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星依旧》执笔弹玉琴

2、无知的少女

　　少女身旁，白烟升腾，微风拂动，清香弥漫。

　　一缕烟香起，随风沁心脾。

　　嘈杂的小巷，在一缕白烟中，安静下来。少女身前，行人驻足，少女身旁，商贩侧目，静把清香嗅。灼热阳光下，焦躁的情绪被安抚。

　　“小姑娘，这是何物？如此好闻，馨香四溢，宁神静气。”一名身着华服，体型微胖，手持念珠的老爷，上前问道。

　　“安神香，有静心安神的效用。”

　　少女脸色一喜，语气带着一丝欢快的韵味。

　　“安神香？好名字，怎么卖啊，小姑娘。”

　　少女这下犯难了，她也不知道这个该卖多少…不论是药瓶里的药，还是自己所携带的药草，她都不知道其价值。

　　皱着眉，思索着。想起药童所说，醒神草，一文一株，安神花，两文一株。安神香是三株成熟的醒神草加两株安神花……

　　华服老爷见其神情，觉得有些好笑与诧异。这小姑娘，不会不知道自己该卖什么价格吧？

　　心想安神香，应与药铺贩卖的夜酣香效用相同，比之夜酣香却更有效，在这微风四起的宽敞小巷，一缕烟香，却能让整个小巷静气凝神。清香悠远，比之龙涎，少了几分浓郁。

　　“一两银子如何？小姑娘。”华服老爷思量之后，缓缓开口道。

　　少女还在思索，应定价几文合适，华服老爷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少女看着眼前和蔼的老爷，笑容语气，心生一股亲切感。

　　“一两银子？”少女扑闪双眸，面带疑惑。

　　“确实少了，不过，老夫身上没有碎银，你有多少这样的香。老夫全要了。”华服老爷拿出一个大银锭，对着少女道。

　　“不，不，不，要不了这么多。”少女赶忙摇起了头。

　　一两银子等于一贯，即一千文。华服老爷手中银锭，与他手掌一般大，足有五十两。

　　“千金难买心头好，小姑娘。”华服老爷将沉甸甸的银锭放在少女的手中。

　　“可是…可是，这太多了。这位老爷，给我一两银子便可。”少女把银子放回老爷手中，将麻布上的药瓶全部拿起，随后又将手伸进怀中，将怀里的药瓶全部掏了出来，递向华服老爷。

　　华服老爷，看着少女双手捧着的八个药瓶，还有自己手中其归还的银锭，爽朗一笑。寻常夜酣香，一两银子一瓶，龙涎香，三两银子。少女的安神香，远远胜于二者之合。

　　华服老爷俯身，将银锭放在麻布之上，随后接过少女手中的药瓶，转身就欲离去。

　　“等等，这位老爷，真要不了这么多，你给我一两银子即可。”少女拿起银锭，追上刚迈开两步的华服老爷。

　　“小姑娘，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可是…可是…真要不了这么多。”少女情急之下，竟是带着哭腔。

　　“唉…小姑娘，你怎地这般执拗。对你来说，可能不值。但对老夫而言，这安神香可比你手中的银子珍贵得多。”

　　“可是…真要不了这么多，您给我一两银子便好。”

　　“行了，你安生拿着便是。”

　　少女还欲开口，华服老爷摆了摆手，心叹多么淳朴的小姑娘。

　　“等等，老爷，这些您拿着。”

　　少女见状，俯身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的药草，放进药篓，将药篓递向华服老爷。

　　华服老爷接过药篓，看着里面有些泛黄的药草，有些不解，少女为何这般珍视。

　　“老爷，这些药草，拿回去种上，浇上两天水，就会活过来的。这是安神花跟醒神草，种在卧室，虽然比不上安神香，但也有一定的作用。还有……”

　　少女指着药篓里的药草，一样样地介绍了起来，神采奕奕，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

　　华服老爷看着眼前的少女，跟之前的柔弱模样，判若两人。

　　“谢谢，小姑娘，老夫会好生照料他们的。”

　　华服老爷说完，抱着药篓离开了。

　　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华服老爷背影喊道：“对了，老爷，醒神草跟安神花只能生长三个月，等它们枯萎之后，碾成药粉，混在一起，就可以制成安神香了。”

