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炮灰剧本当救世主》执火君

84、第八十四章 断舌

　　房间里的要不就是受伤了的猎手，要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目者。

　　秦钧把鲜红色的刺踩在地上，尖刺将他的足底刺破。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追着鲜红的肉柱。

　　巨大的肉柱撞碎了墙壁，天花板落下大块大块的灰白石头，整栋楼都陷入了危险的摇摆之中。

　　人们在尖叫。

　　秦钧狠狠地掐住肉柱，但是肉柱上附着着滑腻的鲜血，他就算有着再大的力气，也一时半会儿撕掰不开。

　　一根尖锐的、滑腻且坚韧的肉柱攻向他，就像是血色的长矛。秦钧伸手紧紧地握住，但是还是被一寸寸地插入腹部，不亚于指甲里插针的痛苦。

　　他要找到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还没见到尸体之前，就依然留存着一丝的希望。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天花板开始坍塌，大块大块的灰白石头就像是雪花一样纷繁而下。

　　整栋楼因为这些表皮坚韧的怪物而变得摇摇欲坠。

　　秦钧生生地撕扯下一大块肉块，但是肉柱却没有展示出那么凶悍的攻击性，反而因为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鲜红肉柱仿佛得到了什么满足，产生了退缩。

　　它想逃，但是秦钧此时却没打算轻易地放过。

　　秦钧的手被磨出了深深血痕，几乎深至见骨。

　　此时，整个房间本来就是一个危险至极的地方，装满了不定时的巨大炸弹。

　　一个瘦弱的猎手突然呕出腥臭混黑的液体，身体出现可怖又剧烈的变化。

　　男人的变异还在继续，生生地扯开缠在他腰上的肉柱，张开嘴，用细密的牙齿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咕咚地喝下咬伤处不断喷涌的血液。

　　没有人有余力对他的异常表现出惊恐，人们挤在门口，哭喊着想要离开。

　　男人的瞳孔已经成为了纯粹的黑色，人性被消磨得一丝不剩，原始的兽性咄咄逼人，几乎要压倒一切气势。

　　比起腥臭的血肉，他显然对于新鲜的人肉兴趣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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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烈的风雪助长了鲜红地毯的长势，扭曲的血肉犹如被烫得生出大片水泡的皮肤，带着一望无际的绝望气息袭进。

　　李庆灵倒是很想用火焰来将这一片肉片清除干净，但是逆风太大了，如果还要不知死活地冒险，就是自掘坟墓。

　　不等血毯扑杀上身，安全区里就会沦为火海。所以就只能又慢又苦地选择锋锐的刀具来清除，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李庆灵又一次抬手擦了擦面罩上的灰雪。

　　事情没有变好，无论怎么努力，反而一直在恶化。这一次的事情看上去也不像内环的手笔。他很清楚，内环的废物没有能力做出这一切。

　　但是时间上来说，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横在城区边缘的那道光门越来越明亮了，继续亮下去，所有人都会开始注意到这有多么不同寻常。

　　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决策了，为了医治那些受伤的猎手，几乎所有脆弱的目者都被他集中在了后方，而他们这些前线作战的猎手不得不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以防止出现极速的污染恶化却无人救治。

　　他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人调到现场来。

　　不过，如果李庆灵知道自己关起来的那些珍贵的目者，因为他的这一个决定，如今几乎全军覆灭，那么他估计只会更加觉得烦躁。

　　李庆灵看着那些腐烂的血肉翻涌，思索着，如果这一回也是内环的安排，那么只能说内环的人已经都疯了，为了探索光门的秘密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境地。

　　为了跟所谓的神沟通？呵，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相信。神能够起死回生，能够拯救世界于衰颓和日复一日的朽坏之中什么的，痴人的梦呓罢了。

　　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一个神，凡人最想做的，反而应该是把装满子弹的枪塞进神祇的口中，将神祇的脑花轰出来，看看是不是同样的灰白，会不会同样的腐烂生蛆。

　　情况一直在恶化，整个人类族群的命运都似乎遭到了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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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相似的梦，梦中那扇光门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耀眼，散发出的光芒从原本温和的黄色，变成带有血腥气息的浅红色。

