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的发家致富奔小康之路》爱上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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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大人们一年三四尺布，连做一套衣服都不够，孩子们配的准额就更少，张秀芹琢磨半天，回到家里就开始翻箱倒柜，把丈夫之前穿过的衣服都拾掇出来，挑出颜色不太老气的，经过一番巧手改造，分别给张楠和张彦做了一套衣裳。

　　张妍抱着雯雯进屋，看到炕上摊开的两套衣服，立马明白这是哥哥们要去上学穿的，不由神色有些凄苦，但没十分表现出来，只问道：“妈，我把高粱米泡好了，晚上再贴几个红薯饼子行吗？”

　　张秀芹答应了一声，再抬头只看到大女儿掀门帘出去的半个背影，她摩挲着手里的衣服，心里忽然有些内疚。

　　她的父母思想极为开明，不管儿子女儿一律一视同仁，她本身就受过高等教育，知道念书的好处，自然跟普通农村人的观念不同，在她的观念里，儿子可以读书，女儿当然也要去读书，她有心让自己的六个儿女全部去念书，但凭现在的条件，只能先放两个大的，大女儿和小四儿他们还要帮她照看小女儿、做家务、打菜喂鸡、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这天张秀芹先是领着两个孩子去学校报名教书费，把两个儿子的事情安顿好了，又拎着两袋从婆婆那里带回来的花生米去了张三保家。

　　张三保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本身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他的女儿却很争气，在东里镇国营供销社当营业员，商店里少有成衣，基本都是布匹，而且要凭票供应。他女儿资历老又能干能管事，这么些年借职位之便拿回不少布票。

　　镇上的布匹自然是引领潮流的稀罕物儿，大多是大城市里进来的较受欢迎的布料，一般的农村商店也就是深蓝、黑、白、灰等三四种布料，花色、质地多少年不变，村里人手里攥的布票全都要在附近小店里消费，想要漂亮新潮的布料做衣裳就得找城里的熟人才行。所以，张三保家的地位在村里面是极光彩的，尤其在快过年的时候。

　　也合该赶得巧，这家的女儿张丽娟偏巧回家看望父母，张秀芹忙寒暄了一阵，把小礼物奉上，然后就说明了来意。

　　张丽娟是个爽利人，把大粗辫子一甩，跟倒崩豆似的说道：“我当什么事，这个好办，正巧供销社里运了一批布，我趁机挑了两样给我闺女做上衣，剩下的本来想留着，既然你来了就不能让你空着手走，我拿出来你瞅瞅，看入得了你的眼不？合适了就省得再费腿脚，还要换布票跑镇上去买。”

　　说着张丽娟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抱出一叠整整齐齐的布料，张秀芹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张丽娟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摊开其中一块艳色横格条纹的布料，“这一种是最为紧俏的‘的确良”，挺刮滑爽，耐穿易干，颜色艳，不退色，城里顶流行！”

　　张秀芹从未见过这样鲜亮好看的布料，摩挲着赞叹不已。她问了价钱，张丽娟伸手比了个数字，张秀芹咋舌，连连摇头。转眼去看旁边的棉布，淡粉色的蝴蝶图案，其间又有蓝色的圆点点缀，又活泼又俏皮，给张妍这么大的女孩做新衣服再合适不过了。

　　张丽娟看张秀芹有心买这块儿，立刻神秘的说：“这些是内部处理的‘次品’，分派到我们员工手里价格只有市场价的1/4，我手里得有领导的批条才能买这么多呢。”

　　张秀芹心里明白，跟她说是只有市场价的1/4，很可能连1/10都不到，于是堆起笑脸说道：“我眼瞅着这块儿不错，‘的确良’太贵了，小孩子穿着折福气，就拿这块棉布的吧。”

　　张秀芹在心里估摸出尺寸，扯了三尺多点，她虽然做好了割血花大钱的准备，在往外掏钱的时候还是不免肉疼了下。

　　晚上吃完饭，张秀芹把张妍叫到跟前，展开那件花费心思刚做好的半袖小粉褂子，期待问道：“喜欢吗？”

　　张妍和村里的女孩子一样，甚至不如那些小姑娘，所有的衣服都是捡着妈妈的衣服改小了，那些衣服不是旧旧的灰色就是死气沉沉的深蓝色，颜色老气，样式一水儿的“对襟”，死板的怪，且穿的日子久了，补丁摞着补丁。

　　俗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人尤其是村里的男人们衣柜里大多是样式简单，色调单一的中山装，这还是条件好的，次些的就是粗布衣裳。村里的孩子也是一样，除了过年的那身新衣裳没有补丁以外，几乎所有的衣服上面都打着补丁，一两个补丁是少的，四五个补丁才常见，谁家都不在乎服装的式样少，最愁的是没钱买衣服布料。

　　张妍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好看的衣服，搂在胸口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给......给我的？”
　　“是啊，快试试，哪不合适了我好现在改改。”
　　张妍欢天喜地的换上，张秀芹手巧，她早就厌倦了村里面的款式，这件做得有点像军服，上下四个口袋，五粒扣子，在领口还有风领扣，刚到手肘的袖口也破例卷上一小截缝上扣子，张妍本来就长得秀气，这件新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洋气极了。

　　张秀芹把张妍拥在怀里，拍了拍女儿的背，“我闺女真好看！”她停了一下，低声道：“乖女儿，你别难过，等以后日子好过些，妈一定让你去上学。”
　　张妍的眼泪落在妈妈的肩窝上，闷闷道：“妈，我懂。”

　　九月一号，西里村小学开学的日子，整整齐齐三排稍显破旧的平顶土坯房，校舍门前的花池里栽着两排大葱，操场的后墙跟下也一溜爬满了丝瓜豆角，住校老师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争取丰富自己饭桌上的菜肴。

　　开学第一天，每个班级都不上课，进行为期一天的大扫除，孩子们高声叫喊着嬉闹着满操场乱跑，许多家长穿梭般地跑前忙后给子女报名，领着子女进班。沉稳懂事的五六年级的同学们在老师的发动下忙着打扫卫生，搬水盆的，擦玻璃的，洒水扫地的，叫喊声、吵闹声此起彼伏，校园里到处洋溢着孩子们的欢乐笑声，热闹非凡。

　　张楠和张彦各穿着从父亲那改良来的半新的蓝色晴纶，随着张秀芹来到了办公室。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二十出头的女老师，一张圆脸上面充满了和气。她先是仔细地看了两个孩子的报名表，又打量了下两个孩子，张楠本来就长得比较细瘦，再加上张彦在奶奶家补充了一个月的营养，几乎跟张楠一般高，看起来竟比张楠还要挺括些，说他是哥哥都有人信。

　　圆脸老师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两个孩子也就差一岁，就都在一年级吧，张楠去一年（1）班，张彦去（2）班，这样两个班的人数刚好够。放心，这两个班都是我在带。”

　　分好了班，张楠被一名貌似学生干部的女生领着往教室方向走去，出了办公室，那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子来到一棵歪脖子柳树边上，上面悬挂着一个黑漆漆的铁钟，女孩子抓住那条线使劲摇晃了几下，清脆的钟声响起，原先喧腾无比的校园安分了不少。

　　女孩很酷的一扬脖子，做出“跟我走”的指示，张楠叹了口气，无奈的跟着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