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4、吃兔谈婚事

　　“如果我轻描淡写的饶过他们，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王一真问。
　　赵文轩又想到了《魂断蓝桥》里的玛拉，脸色有点不好：“应该……觉得你好欺负吧，然后就会有更多人来欺负你。”
　　“不止，他们还会觉得，我是是自愿的，自甘下贱。到时候大队里的男人女人，没人瞧得起我。在农村，那些被人欺负过的寡妇，也不是都是忍气吞声的，但是她们基本上都被婆家娘家两头劝，被威逼利诱，最后息事宁人了，以后也消停不了，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你看，有人敢对着我冷嘲热讽吗？”村头的夏寡妇不到三十六七岁，容貌秀美，在大队里也是数得着的美人儿，她二十七守了寡，有三个儿子要养，挣得工分还不如田荞多，靠什么养活了自己和三个儿子，基本是队里人人都知道的，王一真这幅相貌，如果不是手太狠，下场如何还真不好说。
　　“我给他们来个狠的，他们就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罩得住我，值不值得冒这个险，欺负了别的寡妇，人家就是要点钱，要点东西，我可是会要他们的命。”王一真淡笑着，轻描淡写道：“不是都要让女人做烈妇吗？那我就给他们看看，我有多烈。”
　　赵文轩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在这短短一段旅途中都被打碎重塑了。完全被她的话堵住，脑子懵懵的，无意识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僵持了几秒，突然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兔子！”他脱口而出，一只灰色的兔子从三米外跑过，话音刚过，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咻的一下就击中了兔子。
　　赵文轩：……妈呀，他虽然在学校里也是个拥有六块腹肌的运动少年，但是看看那只躺平了的兔子，想想共工转世的钱大壮，他还真没什么底气，不过，他已经跑偏到喜马拉雅山的邪念头终于回归正轨了，王一真好像没有变成杀人狂魔，老天保佑，他要是死在这里也太冤了。
　　王一真走过去，提起兔子：“运气不错，有两斤重了。”
　　她看向赵文轩：“这兔子是你看见的，我打到的，下山找个地方烤了一起吃？”她不知道赵文轩没吃饭，但是野兔子又不是前世人工养殖的肉兔，两斤重的野兔子扒皮去内脏放血再除了骨头，能吃的连一斤都没有，她一个吃过饭了的女人自己都能吃完，当然作为一个对自己身材要求很高的女人，她一般晚上是不会吃宵夜的，除非……情况特殊。
　　烤兔子肉啊……赵文轩自从来到清平大队，除了两个肉罐头，就没再见过肉。其实他觉得没有王一真，他就是看到三只兔子都未必能逮到一只，这兔子是她逮到的，就给她了也罢。
　　但是……如果这么说，下了山就会分开了吧。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相处了。想到这里，他莫名生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促使着他说：“好啊，但是我不会做。要麻烦你了。”
　　王一真早有预料：“嗯，你少吃点我多吃点。”
　　赵文轩：……
　　行吧，一口肉都是多赚的。
　　王一真带赵文轩去的地方是一个四处透风，房顶塌了大半边的破屋，这地儿曾被屠戮的十室九空，即使从关内迁移过一些人，如今也还是地广人稀，这样的破屋不少。
　　王一真拿出匕首，利落的给兔子放血剥皮，赵文轩看得有点眼晕。他悄悄看她，她浑身都写着轻松惬意四个字，刚刚的话题好像丝毫也没有让她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真奇怪，明明这里这么破败，她坐在这里格格不入，但她的样子不像身在陋室，像……身处高门大院，周围侍婢环绕，衣着华贵的大小姐却非要自己动手图个乐呵那样。
　　从背篓里拿出各种调料给兔子涂抹均匀，生火，架起一个支架把穿过兔子的树枝架上去，从院子里的破水缸里舀点水洗净手，她背篓里居然还带了肥皂和蛤蜊油……比他姐姐和他嫂子还讲究。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一阵饥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没吃饭？”王一真看他一眼，“你不至于没粮食了吧？”
　　赵文轩沉默，他刚都忘了知青大院发生的事，这会又想起来了，又有点恶心了。
　　“吃了，又被人恶心吐了。”他闷闷的说。
　　王一真扬眉。
　　赵文轩把有人用他牙膏牙刷的事情说了：“……粮食，肥皂，洗衣粉，这些也就算了，牙刷居然也用别人的，真是恶心死了……”
　　王一真有点同情他。现在的人都没什么保护牙齿的意识，直到八十年代末全面普及牙齿健康，慢慢的人们才会有牙刷“牙刷和男人不能与人分享”的意识。除了知青，整个清平大队都没几个人刷牙。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赵文轩这么大反应是因为别人用了他的牙刷，他们都只以为赵文轩是被偷的太多了，终于爆发了。
　　赵文轩敏锐的觉察到，王一真不像知青大院里的人一样觉得他是因为被偷东西生气，她是真的理解他，觉得用别人的牙刷很恶心。
　　嗯，王一真搞不好比他本人还要理解，毕竟是比他讲究的人呢。
　　“额……”
　　“王一真。”
