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星依旧》执笔弹玉琴

3、无助的少女

　　“师父，你说说话啊。”

　　想见音容空有泪，欲闻教悔杳无声。

　　少女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没有回应。一名老朽安静的躺在床上，衣服上有几个补丁，头部还扎了几根银针，身旁摆放着几盆药草。

　　少女蹲在床边，双手放在老朽身上，轻轻推了推。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啊。”

　　老朽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双目紧闭，似在沉睡，没有听到少女的话语。

　　没有回应，但少女仍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师父，你说芝草是不是很没用。那个药童那么可恶，我却支支吾吾，骂他一句都不敢。”

　　少女说着，记忆涌现。

　　小女孩抓着毛笔，拿着一张纸，从院子里跑向屋子。嘴里还喊着“师父，你看，这是我刚画的画，你看，你看。”

　　少女被门槛绊倒，左手高高举起那副画，而手中的毛笔，甩出一道墨汁，重重摔倒在地。听到声响走到门口的老者，刚好被墨汁泼中，墨汁染黑了白袍。

　　“哼，毛毛躁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极为不满的语气从老者嘴中传出。

　　老者上前抓着小女孩的双手将她扶起，用手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小女孩如同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在老者面前晃动着画。

　　“嘻嘻嘻，师父，你看。”

　　老者看向那张画，画上是两个扭扭曲曲的人影，一大一小，大人抱着小孩，上面还有一个太阳。

　　“师父，你看。这是你，这是我。嘻嘻嘻，芝草画得好不好。”小女孩指着画中人影喊道。

　　“嗯。画得真棒，芝草。”老者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着说道。

　　小女孩双眼放光，满脸喜悦。

　　少女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跑出屋子。

　　少女拎着米袋，抱着白菜，走到老者身旁。

　　“师父，你看，你看。这是我买回来的米，还有大娘送的白菜。”

　　“你看，我没骗你吧，这白菜是不是很新鲜，翠绿翠绿的。”

　　“师父，芝草是不是很厉害，这米可重了，芝草自己一个人拎回来的。虽然很累，但我还是拎回来了。你说芝草厉不厉害。师父。”

　　接着少女放下了手中的米和白菜，跑出屋子。一会儿，少女拿着一张画，走到老者面前。

　　画上是栩栩如生的老者，牵着少女，抬头看向太阳。

　　“师父，你看，你看。这是我新画的画，是不是比以前画的好多了。”

　　“师父，你夸夸芝草啊。”

　　“师父……”少女一声呢喃，似是失去了所有气力，倒在床边，趴在了老者身上。

　　眼泪划过少女脸庞，流在老者身上，打湿了衣襟。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出屋子，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在夜空中，繁星似锦。少女仿佛看到星星汇聚成了老者，微笑着对自己说芝草长大了。

　　“师父，秋雨长大了。”

　　一声低语，在院子里悄然响起。

　　次日，朝阳划破天际，冉冉升起。

　　天元城，皇宫。

　　两名少年站在阁楼，看着初升的朝阳。

　　身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胸前绣着蛟龙的少年对着身旁的一身白衣的少年开口道。

　　“深山哥哥，明日我们去东郊钓鱼如何？”

　　名为深山的白衣少年笑着说道。

　　“好啊，常风弟弟。”

　　常风激动地说“深山哥哥，我们比比谁先到行宫！”

　　深山微笑着答道“好。”

　　“我们比比谁钓的鱼比较多！”

　　“好。”

　　常风看着深山，眼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本宫一定会赢的！”

　　深山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嗯，加油。”

　　“太子殿下，深山殿下，该用早膳了。”此时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对着常风和深山行了个礼。

　　“深山哥哥，走。”

　　两名少年走下阁楼，身后跟着小太监，进了东宫。

　　与此同时，一名眼部微微浮肿的少女，迎着朝阳，迈进了城门，这名少女正是秋雨。

　　秋雨进了城门，朝着西市而去。

　　“小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晚啊？你怎么两手空空，不卖草药了？”

　　正在卖菜的大娘看到了少女，打起了招呼。

　　“大娘，我是来买东西的。你知道哪里有棺材铺嘛？”

　　“家里死人了？小姑娘，别太伤心，人啊，得向前看。我家那个早早走了，我还不是一个人把家里的小娃娃拉扯大。”

　　大娘看着少女的眼睛，有着血丝，不复昨日神采，又听到她打听棺材铺，心里有了一丝猜测，开口安慰道。

　　“我没事，谢谢你，大娘。你知道哪有棺材铺吗？”秋雨听到大娘的话语，也是心头一暖，摇了摇头再次问道。

　　“棺材铺啊，前面左转就有一个。”

　　“谢谢大娘，我先过去了。大娘，再见。”

　　“好嘞，再见小姑娘，别太伤心。”