　　严格上来说，郑立轩并没有所谓的睁开眼睛这一个过程，在他看见的那一刻，如此荒诞的世界就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扇意味不明的奇怪的门，涌动着的浓重血腥气味，门的漩涡已经彻底成为了灰色和红色混搅的一片浑浊。

　　郑立轩沉默着，他不想进门，但是环视一圈，除了门之外别无他物，就仿佛这是一扇专门为了他而出现的门，不进去，他就无处可去。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是怎么醒过来的了，这一次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清醒过来吗。

　　太累了，很想休息，什么都不想思考。

　　背上突然一震，有股力量在推动着他进入门内。

　　一个模糊的声音轻声地说，“第二个人类，你好。我等待了很久，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这里。”

　　郑立轩猛地回头，但是视线里空无一人，声音又从门的方向传来。

　　“我在这里。”

　　郑立轩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有些吃惊，尽管记不起眼前男人的名字，但是还记得对方是在海卫有过一面之缘的军官。

　　林旭微微颔首，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好，我很想帮助你们，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似乎对郑立轩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语气冰冷且平板。

　　郑立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才说出，他都觉得荒谬，这只是一个梦境而已，他竟然在问梦中的人这样的问题，尽管他不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人有什么深藏的情感，双方对彼此来说只是认识的陌生人而已，对方是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

　　出乎意料的，林旭回答了，“死了之后，灵魂就能够穿越光门来到这里。我死了，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郑立轩皱眉，什么意思，这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梦吗。又为什么突然说起死亡的话题？

　　林旭：“进门吧，你不想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答案就在门内。”

　　一切都荒谬到了极点，而郑立轩甚至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区分，这些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说，只有死人能来这里，那么为什么我也在这里？”

　　林旭漠不关心道：“不清楚，或许你也已经死了吧。”

　　细看才会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像是有人用纯白油漆在他的脸上刷了一层死气沉沉的颜色。

　　“我不进去，我这个梦也该醒了。”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知道你醒来后要面对什么的话，你可能不会希望从这个梦境里清醒过来。”林旭说，“世界的真相和拯救世界的秘密都藏在着扇门后，你确定要浪费掉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吗？”

　　见郑立轩毫不关心的样子，林旭有如陶瓷人一样固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纹，说道：“我为了你们能够得到这个机会，我付出了我的所有，连同我的生命和死亡的自由。”

　　郑立轩：“我没兴趣跟我的潜意识窃窃私语，这很变态知道吗。等时间到了，我就该醒了。”

　　“我明白了，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 ”林旭的表情恢复如初，一般的苍白麻木，说：“等你彻底死了之后，你就会取代我的位子，接替我的使命。”

　　话语像是泥沙落下，一层接着一层地压下来。

　　太疲惫了，哪怕是在梦中都能感觉到这种钻心的疲累，在睡着之前做了什么……鬼压床吗，还是长途跋涉太过疲惫倒头睡下了，秦钧会照顾好他的吧……目的地还有多远来着，好像是在坐车……

　　郑立轩能感觉到困倦的梦醒时刻快要来临了，他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黯淡。

　　等醒了，还是想跟秦钧说一下这个诡异的梦，竟然梦见了在海卫遇到过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老朋友。

　　但是这世界可是变成了那副鬼样子，遇见一个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的人足够幸运了吧，都认识超过两个小时了，如果这样想的话，也勉强能算……

　　实在是太累了，脑子都似乎无法继续转动了。

　　疼痛将他从最深沉的睡眠中生拉白拽了出来，郑立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个血腥颜色的疯子从他的视线上方出现。

　　郑立轩的心跳停了一拍。

　　疯子没有皮，只有鲜红的肉和白色的筋络编织出一张狰狞的脸。

　　它冲着郑立轩露出了笑容，没有嘴唇，细密发黄的牙齿毫无保留地显露出骇人的特质，一笑起来就像是细长的针，“你醒了呢，正好到了早饭时间，不过很可惜，我不小心拔了你的舌头，可能吃不了了。”

　　这一句话，让郑立轩如大梦初醒，他登时浑身就流下了汗来，想要说话，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就像是低沉的狗吠一样。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嘴里舌头还在，但是刺痛无比强烈，柔软的舌面上刻着一道道深入的伤痕。

　　疯子爆发出了大笑，比一般的嘲笑更加癫狂，更加的兴奋得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