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沦陷》山和屿

9、第九声

　　殷姿从未想过有一天余勍柃会低声下气地求着自己。
　　她只是听见李虞安提到那天奥数锦赛她和余勍柃一起领奖时多么般配，想到了何时光那张没拍好的照片。

　　她抬头看着垂眉低下眼眸的余勍柃突然没由来地手痒了一下想要摸摸他那头柔软毛茸茸的黑发，好在是忍住了。

　　手指扯了一下裙摆。

　　“余勍柃，你唱的那首沦陷，不是没有编曲吗，什么情况。”

　　余勍柃闻言一愣掏出手机递给她，殷姿接过来一看，是张完整的琴谱。

　　“我找人编曲唱的，如果你要收回的话处理权还是你的。”

　　她闻言抬头看偏头不语的余勍柃心中一晒，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不用了，挺好听的，还得谢谢你让我的歌重见天日。”

　　一旁的李虞安和何时光更发蒙了，何时光手支着桌子搂着李虞安的腰肢。

　　“那歌不是他自己写的？”

　　“不是。” 余勍柃收起手机靠在座椅上。

　　“她写的，我完善了一下。”

　　何时光哦了声，眼神在他和殷姿之间一直徘徊，终于余勍柃忍着气开口。

　　“有话就说。”

　　李虞安赶紧掐了他一把，何时光嗷嗷叫着揉了下自己被掐疼的胳膊。

　　“啊他就是想问你俩现在怎么……”气氛怪怪的

　　殷姿刚想开口被余勍柃打断，“朋友啊看不出来吗？”

　　她偏头看向余勍柃，对方眉眼带笑身姿散漫倚着座椅，莫名地想起了刚刚那个来搭讪的黑皮女郎，心中像是有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你看！你看！你吃醋了！

　　“对啊，有机会我们单独聚。” 殷姿开口。

　　余勍柃没扭头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喉结明显，上下滚动着，他猛地拉过殷姿抬脚离开，留给李虞安他们两个一句话。

　　“晚上我送她，先走了。”

　　殷姿没挣扎乖顺地跟着余勍柃走，走上二楼她被拉进一个没人的包厢。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余勍柃顶在墙上，后背靠上一抹炙热，她突然想起以前他也很喜欢用这个姿势让自己帮他解决，脸上骤然一热。

　　“余勍柃？”

　　身后的人没说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热的吓人，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随后手被人反剪在背后下巴被人用手指顶着。

　　“殷姿，故意招我？” 声音沉闷。

　　殷姿听见他明显不对的语气选择闭上嘴，脸被他两指掐着向上，黑暗中触到了一点温润，还没来得及想是什么却被松开。

　　身后扑腾一声，余勍柃半靠进沙发里。

　　“妈的……别再招我，出去等着。”

　　随即手被余勍柃放开，她回头深深看了眼颓在沙发上的人推开门离开。

　　余勍柃捞起包厢里自备的酒启开灌了几口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上，眼角泛红地撩起衣角看着纹身狠狠抹了一下边缘线，掏出手机给宋潲发定位。

　　京:来这，找个司机送殷姿回去。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殷姿。

　　“喂？去门口，我叫了司机，早点回家。”

　　余勍柃情绪实在不太对劲，她蹙了下眉。

　　“你没事吗？”

　　对方轻笑了一声，磁性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耳朵，有点发麻，她揉了一下。

　　“死不了，早点回家。”

　　殷姿走到门口看见一辆卡宴，上面举着一块牌子 : 殷姿女士。
　　她脚步一顿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那两个字，突然司机走下车来到她面前。

　　“是殷姿女士吧，我是余先生点的代驾，请上车。”

　　殷姿愣了一下，“等等？代驾？”

　　司机依旧礼貌冲她微笑。

　　“是的，这辆卡宴是余先生的，他特意吩咐我安全将您送回家。”

　　殷姿扯了下嘴角看着那块叫人尴尬的牌子，趁司机回到驾驶座一把撕下来塞进包里。

　　回到家后她穿着睡衣走来走去反复翻开和余勍柃的对话框，最终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响了好半天才被接通。

　　“喂……” 他声音沙哑慵懒像是睡着之后被吵醒起来。

　　殷姿突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窝在床上，手指揪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我到家了。”

　　“嗯……”

　　余勍柃平稳的呼吸声从那边传来，她叹了一口气准备挂断电话。

　　“殷姿……”

　　“嗯？”

　　刚想问余勍柃有什么事情却发现这人好像是在说梦话，电话没挂，连殷姿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立马挂断。

　　“别不要我……”

　　殷姿瞳孔微张哑然失笑低眉看着手上的玩偶，眼角微微泛红。

　　“早点睡。” 顿了一下 “晚安。”

　　翌日清晨。

　　余勍柃一身疲惫酸痛地醒来看着自己身上没换的毛衣懵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想到昨天晚上包厢那个意外的吻，不自觉地摸上嘴唇笑了好半天，猛地捞起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露出脑袋上几摞呆毛。

　　过了一会他坐起身拿起手机。

　　殷小姿:昨天谢谢你，睡得好吗。

　　余勍柃看着这条消息愣神，指尖微微颤抖点开主页确定是真的殷姿之后吁出口气。

　　京:睡得很好，你怎么样。

　　看着自己发出去干巴巴的一句话他有些懊悔，殷姿肯主动迈出这一步他已经很开心了，万一没把握住……

　　妈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余勍柃干脆将手机埋进被子里不去看，扯过毛巾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睡得发丝凌乱的自己，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酒渍，双手交叉向上一把将毛衣脱掉。

　　“怎么红了……” 他茫然地看着鲨鱼线上的蝴蝶翅膀，屹然忘记自己昨天喝醉之后赌气想要抹去纹身的记忆。

　　余勍柃擦着头发一身潮湿的水汽走出浴室，房里带有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余勍柃身上的香味，挺直的鼻尖上一滴水，下巴尖因为熬夜喝酒冒出了点点胡茬。

　　腰腹上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劲瘦的腰身和流畅的肌肉线条，没擦净的水珠顺着发丝流落到后颈，腰脊线直至浴巾深处，宽肩窄腰，让人看见能立马血脉偾张。
　　他又抬手拿着毛巾擦擦湿发，随手将毛巾搭在肩颈上，敛眉看着被子里毫无反应的手机。

　　要不换个手机吧，这个反应好慢……

　　—

　　殷姿在美国考编的时候余勍柃正好在大一考上名额进入宋教授的天文研究所。
　　他用着天文所的望远镜看宇宙外自己发现的那一颗星星，先前全部掩饰起来的思念在给星星命名的时候喷涌而出。

　　“叫什么啊小余？”

　　余勍柃随手拿起一张纸折了个纸飞机扔出去看着它飞远。

　　“叫飞鸟，意思是留在身边的小鸟会飞了。”

　　他依旧努力寻找着殷姿的身影，深怕粗心错过了什么，何时光那时候很怨殷姿，因为心疼自己的朋友，但是余勍柃说了一句话。

　　“如果她是飞鸟我就是水里的鱼，飞鸟和鱼生活方式不同，但是没关系，站在山巅之后我们就能见面了。”

　　余勍柃偏头看着何时光。

　　“所以没关系，我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