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的魔法之旅》人壬知阳

13、科克沃斯

　　吃过早饭，李简将剩下的半壶冷咖啡和一些点心留在餐桌上，她坐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她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些巫师的事，这有利于她未来的方向。她还是想成为一名医生，但巫师需要这个职业吗？毕竟他们自己就可以制作魔药。还是说她可以既是巫师又是医生。五分钟后，李简起身使劲伸了一个懒腰，她再次爬上楼梯回到了二楼。这次她并没有急于先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蹑手蹑脚的来到斯内普的卧室门前，趴在门板上面侧过耳朵听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继续昨晚未做完的整理工作。
　　行李箱里的衣服在昨天晚上就被她拿出来了，原模原样的放在衣柜里，等到她买到衣架后就能够把它们挂起来了。剩下的是各种书，已经看过一次的，正在看的，和还未看的被分门别类的摞成几摞。李简丝毫没有发觉，其实她的行李箱本不应该挤下如此多的东西。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怎么会在还不知道要来英国留学的时候，就把自己所有的书都带了过来。当所有的书都被拿出来整整齐齐的靠墙摆放在一起排成一列长排，李简这才发现自己还需要一个书架。“它们不能就这样躺在地上。”她刚提高了嗓音发出感叹，又立刻压低下来小声说：“我需要一个书架，非常大的书架。”
　　时间还早，大多数商店一般都会在九点以后才会开门。李简还有不到个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消磨。她打算先看一会儿书，从课本中选出一本，而不是继续看阿加莎的小说。不是所有的混血儿都会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李简的水平就属于中上等。她从李索亚那里学来了一口标准的RP发音，也能够听懂并说一些所谓的伦敦腔。如果换成其他地方的口音，她可能就会有点反应不过来，要是有一个操着威尔士口音的人跟她说话，那她就只能一脸懵的看着对方。在李简看来，现在的她是一只笨鸟，笨鸟总是要先飞出去的。不过，斯内普的声音着实让李简着迷，她开始偷偷模仿他说话的语气和发音。
　　“《魔法理论》”她看了看封皮上的书名，带上笔记本和笔一起去了客厅。在那里可以听到整栋房子里所有的声音，她窝进沙发里，翻开书的扉页，想着：“如果斯内普先生起来的话，在这里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是一本枯燥乏味的书，不像小说那样有趣，李简读的很慢。书里提到的很多拗口的词汇，更是难以理解。挣扎了半个小时，依旧在第一页里徘徊。
　　在这期间，她还打开窗户放进来一只送报纸的猫头鹰，猫头鹰扑腾着翅膀落到地上，抬起一条腿展示给李简看，那条腿上绑了一只小皮囊。
　　李简也坐到了地上，她说：“所以，你是要我付钱？”猫头鹰点点头。
　　她从口袋里翻出一枚铜纳特想要塞进皮囊里，猫头鹰蹦跶着向后退，它生气的冲她鸣叫了一声。
　　“嘘！”李简竖起食指嘘了它一声。“好吧，”她小声说：“很明显给少了。”这次她又换成了一枚银币。猫头鹰开心的蹦跶回来，不停地用喙轻点皮囊，要她快点放进去。随后它张开翅膀围着李简跳了一圈，从敞开的窗户飞走了。
　　李简看着天空中越来越远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拿起沙发上的《魔法理论》，打算上去重新换一本课本回来。站在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上，她再次回头看向窗外，困惑的想：“为什么我感觉它刚才的样子和上次那个算多了小费的服务生那么像。”
　　这次李简拿了《标准咒语·初级》回来，并带上了自己魔杖。
　　即使在奥利凡德魔杖店时李简已经见识过自己与魔杖契合的瞬间了，但依旧对自己是否具有魔法这件事存疑。她尝试了漂浮咒，遗憾的是眼前的钢笔并没有飘起来，它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她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挥一下，弹。”李简按照书里的要求挥动魔杖，“姿势没问题。”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接着她又念了一遍咒语，“我也确信我没念错。”所以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李简又试了几次，钢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开始泄气，更加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具有魔法天赋，“可能他们还是弄错了。”她小声嘀咕道。
　　这时闹钟响了起来，时针指向了八点三十分的位置。李简放下书和魔杖，她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歪着头想了一下，抓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句话，撕下来压在餐桌上的水壶下面。她背上小包，从钉在门框的挂钩上取下斯内普昨天交给她的钥匙，走出了大门。过了两分钟，李简跑了回来，把留言从水壶底下抽了出来，又贴在斯内普的卧室门上。
