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29、很好又很渣

　　陈云一家人都这么有兴致，王一真实在不好泼冷水。
　　于是，等难得没加班的孙鹏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知道王一真跟她对象彻底断了以后，他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也有点羞愧，毕竟吴娟才走了五个月。
　　他想来看看儿子，没想到却看到儿子亲昵的靠在一个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身边。
　　他一时都有些恍惚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姑父。”还是吴潼最先看见了他。
　　陈云笑着招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你呢！吴潼给你姑父让个地儿。”
　　孙鹏平复了下心情，蹲下抱住扑过来的湘湘，这才起身微笑着走进去：“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他坐下看向斜对面的王一真：“你……怎么在这里？”
　　王一真只想叹气。

　　虽然孙鹏整天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俩人接触的次数也不多，但王一真是条修炼多年的狐狸精了，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有什么，她读出来。
　　她根本没想到孙鹏是湘湘的爸爸。
　　既然孙鹏是丧妻带娃的身份，那她就想离对方远点了。
　　孙鹏那身板倒是挺诱人的，但他有孩子。
　　她可不想帮别人养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是田荞帮她伺候着呢。虽然还挺喜欢湘湘，但也不能把孩子带回去给田荞养吧？
　　要是只做情人倒也没什么，但这年代，不行。
　　那就得离远点。
　　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坑过孙鹏。
　　上次来县里卖野猪肉，还去给陈云家里送了十斤肉，她回家时天都黑透了，半道上遇到一辆爆胎的小汽车，那个瘦猴司机让她帮忙去公社叫人，口气很不好，她假意答应却转了个路回家了。
　　本以为以后就没什么接触机会，没想到正式上班后却在厂子里见到了一辆有点眼熟的小汽车……
　　在七十年代初的东北乡下，见到两辆相似的小汽车的概率有多大？
　　整个公社里只有两辆汽车，除了一辆破吉普，就孙鹏从省家具厂调过来的这么一辆小汽车。但司机是杨秘书兼着，不是当初见到的那个。
　　王一真找了个机会问：“咱厂子招工以前，我在路上看见孙书记车了，是一个小瘦子开着这辆车拉着孙书记，还以为那是孙书记司机呢。怎么上班了还让你兼任了？”
　　杨秘书也不算大嘴巴，只是有点一般男人在美女面前不自觉炫耀的小心思，司机这事这也算不是什么机密，就跟她说了：“我原来就在省家具厂办公室里，后来孙书记跟我说，希望我到木材厂来给他做秘书，我就跟来了。孙书记觉得公社配给他的司机性格不怎么样，很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正好我会开车，就给我一部分补贴让我兼着他司机了。反正一般我都要跟着孙书记一起的。”
　　现在的车都是公家车，原则上只能办公事开，不能开着干私事。
　　王一真就知道了，那天晚上遇到的还真是孙鹏！
　　看来孙鹏也觉得那个司机很不会说话，应该能体谅她不想帮忙的心情。就是不知道当时孙鹏和那司机当时在路上等了她多久，有没有真的耽误工作……
　　虽然她觉得孙鹏应该不会给她穿小鞋，但总归能不让他知道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有损她在领导面前的正面形象。
　　她对孙鹏的定位是，彼此尊重，保持距离。
　　她单想着就吃这么一顿饭也不会遇上，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巧！
　　湘湘姥姥对孙鹏说：“之前湘湘差点被人拐走，救了湘湘的女同志就是一真。她可是湘湘的恩人，你在单位要好好栽培她，再说，这么心地善良又智勇双全的同志也值得栽培。”
　　孙鹏都有点被惊呆了。他还在猜王一真跟吴家人是什么关系，能叫陈云“陈姐”，这样的称呼显然不是亲戚叫的，但是好像连儿子都对她很熟稔？
　　他是听过有位女同志救了湘湘，但没想到会是王一真。
　　吴康给他倒了一杯酒：“你敬恩人一个吧。”
　　王一真：“……”大可不必。
　　喝下孙鹏敬过来的酒，王一真坐了没几分钟就找借口告辞了。
　　陈云也有点感觉出王一真好像不怎么想跟孙鹏接触。
　　送走王一真后她对孙鹏抱怨道：“一真好像有点怕你。你也太严肃了，就不能笑笑？她不光是你下属，还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以后对人家温和点，在单位多照顾照顾她，又不是要你违反原则。”
　　孙鹏问：“嫂子对她印象很好？还特意写信告诉她招工的事。”
