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流放后咸鱼飞升》金汤圆

5、第5章

　　“呃……，这个嘛……”

　　冷清栀开始满口胡沁，“你们应当听闻在我出嫁之前大病了一场，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嗯，知道的。”众人纷纷点头。

　　“就是在我重病昏睡的那段日子，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白胡子老丈，他教了我许多新奇的手艺。我本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场梦，病愈后不久，我便嫁了人，梦里这些事就没放在心上。”

　　“今日通天道人要我们进献奇珍异宝，可我们哪里还能拿出什么奇珍异宝？遂又想起白胡子老丈教我的那些手艺，便想着试试看，不成想还真就做出来了，老丈诚不欺我！”

　　“哦！我知道了，这白胡子老丈，一定是个老神仙！”

　　冷清栀本还在担心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否让众人信服，毕竟这谎话说出口，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此时楚银华这小丫头就跳了出来，她这神来一笔，竟让所有人都相信了冷清栀说的这一切，坚信冷清栀是因为遇到了老神仙，才学到了这一身过人的本事。

　　也是，这样的手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不是遇到了神仙，凡人又怎会？

　　楚银修躲在白氏身后嘀咕道：“敢情刚刚在通天道人那里应承下来，竟是连自己也没把握的，这不是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开玩笑吗？”

　　“你给我闭嘴！”

　　白佩兰轻声呵斥身后的小子，还好老爷子没听见，要不然又是少不了一顿揍。

　　赶在天黑之前，冷清栀又赶制了一盏牡丹花蜡炬，成亲这种喜事，送礼自然是要好事成双的。

　　流放路上走了近两月，如今总算得了个破庙可以栖身。几人草草将破庙拾掇了一番，熬上一锅软糯香甜的稠粥，做了几道简单爽口的小菜。

　　这还是这一大家子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酒足饭饱之后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从城隍庙后的柴房里抱出几捆稻草铺在地上。再将入谷之前陶逸之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被褥垫上，一家人围着温暖的柴火堆沉沉睡去。

　　——

　　盛都，东宫之中，阴冷的寒风卷起室内用各色金银丝线绣着花鸟图的轻纱帷帐，这是冷清栀最喜欢的式样，可萧启寒最不喜这些东西，太过小家子气，衬不上他想要图谋一番宏图霸业的雄心壮志。

　　萧启寒身着一身玄色蟒袍立在烛光闪烁的阴冷宫殿里，苍白的指节将一封密函送进吞吐着噬人火舌的铜盆里。

　　“信可送到了？”

　　无心单腿下跪向萧启寒行了个礼，回禀道：“启禀太子殿下，信使已将密函亲自送到陶七公子手上。殿下吩咐准备的银两、衣物、药品和上等千里马也一并送到了陶七公子手上。算算日子，想来此时陶七公子已经护送太子妃一行人到达西州了。”

　　萧启寒看着火盆中最后一丝火舌燃尽，喃喃道：“那便好。”

　　摇曳的烛光映在萧启寒阴鸷的脸上，饶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无心此刻也是感觉阵阵寒气袭人。自从太子妃走后，整个东宫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太子殿下脸上再也没有过往日的笑容。

　　无心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以陶七公子的品性和本事，定会护太子妃和贵妃娘娘周全。”

　　萧启寒拂了拂衣袖上的烟灰，转过身来问道：“送信之人没有说漏嘴吧？”

　　无心如实回禀道：“自是没有，按殿下吩咐，属下找人仿了小世子的字迹，密函是以小世子名义送出的，陶七公子和太子妃娘娘并不知情。”

　　“嗯，做得很好！”

　　萧启寒嗅着金缕镂空香炉里传来的阵阵檀香，回想起那个女人在自己身边的三年。

　　身为皇子的他从小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在残酷的皇权争斗中，他丝毫不敢懈怠，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权势阴谋。

　　直到那个贪玩又贪吃，没心没肺的冷清栀入了他的府邸，那是定国公府瞧不上的女儿，才将她送入了他的端王府。

　　饶是她再不受宠，身后背靠的毕竟还是整个定国公府，他的皇权之路还需要定国公助他一臂之力。

　　哪怕人人都说他的女人又馋又蠢，他也对她依旧极尽宠爱，在外人面前跟她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直到他成为太子，大皇子和姜皇后竟借冷清栀之手将宣威国密函送入楚贵妃宫中，太子一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东宫、楚贵妃一族、定国公府被满门抄斩。

　　明明自己对冷清栀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何会在重生之后第一个想救的人竟会是她？

　　萧启寒想到自己重生之后立刻想要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可他偏偏重生到了宫变那夜。

