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30、很有诚意

　　王一真入职半个月，车间工作已经全面展开了，她这个档案室管理员倒是一直很清闲。
　　毕竟这木材厂初建，除了一些人事档案，别的也不多。
　　档案室就在厂办公室楼的一楼最西头，是对门的两间房，北边那间大的是正式档案室，南边那间朝阳的是临时档案室，临时档案室又分一大一小两间，王一真的办公桌就在临时档案室的外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除了一套办公座椅，只有一个椅子和一个一对书柜。
　　这里简直跟个世外桃源似的，除了特意来找她的人，平时根本联个路过的都没有，非常清静。
　　她就每天呆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面喝喝茶，看看报纸，练练字，偶尔帮一下厂办的忙，抄抄文件。
　　今天这茶刚喝过一道，黄主任就进来了。
　　“小王，你在这儿啊。”
　　王一真笑：“我办公地点就在这儿呀。您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黄主任：“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在这边还适应吗？”
　　王一真：“适应啊，我在这边挺好的。”
　　黄主任：“好，好好干，虽然档案室现在不忙，但是很重要，你可不能马虎。”
　　王一真：“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黄主任：“嗯。”
　　黄主任咳了一声，总算开始进入正题：“小王啊，昨天去帮你……帮你那个知青对象把手续都弄好了？”
　　王一真：是的，已经给他寄过去了。”
　　黄主任：“那你们……这就算是离婚了？”
　　王一真：“对呀，反正没扯证，也没孩子，分开就算是离婚了。”
　　黄主任哑了一下，一时没能说下去。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她是想让孙鹏赶紧再成个家，成家立业，以后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全力扑在工作上嘛。
　　但这王一真……
　　她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坐在一块面前的年轻女子。
　　眉目如画，风姿绰约，是个能让男人动心的女人。
　　穿了件半袖白衬衣，藏青裤子，厂办二十个人有十八个都是这样穿的，但她皮肤雪白十指细白，比办公室里任何人都不像农村人。
　　难怪孙鹏会动心。
　　孙鹏今天上班前突然过来找她，跟她说，他昨晚去了县里岳家看孩子，正好遇到档案室的王一真，才知道对方去年还救过他儿子，也因此认识了他亡妻娘家一家人，她挺喜欢湘湘，既然现在双方都是单身了，就请她说一说。
　　黄主任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孙鹏嘴里说着为了孩子，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但她敢打赌，他就是看中了王一真。
　　真要为了孩子，应该找个贤妻良母型的啊，王一真哪点像了，整个一大写的“风情万种”，跟贤妻良母四个字毫不沾边。
　　不过，不谈这些，也不谈她“绝命寡妇”的外号由来，也不谈她已经有过两次的婚史，人家昨天才请假说对象回上海了，今天她就要给人介绍对象……
　　绕是黄主任自诩脸皮不薄，也一时说不出来。
　　但是孙书记都主动提出来了，她怎么也得给他办了。
　　黄主任：“咳咳，这个，小王啊，咱们女人好时候没几年，你看你这么漂亮，不抓紧时间再找一个？”
　　王一真大概心里有了数，笑着说：“正在找呢，这不一时没有遇见合适的。”
　　黄主任：……
　　难道只有我觉得你无缝衔接有点那啥？
　　黄主任心里吐槽，话却不能这么说：“那你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其实我觉得，首先就得找个有能力的，你看你这棉布衬衣，得每天熨吧？要是穿个的确良衬衫得多带劲！你这脸，这么白嫩，每天都得用珍珠霜吧？你这双手，每天得抹蛤蜊油吧？你这一个月工资要花在自己身上都不太够，可不能找那些工资还没你高的，你说是吧？”
　　王一真笑：“您说的真对。”
　　黄主任也笑：“我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人。那我跟你介绍一个，你见见？”
　　王一真：“先不急，要不我先给您说说我不想找什么样的，省得咱们浪费时间行吗？”
　　黄主任：“……行，你不想找什么样的？”
　　王一真开门见山：“有小孩子的，我不想帮人带孩子。”
　　黄主任一下子就被她噎住了。
　　孙书记找她固然是可能对她有几分意思，但她了解孙鹏，他想娶王一真重要的原因之一肯定是他觉得王一真会对他儿子好。
　　结果，王一真说她不想找带小孩子的，不想帮人带孩子？
　　她无语良久，才道：“你自己不是有孩子吗？怎么还嫌人有孩子？”
　　王一真理直气壮：“因为我的孩子是我婆婆在带啊，我自己的孩子都不想带，怎么可能给别人带孩子？”
　　黄主任：“……”