　　赵文轩卡了一下：“王……王一真，如果我想出去住，你知不知道谁家有合适的房子出租？我，我拿东西换。”
　　“你刚来的时候没人跟你说吗？队里规定不准知青出去住。”王一真翻转着兔子，随口回道。
　　赵文轩颓丧的低下头，他知道，就是不死心的再问问，但是紧接着他又听到一句话：
　　“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出来住。”
　　赵文轩大喜过望：“什么办法？”
　　王一真直视着他：“跟我结婚，住到我家。”
　　赵文轩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别看知青条件大多都比队里人家条件好，但是清平大队还真没人稀罕。因为清平大队有李满仓这样清醒的支书，他在第一批知青下乡来临之时就在开会强调，不要看人家知青条件好就上赶着跟人搞对象，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小心到时候鸡飞蛋打。
　　王一真：“你需要一个住处，我需要一个丈夫。很合理。”
　　赵文轩：“……”哪里有一点合理的地方？？？
　　王一真：“我知道你在这里呆不长时间。”
　　赵文轩惊讶的抬头看他。
　　“不用这么看我。”王一真淡淡道：“今年红旗大队有两个知青回城了。
　　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跟大队村民甚至你们知青点其它的知青差别很大吧。你这个人，很多人都能猜出来你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应该只是迫于每家都要有一个知青下乡的政策才来的，过两年家里肯定有门路捞你回去吧。”
　　赵文轩：……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说要跟我结婚呢。总不能是图我每个月那点租金吧。
　　“但是你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就必须熬着，忍受繁琐劳累的农活和毫不便捷的生活以外，你还要忍受共同居住的人给你带来的负面情绪。”兔子熟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王一真一分为二，递给赵文轩一份小点的，剩下的拿到嘴边享受的咬了一口，嗯，火候刚刚好。
　　她并不是那种靠饿来维持身材的女人，所以也不惧怕偶尔晚上加个餐，享受着美味的烤兔肉，王一真边吃边说：“何况你要是在农村结婚了，谁能说你不是下定决心扎根农村呢？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变化，那都是以后的事，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啊。你的年龄也不够领证，只要摆桌酒席请我这边的亲友吃顿饭就行了，以后档案上还是未婚。”
　　赵文轩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脑子一直不够用了，加上肚子实在是太饿，他迟疑着把兔肉送到嘴边，香是香的，但王一真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儿，他很怀疑这只兔子只是表面光……咦咦？味道还真的不错啊。他边吃边嘟嘟嚷嚷说：“嗯……你这一说，好处都是我的了。你……这里的男人应该不敢再欺负你了吧。何况你不是说并不觉得……那个，是个事儿？那为什么要找我？”
　　“你小看了许多男人的色胆，苍蝇太多，不咬人，膈应人。”王一真睁着眼说瞎话，其实，自从钱大壮那个事以后，是真没什么苍蝇敢来骚扰她了，也就是口花花一下，这些人在李阳还活着时也是杜绝不了的，毕竟只是嘴上说说，你骂他一顿他都觉得自己沾到了你一点儿，是赚了。
　　“你看到我洗了手，用蛤蜊油抹手，什么感觉？”王一真突然问。
　　赵文轩迟疑着说：“……就，还挺讲究的，不像农村人？”
　　“是啊。”王一真吃完自己那份兔子肉，又舀了一瓢水，用肥皂洗干净手，再擦上蛤蜊油，她伸出手端详着自己手，丰润白皙，十指纤纤。
　　赵文轩也忍不住看她的手，他觉得，这应该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手，值得这样爱护。
　　王一真：“那你猜，农村的男人看到我一天到晚洗了手就要擦蛤蜊油是什么感觉？”
　　赵文轩：……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只觉得她乱花钱，浪费，臭美，不过日子。
　　这一刻赵文轩突然对她的前夫感到好奇起来：“你一直这么讲究吗？你，你前面那个，一直都顺着你吗？”
　　王一真叹了口气：“他也觉得我太讲究，但是他愿意顺着我。我找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再生孩子就不能找个未婚的，我也不想给别人养孩子，我们不生孩子，你回城也方便。”
　　“那……那我走了，你不又是一个人了吗？”赵文轩心里乱糟糟的，“多结一次婚，对你名声更不好吧……”
　　王一真给了他一个更让人相信的理由：“其实我是想从你这里赚点钱，以后有机会了买个工作，这年头还是做工人好啊。”
　　这个理由赵文轩更相信。
　　王一真站起来：“你考虑考虑，我是真觉得挺合适的，你有钱，我需要钱。我家里人口简单，都很爱干净，还能帮你做家务，也能提高你的生活质量。我给你一天时间想想，要是答应了就去我家里找我，明晚这个点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