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31、走过场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田荞就问王一真：“昨晚跟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三金正努力扒着鸡蛋，眼睛仔细盯着蛋壳，生怕剥下一点儿蛋白，嘴里问：“什么事儿呀？”
　　王一真：“有人给妈妈介绍了个对象。”
　　三金停下动作，茫然抬头：“妈妈这么快又要有对象了吗？”
　　王一真：“不一定，我晚上下了班过去找他，跟他说一说我不会再生孩子，他要是还不改主意，那我应该就有对象了。”
　　三金扁扁嘴：“好吧，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就好。”经历过赵文轩，他已经不再害怕有继父了，深深觉得如果是赵叔叔那样的继父，那也不错。
　　王一真：“这次的对象有个小孩。”看到三金有点炸毛，她马上补充，“就是去年赵叔叔带着你和妈妈去县里买缝纫机，妈妈救了一个小孩，就是那个差点被坏人拐跑的那个弟弟，还记得吗？”
　　三金暂时被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想了想：“他不是有妈妈吗？咱家的收音机不就是他妈妈送的？”
　　王一真：“对。他本来有妈妈，但前阵子她妈妈出差的时候，坐的小汽车翻了，这小孩儿他妈妈去世了。他也挺可怜的，妈妈去世了，爸爸工作忙，爷爷奶奶也去世了，他住在姥姥家，可他姥姥姥爷也都身体不好，照顾不了他。他爸爸就想出些钱让你奶奶帮着他照顾小孩，可是不能明说是雇你奶奶，那是剥削阶级的做法。就要妈妈跟他结婚，这样变成一家人就名正言顺了。”
　　一番话下来，三金听的半懂不懂，田荞听的直翻白眼。
　　田荞：“奶奶以后就能挣钱了，给你买好吃的，买新衣服，新鞋子！”
　　三金两眼放光：“好！”
　　王一真：……
　　明明没虐待他。

　　王一真昨晚思考了一下，孙鹏还真像田荞说的那样，是她现阶段能够得着的最好的对象了。
　　主要是现在男女接触还需要避讳，她这工作又接触不到什么人，根本没什么自己找对象的机会，想找对象就得靠别人介绍，而她本人又实在是名声在外，可选范围不广。
　　唉，就像田荞说的那样，将就着用吧。

　　“我没想到孙书记会如此执着，很意外。”
　　晚上下了班，王一真瞅着办公楼里人都走差不多了，就上了二楼最东头孙鹏的办公室。
　　孙鹏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除了眼底偶尔泄露几分心思，面上倒是看不出对她的执着来，只是淡淡说：“你还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
　　王一真也不是没交往过这种特别骄傲的性格，他们虽然追求她，但面对她时却始终维持着一种“你对我只有一点点喜欢，那我也只对你表露一点喜欢”的骄傲。
　　王一真失笑：“我其实是想跟你说一点我的个人情况。”
　　孙鹏点头：“你说。”
　　王一真：“我说的不喜欢养孩子是真的，我生了孩子后就结扎了。”
　　孙鹏有些讶异，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我们两个都有孩子了，你不想生就不生。去年的七月，□□就批转过一份关于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报告，把控制人口的增长，纳入了国民经济发展计划。我们不生也算是响应政策。”其实他也不想再生孩子了，吴娟曾为了生孩子受了好多罪，王一真说不生，他还松了口气呢。
　　王一真知道计划生育是从一九七一年开始的，她还知道八二年，计划生育被确定为我国的基本国策并且写入宪法。
　　但是孙鹏活到现代，跟她爷爷奶奶差不多大，她还以为这个时代的人都只认多子多福呢。
　　其实想想也正常，孙鹏跟她那对通过生孩子成功改变命运的爷爷奶奶可不一样。人家是一心报效祖国的无产阶级战士。她爷爷奶奶，大字不识一个，一气儿生了九个孩子死完剩下五个，这五个里面出了一个凤凰男也就是她爸找了个白富美陈曦直接带他们跨越了阶层。奶奶曾经拿自身举例劝她妈妈：“孩子还是得多生，谁知道哪个才有出息？你们又不是交不起罚款，再生一个呗。”