　　黄主任艰难道：“要不……你先见见？我给你介绍的这个真特别有能力，别说养他儿子了，就连你一家三口都保证生活的轻轻松松的。人家知道你舍不得婆婆，都同意一起生活呢。人家小孩儿也挺讨人喜欢的，一点也不淘气，也许你会喜欢呢。”
　　王一真暗自嗤笑一声，田荞这样的女人，谁跟她一起生活不是被她照顾？还“都同意一起生活呢”，好慷慨的施舍啊。
　　她内心吐槽，面上却只是摇摇头：“我就是特别不喜欢带小孩儿，再讨人喜欢的小孩，还能比我生的更讨我喜欢吗？”
　　黄主任，卒。
　　……
　　木材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办公室。
　　门外响起了笃笃两声敲门声，孙鹏从公务中抬起头：“进。”
　　黄主任走进来坐到孙鹏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脸无语的说：“孙书记，你跟我说那个档案室的王一真，我今早上去问了下她，她不同意。而且，她跟你说的样子好像也不一样啊。”

　　孙鹏顿了下才问：“怎么说？”
　　黄主任满脸无语：“我说给她介绍个对象，只说很有能力，还没说是谁，她说她不喜欢小孩儿，自己生的都不想养，更不会养别人生的了，带小孩的不用见。”顿了顿，“我觉得，她是猜出来我说的是你了。”
　　毕竟她来到公社没多久，认识的能称得上有能力的单身的男人，数来数去就那么两个，车间的大师傅刘福勉强算一个，另一个就是孙书记。刘福年过四十，最小的孩子也有十四了，肯定不用带，孙鹏孩子才不到四岁。
　　孙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起手中的文件，对着对面的黄主任说道：“辛苦黄主任了，您先去忙吧。”

　　……
　　临下班时，王一真正在对着突然感觉视线一暗，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孙书记？”
　　他体型高大，在小小的档案室门口，把光线都挡住了。
　　孙鹏抬脚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王一真脸上营业的微笑淡了下去，冷眼看着他径自坐在自己对面椅子上：“孙书记有什么事需要关门说？”
　　孙鹏沉声问道：“是我找黄主任说媒的。”
　　王一真确实早猜出来了。
　　她意外的是孙鹏居然还没放弃：“那想必黄主任也跟您说了我的答案。”
　　孙鹏垂眸，又抬起来看着她，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湘湘吗？我听我嫂子说，你陪着他玩也很有耐心。”
　　王一真挑眉笑：“我对小孩的喜欢就仅仅是陪他玩一玩啊，养孩子我不行的。”
　　孙鹏：“我嫂子说……吴娟夸你很会养孩子，你把你自己的儿子养的很好。”
　　王一真：“那是因为有我婆婆啊，我儿子四岁了，他的衣服我都没洗过一件。我就只是陪他玩，讲讲故事什么的。我婆婆帮我伺候她自己的孙子是很乐意的，但我总不能让她再帮我伺候一个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孩子吧。再说我要是嫁给你，是跟你住公社里吧？那我婆婆是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搬过去的，那家里不就只剩她一个人了？那不行。”
　　她站起来，目光直视对方：“孙书记，谢谢你的抬爱，但我们不合适。”
　　……

　　在农村，最喜欢的日子就是农闲的时候，到厂子里上班了，最喜欢的日子改成了周末。开到这地儿二十五年，她终于也过上了有周末的日子了。
　　星期天这一天，王一真带着三金去山上玩了一天，中午在山上的小河边吃的烤鱼，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带着一只雪兔，两条马哈鱼幸福的下了山。
　　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一个周末，王一真周一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孙鹏站在办公楼门口看她，她露出营业的微笑跟他打了招呼才走过去。
　　她觉得孙鹏这个事儿已经过去了，但并没有。
　　晚上十点多她已经睡着了，田荞端着煤油灯来拍开她的门，进来推她：“一真，醒醒，醒醒，我跟你说个事。”
　　大晚上的孤枕一人没法搞什么娱乐活动，都睡的挺早的，被她推醒后无奈翻身趴到另一边长叹一声：“什么事非得这时候说啊？”
　　田荞进去把煤油灯放桌子上，自己在炕沿上坐了，借着昏暗的灯光直勾勾盯着王一真。
　　王一真趴在被窝里，等了一会没下文，抬头一看，伸出一只胳膊推推田荞：“妈？说啊？”
　　田荞又看了她两眼，才说：“昨天你不在家，你们木材厂的孙书记来找我，说想娶你。”
　　王一真蹙眉：“他怎么没完没了的？”孙鹏莫不是疯了？她都说了不喜欢养孩子，他还没死心？看看田荞：“您也挺能憋啊，这都憋一天多了，怎么大晚上的憋不住了？”
　　田荞不语，看着她优美的身材线条，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隐隐生辉。