　　大皇子和姜皇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已无回天之力。

　　萧启寒痛定思痛，决意断臂求生。

　　他找到定国公冷敬山同他一同入宫，亲手揭发了自己母妃和妻子通敌叛国意图谋反之事。最终他保住了东宫和定国公府，冷清栀和楚氏一族却被流放西州。

　　萧启寒指节分明的手掌捏得身下百年黄花梨太师椅的扶手咯吱作响，似乎下一刻这把太师椅就要飞灰湮灭。

　　萧启寒眼中杀人的寒光凛冽，他心中默默发下毒誓，东宫之仇不报，他萧启寒誓不为人。

　　——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们才醒了过来。刚用完早饭，季通天一行人便来到了城隍庙。

　　冷清栀将昨日做好的两盏牡丹花蜡拿了出来，这从未见过的东西，季通天兄弟三人也是拿不准。

　　季通天在两盏牡丹花蜡前踌躇许久，看向一旁的典胜，问道：“老二，这谷中与西州城往来通商之事，一向都是由你来打理的，依你看这两盏牡丹花蜡可能入得了那张大善人的眼？”

　　典胜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

　　虽说这两盏牡丹花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确是个稀罕玩意儿。可它再怎么玩出花来，说到底它也不过就是一盏蜡。张大善人此番嫁女要的就是一个脸面，要说这牡丹花蜡是奇珍异宝，用作张小姐嫁妆，着实还差点意思。

　　乔秀云一看典胜这幅模样，急得不行：“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真是可惜了我那盒上等胭脂哟。”

　　白佩云瞪了一眼小家子气的乔秀云，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这还轮不上你说话。”

　　乔秀云心里冷哼一声，抱着她的贺哥儿退到了一旁。

　　冷清栀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原本她对自己这得意之作是底气十足的，可听典胜这样一说她心里也没了底。

　　“二当家的，这牡丹花蜡真的就毫无胜算吗？”

　　典胜思考了一瞬说道：“这倒也未必，这蜡盏确实是个稀罕物件儿，加上鄙人这三寸不烂之舌，去那张大善人处争上一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大家子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连忙上前谢道：“还劳先生多费心了，在张大善人面前多说些好话。”

　　“切！”一旁的马承发出一声鄙夷，“你们可就听他吹吧，他多大个脸呀，何时能在张大善人面前说上话了？”

　　受到嘲讽的典胜指着马承的鼻子骂道：“我说马三儿，你什么意思？我在张大善人面前说不上话，你能？你再怎么能你也是老三，我也始终压你一头。”

　　马承跳了过来，回击道：“你可别不要脸了，谁承认你是老二了？在这恶人谷，老子只服老大，别的人老子一概不认，通通给老子靠边站。”

　　感情是这老二和老三谁也不服谁呀，这是人家恶人谷自己的家事，旁的人也不好插嘴。

　　正当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一名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女的到来，才让这二人停了下来。

　　“二叔三叔，你们这是吵什么呢？不是说今天有稀奇玩意儿吗？你们怎么不带我就自己来了，哼，我再也不跟你们玩了！”

　　只见这少女挽着两个小髻子，身穿一身大红碎花短袄，相貌不算出众，身材甚至有些魁梧，要说用“魁梧”形容一个女孩子家不太好，但这确实就是这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

　　少女赌气背过身去，冲着季通天跑去，拉着季通天的胳膊左摇右晃，撒娇道：“爹爹，您是不疼女儿了吗？怎的都不叫我，你们就自己走了。”

　　季通天瞬间换了一副慈父的面孔道：“花姐儿，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爹爹怎会不疼你？你可是爹爹的心肝宝贝呀。爹爹和你二叔三叔是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这才没带你。”

　　“好了花姐儿，爹爹这正谈正事呢，你乖啊，等我们这里谈好了再带你出去玩。”季通天好一通好话才将女儿哄好。

　　感情这季通天还是个女儿奴啊！

　　只是冷清栀不解，这永盛国道士皆是六根清净，不可成婚生子的。这季通天，何来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季如花吵嚷着要看新奇玩意儿，季通天正欲带她去看时，她却一眼瞅见了躲在人堆里的楚银修。

　　季如花瞬间对新鲜玩意儿没了兴致，冲着楚银修问道：“哎，这是哪家的俊俏小公子？我在这谷中可未曾见过你。”

　　从小混迹于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楚银修，逛遍了盛都中大大小小的青楼妓馆，何时见过这等粗鄙丑陋的女子，吓得他赶紧躲到了母亲白佩兰的身后。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本公子是你这粗俗女子可随意直视的吗？瞧瞧你这副尊容，就是给本公子做个洗脚婢，你也够不上格。”

　　季如花是什么人？

　　那可是季通天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可还从未有人这样嘲讽过她。转身便扑倒在季通天怀中，要季通天替她出头：“爹爹您看看，您看看呀，他竟然这样说我。”

　　季通天一看自己的心肝宝贝被人羞辱，怒目道：“你们一家流放至此，我们兄弟几人好心替你们寻谋出路，可你们的儿子竟然这样羞辱我的女儿，我看这桩生意不谈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