怂逼。”

　　他走进看台低头看着那部手机，没有密码他轻易就打开了，入目全是女生的裙底照，余勍柃额角轻跳了一下胡乱翻了几下差点没给手机摔了，全是那种照片，他舔了舔嘴唇看着从场上回来的男生一把卡着他脖颈用力抵上墙。

　　“没备份吧？”

　　“没没没真的没！”

　　余勍柃眼睛微眯，手上松了劲放开他，捏着手机走到车边扔在轮胎下面，拍了一下车顶清冷开口。

　　“唐哥。”

　　唐亿圳踩了一下油门手机应声四分五裂，他扭头看着企图逃跑的偷拍男信步走过去，腰微微弯着，手压在他肩膀上。

　　“跑什么啊，你还得跟哥去趟警察局呢。”

　　说完看了眼在场的女生，“照片不会被透露出去，不管他拍的是谁都不会，明白了？”

　　所有女生都点了点头，余勍柃偏头看了眼他堂姐余笙。

　　“姐，给女孩子都发杯热水呗，冷的直发抖了都。”

　　余笙斜了他一眼。

　　“我知道，正烧着呢，这男的我看着，你去换衣服给他送警局去。”

　　“成。”

　　余勍柃换了衣服出来后一群挨着的女生同步看向他，余勍柃像是没看见一样拎着那男生的衣领就走了出去。

　　他走后一个穿着黑色热裤的女生走到余笙身边说，“姐姐？你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啊？能不能……介绍一下？”

　　余笙淡然地看着她没说话，唐亿圳从后面走来开口。

　　“他别想了，帮你们只是因为他女朋友碰见过这种事。”

　　“啊？”

　　唐亿圳瞥了一眼余笙的脸色。

　　“这事他私事，我不好说。” 说罢捏了一把后颈走进前台给余笙捏肩。

　　这边余勍柃将偷拍男塞进后座关上车门，自己又坐上去，车内一阵寂静。

　　“哥我知道错了行不行，去警局这事就不一样了。”

　　余勍柃冷冰冰地从后视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发动车开到附近的警局，将那男生送到警局后他跟着警察做了笔录，一个梳着马尾的女警好奇地问他。

　　“这事你怎么想着挺身而出的？男生不都不会管吗？”

　　余勍柃笑了笑 “我不管照片流出去那些女生该怎么想，行了警官，笔录我做完了，先走了。”

　　他走出警局门口心里有点烦躁，掏了掏兜却只有酸梅糖。

　　“……” 只好妥协地撕开糖纸扔进嘴。

　　—

　　殷姿每当回想起来都万分庆幸，还好余勍柃在，不然被偷拍的照片流出去，她根本无法想象的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天她穿着一条短裙和余勍柃十指相扣散步走到烟花广场，人很多又很热闹。

　　他跑去小摊附近给自己买了一摞烟花棒，微弯着腰俯下身拿下嘴里正燃着的烟对上烟花点燃。

　　突然他脱下身上的短袖捂在她裙子后面，殷姿愣愣地抬头看着里面穿着一身老头衫的余勍柃，两个人靠的极近，他凑上耳边。

　　“乖乖等我一会，男朋友马上回来。”

　　本来刚听到的时候殷姿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很慌，可是后面他说男朋友。
　　她眼圈红红地看着抬头的余勍柃，对方扬起下巴，下颚线紧绷着盯着某处猛地冲了出去，她连忙跟过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

　　余勍柃正反手压着一个矮小的男人，脚边是被砸烂的手机，只见他低声问道。

　　“老子他妈再问你一遍，有备份没有，有在哪！”

　　男人脸被压的变形，他连忙求饶。

　　“有有有，在家里电脑上！”

　　余勍柃抡起他送进附近的派出所，她就站在外面等着，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殷姿窝成一小团蹲在台阶上，他走过去捞起她抱在怀里。

　　“没事了，我在呢。”

　　殷姿声音哽咽。

　　“照片……”

　　余勍柃连忙搂紧她。

　　“备份什么的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会销毁的。”

　　“余勍柃……我是不是不该穿裙子啊？”

　　“没有，女朋友穿裙子最好看了，不是因为你穿裙子，只是因为他是个社会败类罢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条巨好看的公主裙呢，明天就到。”

　　“什么颜色的啊？”

　　“白色的，是你会喜欢的颜色……”

　　还没有长大的余勍柃用他自己遮挡住了殷姿的那些胡思乱想。

　　……

　　余勍柃掏出手机来点开殷姿的对话框。

　　京:我后天走，要不要吃顿饭。

　　殷姿大抵是手机就在手边，秒回道。

　　殷小姿:行啊，去哪里？

　　京:吃烤肉？我去接你。

　　他抬手将手机扔到副驾驶，闭了闭眼驱车赶往小洋楼。

　　舒磬觉得殷姿谈个恋爱死的是自己。

　　“这件怎么样！或者这件！要不我换平底鞋？万一太矮了呢？他都一米九了——”

　　“停，哥快被你念叨死了。”

　　舒磬指着殷姿左手拎着的旗袍。

　　“这个准迷死你男朋友。”

　　殷姿面色一红 “什么男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舒磬懒得拆穿她，敷衍道 “嗯嗯嗯嗯嗯。”

　　他突然想到什么从沙发坐直身。

　　“是他吗？！”

　　殷姿扭头顿了一下 “嗯。”

　　直到殷姿穿着一身青色旗袍走出小洋楼舒磬才急奔到阳台往下看。

　　只见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男人倚着一辆大G车门扬手伸出食指中指朝出来的殷姿一挥，嘴角微微翘起，冲锋衣外套拉到顶，脖颈修长线条明显。

　　舒磬轻轻感叹了一声，乖乖，这种男的放在人群里简直不要太显眼。

　　余勍柃微仰着下巴坐上车打开空调偏头看向殷姿。

　　“去吃中式烤肉吗，我以前吃了一次觉得还不错。”

　　殷姿带上安全带点了点头。

　　“好啊。”

　　两人来到烤肉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饭点，余勍柃拿出手机给服务员看了一眼。

　　“我预定了。”

　　服务员微微鞠躬，伸出手指引他们。

　　“两位这边坐。”

　　坐下后殷姿才发现余勍柃点的菜和肉都是自己爱吃的，她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

　　余勍柃拿起烤肉夹夹了几片熟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尝尝，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殷姿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你选的我肯定都是喜欢的。”

　　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看向余勍柃。

　　对方也愣了一下轻笑，“也是，你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