　　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哽咽：“你不跟小赵去上海，都是因为我吧？”
　　其实，王一真跟小赵看起来更般配，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们俩……比一真跟三金爸爸更般配。
　　一真这样的女人，乡下日子也不适合她，她就应该跟着小赵去上海，过好日子。那时候，她看着小赵越来越喜欢一真，真是害怕自己被抛弃。
　　队里那些没有依靠的寡妇，人家忍受男人欺辱好歹是有个理由，有的为了孩子，有的是为了活着，再卑微都想活下去。
　　她害怕自己沦落到那一步，如果王一真带着三金离开了，她不如赶紧一根绳子吊死还干净。
　　赵文轩走的时候，她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惭愧。
　　王一真知道她在想么，懒洋洋道：“算是有一点吧，更重要的是，我在乡下日子虽然穷了点，但我过得是婆婆伺候我和儿子的日子，去了上海搞不好就反过来了，卫阿姨要是也像您这样伺候儿媳妇和孙子，我肯定就去上海了，可我看她不像能伺候我的。”
　　田荞摸摸掉出来的眼泪，啐她一声：“呸，你多大脸，让人家卫同志一个跟县委书记同样级别的干部伺候你？”
　　王一真洒脱一笑：“那我跟赵文轩分开了也没什么，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不过既然他都不行，孙鹏更不行，他主要是为了他儿子，以为我喜欢他儿子，才想娶我。呵呵。我跟他结婚图个什么？图他比我大十岁？还是图他比赵文轩多了个儿子？”
　　田荞捏她一下：“你别这么刻薄。大十岁，也才三十五，正当年呢。其实你俩还挺合适。”
　　王一真撇嘴：“哪里合适了？过几年他就四十了，都老了，不中用了。”
　　田荞气的够呛，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发出“啪”的一声：“四十就老了？你活不到四十吗？我不中用了吗？”
　　王一真揉揉肩：“呲，你打我干嘛，我又没说您。这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你看隔壁大娘跟你同岁，她男人比她大十岁，大十岁的男人还有啥用？她看起来还不如你年轻气色好呢。”
　　田荞：“……”
　　田荞死鱼眼：“我比她年轻气色好，是因为我比她少操心，我还有个大方儿媳妇给我买雪花膏，不是你说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谁不会老啊？老天爷只给孙鹏长岁数，不给你长啊？”
　　王一真开玩笑：“那我要嫁给孙鹏，你愿意和三金一块当拖油瓶跟我去公社住吗？你要不愿意我……”
　　田荞：“愿意啊。”
　　王一真诧异：“呦，这怎么还双重标准呢你？以前我跟赵文轩好，你怎么不说跟我去上海呢，现在又主动说愿意去孙鹏家？我”
　　田荞轻声道：“就是因为孙鹏有孩子要我照顾啊，我住在他家里，不虚。我要是跟你去了上海，就是个废物，纯靠你施舍了。”
　　王一真微怔，又听田荞继续道：“而且孙书记真的非常有诚意的，他说他住的房子前两天刚被他买断了，变成私人的了，如果你和他结了婚，就把他这个房子过户给你，这样我就是住你的房子，不算寄人篱下了。而且你们结婚后，他的老婆孩子都得我照顾，最受累的是我，会私底下给我开工资，一个月给我三十块钱！”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激动了。
　　王一真也忍不住被孙鹏的骚操作惊了一下：“……为了照顾儿子娶我，发现我不会照顾他儿子又给你开工资。”又开她玩笑，“哎呀，那你还挺厉害，他给你开的数比给我开的可多多了，我就算明年转正了都没您开的多呢。”
　　田荞：“是呀，我都没想过还能有拿工资的一天。你可别说他为了照顾儿子娶你了，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拿儿子当挡箭牌呢。不过他真的对你不错了，你上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合适这么能将就我们的？我知道你心气高，自己日子过得也不差，他虽然工资高，但你也不缺钱花，他还比你大十岁，你没怎么看的上。但是，你要是不想找了，我也就不劝了，你想找个对象，那我就得劝劝你，孙鹏真是咱们能够的着的条件最好的啦。”
　　她突然开了个车，“你以前不是说需要经常阴阳调和？孙鹏虽然大了点，但人家以前是当兵的，我看她那身板，转业了也应该没落下锻炼身体，一身结实肉，肯定能满足你，长的其实也不错，就是严肃了点，你只要是不讨厌，就可以将就着用。”
　　王一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田荞开着车轧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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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发现时间合不上……把前两章改了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