　　凤凰男就堵他妈：“那都是没出息的人才这样想，像我和陈曦这样有出息的，一个闺女就够了。”
　　也不知道她爸现在有没有后悔？
　　“这样啊。”王一真突然转移话题，“孙书记，你每个月给我妈三十块钱，给我多少呢？”
　　孙鹏想了想：“我现在的工资是每个月一百五十八块钱，结婚后给田阿姨三十，我自己留十八零用，留一百一给你，行吗？”
　　王一真笑出声来：“原来你还有钞能力，我现在都有点喜欢你了。”
　　孙鹏虽然没听懂第一句，但大概能猜到她的意思，看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就知道她所谓喜欢其实就是喜欢钱，并非真对他有了什么感情，因此只是淡淡一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一真想了想：“你对我有什么问题或者要求吗？”
　　孙鹏深深看她一眼：“有个问题想问问。”
　　王一真示意他说。
　　孙鹏：“你想要多少彩礼，或者要买点什么？我那里没什么家具，改天你过去看看，要买什么家具？”
　　王一真笑了笑：“我结过两次婚，都要了两百四的彩礼，你也给我两百四吧，至于家具是要买的，但那都是家里用的，你不能说给我买的对吧？你给我买个金项链好了。”
　　孙鹏看着她缓缓道：“彩礼家具都听你的，至于金项链……”
　　王一真挑挑眉，等他说完。
　　新中国成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黄金仅仅是从产出单位出售给用金单位，都是国营单位，黄金首饰也不是卖给普通人的，仅在大城市的友谊商店有售，需要使用外汇券购买。这会儿这个时候，个人佩戴或拥有黄金首饰也都被视作革命的对象，许多人家拥有的金饰金器或是悄悄藏起来，或是直接扔了，或是被抄家掠走了。
　　孙鹏：“我可以给你买，但你不能带出去给人看见，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你我知道。”
　　王一真当然懂，她眨眨眼：“我在家里，只带给你看。”
　　孙鹏看着她的眼底骤然漫上火焰，却又被他压了下去。
　　最后，关于怎么向大众公布这件事，孙鹏说：“我跟黄主任说一声，请她安排一下到她的宿舍相个亲走走过场，咱们毕竟也算同事，厂子里人多口杂的，还是正式一点好。”
　　王一真理解他，毕竟公社里不比清平大队人心单纯，他身份又高，还是注意点好，不要让人抓住辫子。
　　……
　　孙鹏有公社给安排的单独的住处，并不住宿舍，住宿的职工之前也没在这边看见过他。
　　晚上吃过晚饭，木材厂宿舍楼下就聚了一堆人，都是拿着个马扎子下楼扎堆纳凉侃大山的职工。
　　王一真的知青对象回上海探亲的事，本来基本已是人尽皆知了，大家八卦她的时候难免就会猜测一下她会不会被上海知青抛弃。
　　这一星期又托黄主任的福，经过她的努力宣传，现在认识王一真的，都知道她原来对象户口已经转回了上海，她现在是彻底恢复单身了。

　　王一真自觉咸鱼躺平行事低调，其实在有些自视甚高却没她长得好看的人眼里，她太出风头太招摇了。她们看不惯她又不敢当面说，这会儿八卦时就不免嘲笑她长得漂亮又怎样？连个孩子都没生怎么能留住男人？
　　立马就有志同道合的附和道：“其实没生也挺好啊，要是生了，搞不好会坐着月子或者大着肚子被人甩掉，那不是更惨？”
　　心里对王一真看不惯的几个人就纷纷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一旁乘凉的金红有点听不下去了，为王一真说了两句：“她长那么漂亮，就算带着孩子，又结过两次婚，一定也比一些大姑娘找的对象好。”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最开始起哄的王珍珍。
　　王珍珍是吴县县城的，今年二十岁，是夏天刚毕业的高中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单恋她的同学曾海，但也一直只是单恋。
　　因为认识曾海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颜控，而王珍珍长相一般。
　　王珍珍自诩学习好，没想到招工考试却是个乡下人得了第一名，更没想到，进了厂办后，与她一起考进厂办的曾海居然对王一真非常推崇，在得知她已经毕业六年却依然能吊打一群应届毕业生夺得厂办招工考试第一名后，更是称她是真正的秀外慧中。
