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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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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凌晨两点，孟秋刚刚在一个镜面世界中布置好符阵后出来，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新市的镜面世界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密集，取而代之的是其中一个镜面世界的灵能已经膨胀得让人心惊胆战。如果现在这里有普通人，应该连ta都能清楚见到那个镜面世界的真实模样。
这种饮鸩止渴的拖延时间方法快要撑不下去了，所以刚刚的固魂阵里他已经留言要那位“陌生”生魂立刻离开，并且设置了强制遣返的引路符篆。即使这样很可能会让那个阴邪气超乎想象的镜面世界崩溃，祸及现实。
但是接下来的事容不得继续让她涉险。
孟秋脸色阴沉，目光再一次投向金薄地产大厦的方向。
走过新市这么多镜面世界，调查破坏了各地多个阵点，他早已隐隐察觉阵眼所在就是新市金薄大厦。之前大厦中部薄家聚灵地的方位雷光大盛，他就知道应该是打起来了，罪魁祸首很可能就在那边。
只怕就算是解决了罪魁祸首，这棘手的阴邪气也无法消散。
而且明明应该有众多玄术者还滞留新市，更不用说这里本是薄家这个强力玄术世家的大本营，但是从刚刚开始，无论是广场这边还是金薄大厦那边，都平静得诡异。
玄术者对抗灵异的动静不说惊天动地，总不可能一点灵能波动都没有吧。
“你给我等等！走这么快，脚不痛？”齐鑫摇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即使眼睛看不见，他走路还是相当稳。
孟秋回过头，瞥了一眼齐鑫摇渗血的眼部绷带，皱眉：“你干嘛？还在推算什么呢？”
“你不要转移话题。之前我听你的脚步声还是一瘸一拐的，现在怎么像没事人那样上蹿下跳？”齐鑫摇赶上了孟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还感觉痛吗？”
“……没事。”
“是已经没知觉了吧？”齐鑫摇语气平静道，“给我去坐下别动了。”
熟悉齐鑫摇的人都知道，平时打打闹闹叫骂得欢的时候不要紧，但是当他用平静的态度说话的时候，没有人能拗得过他。
感受到手臂上紧紧扣住的自己的力度，孟秋明白自己不说清楚是走不了的，他呼出一口气，说：“那个生魂是七七。镜面世界已经压制不住了，我要设多几个阵保护她回去。按照我们的指示她们下一个镜面世界应该是那边的几个。”孟秋指了指前面几个阴气团，“无论如何我要将那边的也布置好。”
齐鑫摇听完没有对生魂的身份提出惊异，只是直接说：“好，我去。你给我坐下呆在这。”
孟秋正想再说什么，却被地面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两人瞬间反应过来是余震，幸好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广场，直接就地趴窝等待地震过去。
余震比第一次地震破坏力更甚，难以想象本该是坚实不动如山的土地像是变成暴风雨中的海洋，人类如同渺小方舟，没有任何依靠，只能被动承受大自然的威势。远远近近的高楼群如同乐高玩具般摇摇晃晃。
在开阔地也不代表完全安全，因为震动造成地砖开裂、地陷、地下各种管道线路破裂……人类社会需要几年、几十年的工程，短短一瞬便无情摧毁。
孟秋和齐鑫摇听到远处不少房屋坍塌的声响，以及天然气爆炸的轰鸣，只20秒左右的时间，新市再一次遭受巨大的冲击。
等这不寻常的地震停息，两人灰头土脸地咳嗽两声，抬头确认事态变化。
镜面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几个小的拱卫着一个几乎撑爆的。
齐鑫摇正想继续地震前的话题，却听见孟秋倏地站了起来。他强忍怒气说：“你做什么！真的想要瘸腿吗？”
孟秋只来得及对齐鑫摇抛下一句话就跑了：“七七出事了！”
孟秋感应到自己的引路符阵被触发了，可是却是失败的。秦七七没能安全离开。
他家小朋友不是不听劝的人，特别是大是大非上的合理建议，只能判断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他顾不得自己已经麻木的左腿，向传送失败的符阵所处的镜面世界跑去。
*
秦七七抓着笔记本，脚边是蹲坐着的黑猫，望向眼前乳白色雾茫茫的花园眨了眨眼。
她刚刚明明是启动了孟秋的引路符阵的，按理来说之后她就可以在孟秋符阵的保护下被小过带领着安全回到身体里。
秦七七对于这种工具人般的“遣返”安排没有太多想法。她本来就只是个临时乱入的局外生魂，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听从指挥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当她看到孟秋的留言和符阵，也没有犹豫直接选择顺势退场。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是哪里？
秦七七熟练的让人心疼地提高警觉，小心翼翼开始查探。
还没走两步，黑猫便弓起背警示起来，秦七七立刻停下脚步，还处于生魂状态的她没感觉到什么邪恶的阴气，所以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眯着眼睛从白茫茫的雾气中辨认前方的东西。
她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音量听来，靠近她们的东西体积应该不大。
等到那东西终于靠近，秦七七才发现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圆头圆脑的白色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无论是看上去还是从灵能感觉上都没什么威胁，黑猫谨慎靠近，小心地伸出爪子推了它一下，小兔子也不过歪斜了圆滚滚的身子倒向一边，然后又一骨碌起来了，后腿跺了跺似乎表示不满。
然后它鼻尖一耸一耸地朝黑猫探了探，又朝秦七七探了探，接着转身不快不慢地朝某个方向跳了过去。
秦七七好奇心一点都不重，眼看着兔子就要消失，她本来是不想理会让黑猫接着开启冥界通道走的，低下头却见自家小猫咪跟了上去，还回头向自己示意跟上。
领路猫都跑了，秦七七只好跟着。