　　秋雨照着大娘的指引，到了棺材铺。走进棺材铺，看到掌柜正在用鸡毛掸子扫去棺材上的灰尘，打扫卫生。

　　掌柜的看到秋雨，赶忙上前打起了招呼，毕竟这棺材可不好卖，好不容易有人进来，自然热情非凡。

　　“小姑娘，你是要买棺材吗？不是我吹，我这的棺材可是整个天元城最好的。你看这是金丝楠木的，这是檀木的，这是黄花梨的…都在这了，要是想要其他的就得定制了，不过定制的话要七天左右才能做好。”

　　秋雨认真听着掌柜的介绍，心想定制的话怕是太晚了一些。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那口金丝楠木棺材。

　　“小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是我店里最好的棺材了，那些达官贵人们都是用这种木头的。主要，价格不贵，三十两就可以了。”

　　掌柜的看到少女的目光停留在金丝楠木棺材上，眉头一喜。其实，他这棺材虽是金丝楠木，却不是上等的，是最低等的。达官贵人们看不上，寻常百姓买不起，在这放了也有好几年了。

　　“掌柜的，你可以帮我运送到我家吗？我可以给你钱。”

　　“可以的，可以的。小姑娘，只要你买这口棺材。不仅不要你的钱，还可以帮你送到家去，让我的伙计们帮你。我再送你一个石碑，上面要刻些什么你跟我说就行。”

　　运送棺材和下葬是棺材店附赠的服务，不然更没有人买棺材了。寻常人家，草革一裹，挖个坑一埋，竖个木牌就算下葬了。

　　“好，谢谢。可不可以帮我在棺材上在刻个芍药？”秋雨看着光滑的棺材开口道。

　　棺材篆刻花纹一般都是根据客人要求的，棺材铺里的棺材都是底胚，不过很少人会选择雕刻花纹，买棺材都是不小的开销，更不会出钱去雕刻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可以，可以。而且我也不收你雕刻的钱，算是赠送你的，不过要等上两天。”掌柜的大喜过望，这棺材可算能卖出去了。

　　“好。你这有墨宝嘛？”

　　“有的，有的。你把你要刻的碑文，还有花纹装饰，写下来就行。”掌柜的在柜台拿出笔墨，还有一张泛黄的草纸。

　　秋雨接过，画了一个唯妙唯俏的芍药花，然后在一旁，写下了娟秀的小字“先师华清之灵，顽徒秋雨立”。

　　秋雨看着纸张，思索了一番，涂改了起来。

　　“恩师华清之灵，劣徒芝草立。”

　　秋雨取出三个银锭与纸张一起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的接过，盯了会纸上的芍药花，然后喜笑颜开的看着手里的银子。

　　秋雨又买了些元宝腊竹，告诉掌柜的，四天后自己过来取棺材，随后出了棺材铺，朝着城外走去。

　　晌午，烈日当空。

　　一名老爷从睡梦中悠悠醒来，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精神抖擞，随后看着床边的药瓶啧啧称奇。

　　“啊福！”老爷冲着门外大喊。

　　一名仆人走了进来。“老爷，您醒了，小人这就给去您准备午膳。青儿，快来帮老爷洗漱更衣。”

　　“不急，你将这些送去宫里，给东宫也送去一瓶。”老爷拿了五个药瓶交给阿福，叮嘱道。

　　“老爷，小人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仆人拿着药瓶，到了皇宫门口，跟侍卫说了来意。随后一名太监跑了出来，接过仆人的药瓶。

　　东宫。

　　“深山哥哥，你这就要回府了？不如今晚留在这歇息如何？”

　　“不了，而且若我留在此处歇息，你我之间的赌不就作废了嘛。”

　　常风思索了下，觉得也是，随后送深山出了宫。回东宫途中，小太监开口道。

　　“太子殿下，您与深山殿下的赌，怕是没有胜算。”

　　“此话怎讲？”

　　“相府虽在城南，可行宫在东郊南部，相府与行宫的距离比东宫到行宫的距离要近上一些。”

　　“啊？？是这样吗？可不都是要走东门？”

　　“据小人所知，相府依城墙而建，有个偏门可直通城外。”

　　常风也想到了相府见到的那个偏门，心想失算了，这次又得输给深山了。常风闷闷不乐的回了东宫。

　　“太子殿下，这是国舅爷送来的奇香，据说国舅爷昨晚用了此香，一觉睡到了晌午，醒来精神焕发。”

　　一名太监，呈上药瓶开口道。

　　“太子殿下，国舅爷是真的疼爱殿下啊。”先前那名太监笑呵呵的说道。

　　“行了，本宫知道了。放下吧。”

　　常风对这什么香没什么兴趣，心里还在惦记着赌约，自己该怎么赢过深山，要不子时就出发？可子时城门都已关闭了！

　　常风把玩着手上的药瓶，还在思索着如何取胜。

　　“小德子，本宫命你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