　　阳光下的黑臭河流更像是一条分界线，将蜘蛛巷与科克沃斯的其他地方分割开。李简站在连接起两个完全相反世界的旧石桥上，废弃磨坊遗留下的巨大烟囱的阴影正好落在石桥的中间，她眼前是温馨和平的社区，孩子的笑闹声，母亲呵斥声全都混在教堂的整点钟声里。身后则是通向邪恶的黑巫师统治下的垃圾堆，与乌鸦、苍蝇像巡逻兵一样监视着每一个入侵者。泾渭分明，互不侵袭。
　　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打着嗝从桥洞底下钻出来，顺着河岸往上爬。他看到了李简，吹了声口哨，龇着熏黄的牙，摇摇晃晃的朝她走去。李简厌恶的皱起眉头，她加快脚步向河对岸跑去，一头扎进阳光之下。流浪汉跟着跑到桥上，他瑟缩在阴影之中，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他冲李简挥起拳头比划了两下，吐出一口黄痰，又晃晃悠悠的钻进附近的一栋房子里。这里的白天不属于他们，只有夜晚才是他们狂欢的时间。
　　英国人第一次推行工业革命的时候，科克沃斯曾是重要的大工厂据点，革命的最终结果，是这里涌入了大量工人，也由此诞生出了四通八达像迷宫一样的蜘蛛巷，一个打从一开始就不被当地人所接受的地方。可是在二十世纪的今天，它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它只是一个小城镇，还值得被炫耀的就只剩下一座曾经繁华的如今已没有多少车会停靠的火车站，和较远处森林另一边的海。随着科克沃斯的没落，资本迁移到了其他地方，镇子上的人痛苦的发现，那些失业的工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成了麻烦的源头，不断制造混乱侵扰着他们。又是经过两边长时间的抗争，小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
　　走在通向镇中心公园的街道上，李简发现自己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所有商店比伦敦要早一个小时。早上的街道是上街买东西的主妇们碰面的地方，她们并不着急回家，反而会在这里闲谈一会儿，交换彼此的信息，并发出咯咯的笑声。没有什么事能瞒过这些主妇们的眼睛，她们组成了厚密蛛网一样的情报网，共享着小镇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而一个生面孔的出现无疑将成为近段时间内最好的谈资。
　　如果李简能够再早上半个小时，她或许就不会遇上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她在肉铺买了一块不错的牛腩肉，又买了一些土豆、番茄和卷心菜，路过面包店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一长条面包。可几乎她走进的每一家店里，都会有一位用好奇的眼神不停打量她的妇人。现在这几位汇集到一起，聚在一位年龄更大一些的穿了淡蓝色套服的老妇人身边，嘁嘁喳喳的嘀咕些什么，其中的某几个还会时不时的探出头看向她。
　　“以斯内普先生的头发发誓，她们的话题中心一定是我。”李简抿直了嘴角，抱紧装满食物的纸袋，紧张的低下头，尽量避免直视那些人，但她余光却在时时刻刻戒备的扫视着她们，“显然这不是去买家具的好时候。她们盯得太紧了。”她没头没脑的胡乱在街道上飞快的穿行，希望能甩掉那些紧紧跟着她的探查视线，“如果有什么地方，或者办法能够让她们别再关注我。最好能有一堵墙隔绝她们。”她迫切的想要逃走。大概走了两百米，李简拐过一栋古板低矮的白房子，身后的那些眼睛终于消失了。她松了口气，抬起头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如果迷路的话，我可能又得折返回去面对那些女人了。”李简忧伤的想。她一向对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这让她时常产生困扰。
　　一块掉了金漆的黑色招牌悬挂在她的眼前，上面的模糊的汉字让她产生了亲切之意。很难想象，在科克沃斯这样的地方，会有一家中医馆。它就坐落在那儿，在李简的眼前，安静的欢迎她的到来。
　　有些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李简推开医馆的门，走了进去。里面不像她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传统医馆的样子，也不像外公开的家庭医馆，如果李简去过英国其他私人诊所的话，她就会知道，这里的布置和那些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多了许多具有中国特色的装饰，来彰显屋主人的品味和喜好偏向。
　　柜台后面的老人半躺在摇椅里，稀疏的头发浅浅的盖在蛋形的脑袋上，浅褐色的眼睛上架起一副老式的夹鼻眼镜。镜框两边被一根发黑的银制细链子拴着，挂在脖子上。他的手里捏着今天早上送来的晨报，随着桌子上一台老旧的唱片机里传出夹杂了电音的咿咿呀呀听不清词的唱调轻声哼唱。
　　李简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他唤醒了她的记忆，脑海中浮现许多出过去的事，黄瓜架子下的身影，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扇着，他还在一直笑，还有那句“回来啦，孩子！”
　　事实上，赫克里医生是用英文说的“早上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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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最好的海格——罗比·科尔特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