小兔子领着她们拐进花园内部。这是一个特征明显的欧式花园，修剪整齐的灌木和雕塑喷泉都有，秦七七低头注意到路两旁是真的草坪，自己正走在不规则的石板路上。
白雾缥缈的前方有一个花架，上面缠绕着野蔷薇，花架前面摆着一张圆桌和三把凳子，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下午茶点心，杯子里的红茶甚至还冒着热气，好像上一秒还有人坐在这里品茶。
这个地方很奇怪，秦七七没有感觉到任何阴邪的气息，就像是平常在现实世界没有厉鬼的情况一样，居然还透出点平静祥和的感觉。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的镜面世界，多多少少能区分镜面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别，这里明显不是现实世界。
秦七七有些困惑，正想问黑猫怎么回事，余光里旁边的凳子上却出现一片白色的衣袂，一时还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已经让她僵住动作。
有个人就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不，不是人，就感应到的气息来看，好像和她一样是灵魂状态？
然而前一刻她观察这些欧式下午茶桌椅的时候，万分确定没有任何东西。
“喵！”黑猫也像是才反应过来那样叫了一声，不过这声音比起遇到危险的威吓，更像是不满的甩脸子。
秦过微妙的态度让秦七七稍微放下了点提起的心，她眨眨眼，僵着脖子看向鬼魅般出现的鬼魂。
见到对方的脸的瞬间，秦七七表情颇有些怪异地抽搐了一下。
说不上是老熟人，但也算是见过两面了。
是方如。
几天没见，怎么变鬼魂了？
方如整个魂倒是很放松，还有兴致端起红茶抿了一口，秦七七注意到那只小白兔窝在他的膝盖上。
秦七七想了想，还是先开口问道：“您找我什么事吗？”
这是她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不然她怎么会离开失败，还这么“巧合”地遇上方如？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来是七七小姐，那就不奇怪了。”方如笑吟吟地说。
“唉，所以我才说棘手呢，明明现在是高考前夜，七七小姐真是舍己为人。”
这话由一个幕后黑手大反派说来，几乎就是笑里藏刀的威胁了。可现场的氛围依然像是老朋友之间平和的闲聊，就连秦过也只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秦七七没有放松警惕，让秦叙给自己牢牢保护起来，站位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但古怪的是，眼前的方如鬼魂确实没有任何威胁，具体来说，他的魂体就像是就快消散的生魂那样，大概秦过一爪子都能拍散，更不用说和被秦叙和孟秋保护得好好的秦七七相比。
方如看了看秦七七，说：“我想你也看出来我不太有威胁，请你过来除了我想看看是谁，还有想让你在这个舞台等到最后落幕的一刻而已，也快了”
“落幕？”
“嗯，就是我之前说过想要将人与鬼之间的隔阂打破，所以弄了个阵法吗，现在我的本体正在和薄先生缠斗中，如果能抢到他的血钰石，那我就成功了。”
秦七七：……
这个人，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什么至关重要的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位缠斗当事人干嘛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分个虚弱的分魂出来和她看戏？
“落幕”这个用词听起来也有点奇怪，要是他稳操胜券，对他来说不应该是“打开新篇章”才对吗？
方如轻抿一口茶，像是知道秦七七在想什么一样，毫不吝啬于解惑：“其实是因为我快输了，消散之前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哪里出的错，所以才来的。”
“我知道薄先生很强，但还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输了的话，我就只能用我的一半的血钰石强行开启阴界之门融合现实世界，成功率有些低，不过还是值得一试。”
秦七七：……
秦七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住了自己。
跟这种三观不同的疯子、狂人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他认为的正常和普通人看来不是一回事。
最后她决定抛弃情感道德上的质问，只从客观逻辑上问问题：“如果你输了，我不认为薄先生会让你有机会继续你的计划？”毕竟好歹是男主。
“你说得对，他现在确实一直针对我的血钰石。不过他抢不走——因为我的血钰石早就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他只能毁掉它。只要我在他毁掉它之前主动自爆魂魄，护着血钰石最后一程直到打开阴界之门，那就可以了。”
秦七七不知道血钰石的具体作用，但是从方如的话反推也能模模糊糊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有一点很奇怪的：“自爆魂魄你不就死了？……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保命技巧？”
她想到十五年前方如明明被观衡局绞灭了魂魄，然而现在还健在，或许是有什么禁术复活。她想刺探一下方如的底线，也不知道“好为人师”的方如会不会回答她。
方如仿佛没有脾气似的，有问必答：“是呀，这次就是彻底死了。上次是因为孤注一掷将灵魂和血钰石完全绑定了才存留下来这一点的。”
留下来这一点？什么意思？秦七七抿唇。
“你的目的不是创造新世界吗？就这样决定赴死了？还是在不确定死后目的能不能达成的情况下？”
一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死遁，然后韬光养晦十五年，弄出能够导致一座超大城市违反自然规律发生地震的大阵仗，造成无数人的伤亡，目的是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在最后遭遇一些相较而言微不足道的挫折就自暴自弃。
“嗯，有什么问题吗？”方如的反应比秦七七还要困惑，但是他很快想通了什么，说，“哦，你是觉得我应该坚持不懈直到目标成功吗？我完全没有这部分想法。”
“因为我又不是真正的方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