　　王珍珍就非常记恨连跟她名字都差不多的王一真。
　　听到金红这样说，王珍珍更愤恨，嘲弄道：“漂亮又怎样，还不是被人玩玩就扔了，还真以为能攀上上海的高枝儿？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呵呵！”
　　说到这里，又有人问：“王一真还真帮她对象跑手续把关系转走了？这么说传言她为了婆婆没去上海也是真的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跑手续那事儿是黄主任亲自说的，王一真还跟她请了一天假呢。”
　　“她看起来挺傲呀，真要被甩了不可能这么好脾气吧？这要是我，不但不会帮忙，还得给他撕了，还要大闹一场。”
　　另一人说：“我初中同学在车间，他的搭档跟王一真是一个大队的，听那人说他们确实是和平分手，那个知青其实想带王一真和孩子去上海的，但王一真放不下她小孩的奶奶，就拒绝了。”
　　说起来王一真帮赵文轩跑手续，本来只是作为前女友，在好聚好散后为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没想到被人知道后还把她“绝命寡妇”的外号给洗掉了。
　　许多人都说，上海那个知青跟她是正经摆过酒拜过堂的夫妻，所以即使现在分开了，王一真也能对他这么好，还为他请了一天假，既能为守身而做尽一切自己所能及的事，也能对着已经离她而去的爱人伸出最后一次援手，王一真其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啊。
　　王小花在家里感叹，赵知青和他母亲都挺喜欢王一真，赵知青也很喜欢三金，王一真肯定是放不下田荞才没说要跟着他去上海。这番话又被她在木材厂上班的儿子们添油加醋的在厂子里说了出来，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王一真和她那个知青对象很有感情，她那上海的高干婆婆也特喜欢她，婆家人都想让她带着儿子去上海定居，但是她为了儿子的奶奶，硬是拒绝了去上海过那么好的生活，这是多么重情重义的女人！
　　王珍珍嘲笑：“你听听你说的有人信吗？王一真和她第一个丈夫要是感情真那么好，好到能为婆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根本就不会才守了一年寡她就再婚。我看她就是被人甩了，人家就给她一笔钱，权当是玩……”
　　嘴里的脏话还没吐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孙书记！”
　　聚在一起的众人这才看到已经走过来的木材厂一把手。
　　这下都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孙书记。”
　　“孙书记来了。”
　　“孙书记过来找谁？”
　　孙鹏冲众人点头：“我找黄主任，她住几楼？”
　　有人殷勤在前面带路：“黄主任住二楼，我带您去。
　　孙鹏也不拒绝，被人带着进了宿舍楼。
　　他走了，留下一众人在那疑惑讨论：
　　“孙书记来找黄主任干嘛？”
　　“还能干嘛，工作呗！”
　　“幸亏他不住宿舍楼，不然我们每天都吃完饭了他才下班回来，那可真有点不得劲。”
　　“就是，孙书记可真是个工作狂人，好像每天都加班。”
　　“孙书记不是省城来的嘛，又在外面安排了住处，他的媳妇和孩子都没跟来？”
　　有消息灵通的就说：“孙书记爱人去世了，他们夫妻只有一个孩子，还不到四岁，现在孩子放在他爱人娘家，他爱人娘家就是县里的，所以省家具厂筹建木材厂后，他才会毛遂自荐到这儿来，也是为了离孩子近点。”
　　这人是杨秘书的表弟，也是省城来的，车间里那一批没经过考试就进来的人之一。
　　他的消息都是通过杨秘书知道的，肯定是真的了。
　　众人议论纷纷：“孙书记也算挺重视孩子的了。”
　　“他才三十来岁吧？再重视孩子还能不娶了？”
　　“他来找黄主任，不会是黄主任要给他介绍对象吧？”
　　“不可能，黄主任在这儿才认识几个人？”
　　“那难说，黄主任以前在省家具厂可是妇联的副主任，介绍对象那是她的看家本领，就不知道孙书记有了媳妇儿还会不会天天加班……””
　　正讨论着，外边又进来一辆自行车，车头上还绑着个手电筒照着前路，此刻正亮着灯。
　　金红看见了，便喊她：“一真，你来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