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死去知己的弟弟》咬虫子的桃花

37、猎物

　　家族会安排联姻，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如果未婚之下让女方怀孕还生下了孩子，那就另说了。
　　他看到两张照片。一张是年幼的齐慎与生父站在一处的合照。这两人的样子虽不在同个年纪，但可以看出许多相似之处。
　　另外一张是一个女人揽着一个小孩，前者正是那未婚妻，后者则跟幼年的齐慎宛若一个模子刻出的。
　　那些都是十多年前，齐慎未认识池明珏之前。如果是真的，那小孩的岁数大概与现在的路醒阳差不多。
　　再往后是一份来自齐慎某位老师的私人日记自陈。那是位精神心理领域的泰山北斗，将齐慎称为其最得意的门生。许多溢美之词铺满纸面，细细地讲述，表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在后面，这位大师透露出了他隐秘的忧虑——
　　【齐慎几乎没有敬畏之心。他获得一样新技能，就会将其打磨成工具，迫不及待去使用。没有止境的好奇心，如果有强大的能力去支撑，到底会造出什么呢？他会走多远？他能否找到长久相伴的人，能否以己心真正赢得对方的信任和爱，我深感担心。】
　　这之后附了几件受害者站出来哭诉齐慎刻意操控人心，诱导人去犯弥天大错的指责。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信息所涉的时间，终于来到他遇到池明珏。
　　然而没有多的内容，只有一张偷拍的两人背影合照——万物枯索的雪地中，两个人的头凑得极近，微微侧露出的脸隐约能看出他们在笑，彼此呼出的气息在寒冷中凝成白雾，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与现在相比多了些青涩和鲜活的池明珏，拉住对方的胳膊，像是下一秒就要笑倒在对方的肩头。
　　而齐慎另外一侧的手稍稍抬起，像是要去拂落对方帽子上的雪花。
　　路醒阳拿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从杨博士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勺子敲击咖啡杯的叮当。
　　“还有最后一点内容。”杨博士微笑地提示他。
　　最后一份文件是一封残信，又被火烧过的痕迹，收信人不可知，落款却是齐慎的名字。内容有部分残缺，但不妨碍他读到一些令他心窒的信息。
　　【……我发现了一只可爱的猎物，机警聪明，活泼漂亮。我很轻易地就知道他的真名，池明珏。我没有第一时间去认识他，而是阅读了他已经刊登的所有作品。我认为我们以后会成为知己，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寻求刺激的灵魂。我暗中观察了他许久，还差点被他发现。我想我跟他值得一场精心的邂逅，太仓促潦草以后回忆起来难免遗憾……】
　　【……我觉得他可能会爱上我，很少有女人具备能吸引他的那种神秘又刺激的魅力。我有幸天生拥有，为此多少有些困扰。爱情如此肤浅，我跟他怎么能简单定义成这样庸俗的关系……】
　　这些得意自负的言语，更多的看不到，不知对方更多的狂想。
　　路醒阳脸色铁青。捏着信纸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杨博士还不忘替他总结：“是不是颠覆了你的某些认知？池明珏没有遇到良人，他被人玩弄了感情，他什么都没察觉，还在为对方的死亡痛苦。他活在被人操控构建的虚幻中，多么可悲——”
　　她猛然闭嘴，肩膀、手臂、背部不少地方溅上了咖啡液。
　　就在刚刚路醒阳把自己面前的咖啡砸了过去。贴着脸，多移一分，都能砸她个头破血流。
　　瓷质的杯子大半嵌入了墙壁，余下的碎裂成细块。
　　咖啡店内一瞬气氛紧绷，那些负责杨博士安全的人有些躁动。
　　杨博士抬手制止，消除了一触即发的危机。她今天敢来，就是确定眼前的年轻人绝对不会要她的性命。
　　倒不是她有多大的砝码，而是她看出来对方在严格地遵守一项禁约——池明珏不希望他手上沾人命。
　　路醒阳：“你觉得我会信？”
　　杨博士无所谓道：“那你把这份调查资料给池明珏看，看他怎么分辨。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信了，那么对于你，他该怎么想呢？要知道正是因为齐慎，他才对你如此特殊。”
　　一针见血。
　　杨博士叹道：“建立在虚假之上的真情，真的能够经住考验？”
　　路醒阳当然对手头这份调查文件的真实性存疑。可里面许多不容忽视的地方，又令他不敢轻易否定。
　　无论他跟池明珏的关系是以什么为起点，这么多年的相伴实实在在。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需要受此威胁，如果齐慎真的有问题，那么让池明珏知道真相好过一直蒙在鼓里。
　　但他的感情却成了他无法跨过的天堑。
　　“你向我展示这么多，想要的交易是什么？”
　　杨博士笑道：“说是交易，其实是互利共赢。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
　　路醒阳：“说来听听。”
　　杨博士：“当年关于你的改造实验并未真正完成，我要你和池明珏配合我将它完成。”
　　路醒阳眼里有戾气，显然被提及的实验让他很厌恶。
　　杨博士继续道：“我想，你们应该在担心你的力量增强最终会使你的身体无法负荷，或者未来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你们的担心是正确的，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终有一日会承受不了，然后你就会暴毙，抛下你可爱的情哥哥，撒手人寰。”
　　路醒阳冷冷道：“你有办法解决？”
　　杨博士点头：“有。但我不是做慈善的，作为交换你们要为我救一个人。”
　　路醒阳不语，保留了态度。
　　杨博士不解地摇头：“真不知你在犹豫什么。肖轩没办法根治你的问题。你舍弃我给的这条路，难道是舍得扔下池明珏一个人，让他余生去找其他人一起度过？你甘心？”
　　路醒阳：“我并不信任你。”
　　杨博士：“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我有耐心可以等待。”
　　路醒阳：“如果我不同意，你要如何？”
　　杨博士起身，高跟踩在地板上发出节奏的声响。她非常自信：“我相信你会答应我。”
　　离开前，她像是突然想起来，转身说道：“对了——我说过要跟你聊聊如何掌控男人的心——其实，秘密很简单，你足够强大，谁能拒绝你？我觉得你应该很会哄人，毕竟你可是齐慎的亲弟弟，你们出自同一血缘，难道你的手段还能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