　　华服老爷没有表示，也不知听见与否，少女目送着华服老爷离去。

　　少女…很缺钱，对这位和蔼可亲，出手阔绰的老爷，心里甚是感激。

　　随后，少女卷起地上空荡的麻布，将其夹在腋下，走向不远处的米铺。

　　“小姑娘，你要几斗米啊？”米铺的小厮热情地招呼着刚走进店内的少女。

　　“什么是斗啊？”少女有些不解，书中都是石或斛，而斗又是什么。

　　“小姑娘，第一次买米吧。你看，这就是斗，装满就是一斗米。”小厮对着少女晃了晃手中量米的斗。

　　小厮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虽然少女衣着朴素，但干净整洁，纤纤玉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有着不同于常人气质，想来应是落魄的富贵人家。

　　少女看着小厮手中的斗，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折叠整齐的米袋。

　　“我要半袋…”

　　“好嘞。”

　　小厮接过少女手中米袋，往里装起了米。

　　“小姑娘，一共两斗半，一斗一百文，二百五十文。”

　　小厮将半袋米递给少女，少女接过，比她预想的要沉一些，接过米袋的手，往下坠了一点。

　　少女掏出沉甸甸的银锭，递向小厮。小厮看着这大银锭，心想方才的猜测，果然没错。

　　“掌柜的，出来找零。”小厮冲着楼上大喊，店铺里通常只有一些碎银，偶尔会有人拿着大银锭前来，不过都是大量采买，不需要找这么多零头。拿五十两银子来买半袋米的，显然少之又少。

　　听到呼喊，掌柜的从楼上下来，心中与小厮产生了一样的想法，给少女找了零，还送给她一个钱袋子。

　　少女接过钱袋子，感谢了一番掌柜的。随后右手拎着米，左手拿起卷成一团的麻布，手臂微屈，将其夹在腋下，走出了米铺。

　　沿着小巷，少女走向大街，此时已近晌午，烈日当空，少女额头出现了一些细汗。

　　少女走过大街，出了城门，到了城郊的一个小村庄。少女走进村庄，循着大娘所说的方向而去。

　　“小姑娘，你来啦。草药卖的怎么样了？看来是都卖完了啊，快进来喝口水。”

　　大娘在一处屋子的小院里，看到了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少女，拎着米袋，夹着麻布，药篓已不见了踪影。

　　听到大娘的呼喊，少女朝着大娘走了过去。

　　“谢谢大娘。”少女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喝完水瓢里的水，对大娘说道。

　　“小姑娘，真能干啊，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全卖完了。”

　　“大娘，没有。运气好，碰到一个好老爷。”

　　“是吗，那可真是个好人呐。”

　　“大娘，我要回去了。”

　　“不再坐会吗？你吃饭没有啊，在这吃点再走吧。”

　　“不了。大娘，我家有点远，一会太阳下山了。”

　　“行吧，那你路上小心点啊。这个你拿着，我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着咧。”

　　小院门口，大娘塞给少女一颗白菜，莹白翠绿，根上还粘着土。

　　“谢谢大娘，这个给你。”

　　少女接过白菜，心里浮现一丝暖意。从怀里取出一个碎银，递给大娘。

　　“这可使不得。你快拿回去。”

　　“大娘，谢谢你。”少女摇摇头，将碎银塞进大娘手里，眉眼带笑，坚定地道。

　　大娘目送着少女离开，低声呢喃道“真是个好孩子。”

　　少女，拎着米袋，抱着白菜，背对村庄，向着小山，步伐欢快。

　　山中小道，两旁树木丛生，阳光透过缝隙，于小道上洒下点点斑斓。

　　少女行走其中，偶尔的山风，迎面吹来，撩动长发，向后飞舞。

　　走过一片竹林，一处小院映入眼帘，少女小跑奔向小院。

　　只见小院内，中间一口古井，古井左边是长满了蔬菜的菜园，古井右边是一个药园还有几只母鸡在其中穿行。

　　少女，放下米袋跟白菜，跑向古井，打起半桶水，拿过一旁的水瓢。

　　“啊～真凉！”少女喊了一句，擦了擦嘴边的井水。

　　“师父，我回来了！”接着，少女大喊着冲进屋内。

　　“师父，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好多人。有一个药童很坏很坏，把你种的药草，粗暴地扔到地上。”少女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接着，少女又兴奋高昂了起来。

　　“不过，我也遇到了更多的好人。师父，我遇到一个大娘，帮我卖药草，还送了我一颗白菜，就在院子里，待会我拿给你看。可新鲜了，翠绿翠绿的，长的老好了。”

　　“还有一个穿得很漂亮的老爷，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整整五十两啊。师父，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还有，在米铺里，米铺掌柜送了我一个好漂亮的钱袋子，你看，你看。漂不漂亮。对了，那老爷给我的钱都在这了。不对，我还买了米，也在院子里，我还给了大娘一两银子，毕竟大娘那么好，你说对吧。师父。”

　　“对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