　　陈云从他这里得到的消息，但她觉得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理直气壮道：“我也没说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吧，我就让她好好看书准备考试。她都毕业好几年了，考试还能超过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拿到第一名，就说明不是一般的聪明，就算是我什么也不告诉她，她也只是可能考不了第一，不可能考不上。”她还不知道信被人拖延送到，王一真根本就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比别人提前预习。
　　孙鹏沉默点头，承认她说的对。
　　这么个闷葫芦，都不知道小姑子怎么跟他过的下去的，陈云想。她对吴娟的感情其实只是爱屋及乌而已，毕竟她嫁给吴康没几个月吴娟就去上大学了，以后结婚，一直都没怎么长时间相处过。
　　吴康的舅舅转业前是一名军官，到军校进修时认识了军校生孙鹏。
　　吴康舅舅非常欣赏孙鹏，托军校的老师把自己的外甥女吴娟介绍给他。
　　吴娟也是大学生，长相清秀，对孙鹏很满意，又是老师介绍的，孙鹏跟她见了两次觉得没什么大毛病就打了结婚报告。
　　两人结婚后一直聚少离多，直到孙鹏受伤转业，才终于有了孩子，没想到才过了四五年安稳日子，吴娟就出了意外。
　　吃完饭孙鹏也要离开了，湘湘和陈云送他到门口。
　　陈云：“湘湘跟爸爸再见，回去找哥哥玩吧。舅妈有点事跟爸爸说。”
　　孙鹏看着儿子离开，问：“大嫂，什么事？”
　　陈云叹了口气：“你们单位黄主任前两天又来找我。”
　　孙鹏蹙眉。
　　陈云看着他：“娟子走了五个月了，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我们……我和你大哥还有爸妈都提过了，他们都能理解的。”
　　她让脸上带了点轻松的神情：“你到这里来以后，认识的男同志多，女同志没几个吧，这事儿还是该让女人来，黄主任也是初来乍到，又不认识几个人。你说说想再找个什么样儿的，我打听打听。”
　　其实孙鹏这条件想再婚一点都不难。他是木材厂书记兼厂长，才三十五岁，手下将近三百人，一个月工资一百五十多块钱，除了一个儿子就没有别的负担了，想找个条件不输当年吴娟的大姑娘也是容易的，只是现在没有正经大学生了，所谓大学生只是推荐的工农先进代表而已。
　　这些话陈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吴娟七七刚过时，孙鹏还在省城，陈云就给他打电话试探他，说湘湘和他都没人照顾，爸妈都说该让他再找个对象，他说工作忙，暂时无心再结婚，把湘湘送到了吴县，暂时托付给了她。
　　一个多月前她又提过一次，他说在争取调动到吴县工作，离儿子近一点，再婚以后再说。
　　孙鹏带着几个人来到吴县下属公社筹建木材厂，同行的有个不到四十的女人跟她委婉的说孙鹏太忙太累了，应该再找个人照顾他，再婚后这样他才能无后顾之忧，更好的拼搏事业。
　　她当时还以为……那就是孙鹏自己找的对象，来劝她们家人不要阻挠孙鹏再婚的，好在误会马上解开了。
　　黄主任有家庭有对象，是为了儿子才调来木材厂的，她调来木材厂不但能升半级，还能给刚高中毕业的儿子安排工作，省得儿子下乡了。虽然工作也只是在公社里，那也比去种地强啊。
　　她关心孙鹏的个人问题，纯粹就是以前在省家具厂妇联的习惯。
　　陈云隔天就把黄主任的意思跟孙鹏说了，孙鹏只道：“木材厂正筹建，哪有空想这些？”
　　这次陈云又提，他却犹豫了下。
　　陈云一看心里就又数了，心里难免为吴娟心酸，却又马上压了下去。
　　都应该往前走走了。
　　她微笑：“你说说你的要求，我打听一下，还是你已经有了中意的？说出来我去给你提，”
　　怕他说不出口，诚心诚意安慰他，“有了也不要紧，娟子走了，咱们都得往前看。”
　　孙鹏沉默了一下，终于道：“会对湘湘好的吧。”
　　陈云皱皱眉，有点无奈：“这个不结婚却是看不出来，对自己的小孩好，对亲戚的小孩好，都不能说就一会对继子好，唉。是不是找个未婚的好点？就算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偏心一点，好歹也是你的孩子，总比你们各自都有孩子好点，能跟你齐心一点。”
　　孙鹏又犹豫了下。
　　陈云又有点无奈了：“你别不说话，怎么想的就说呀。”
　　孙鹏：……
　　他确实对王一真有点好感，这点好感可能在初次见面时只是一点新奇，在听说她对象回上海了后开始萌生好感，在今天知道她那个知青对象彻底跟她分手后，他就有点别的想法，也有点别扭，毕竟吴娟才走了五个月。
　　王一真跟他也太不合适了。
　　但就在刚才，他知道了王一真救过湘湘。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也不想再为难自己，直接问陈云：“就大嫂你对王同志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对湘湘好吗？”
　　陈云一时没听明白：“那个王同志？”
　　孙鹏：“就是刚才那个，王一真。”
　　陈云：“……”
　　陈云无语片刻，才道：“一真现在有对象的。”
　　孙鹏：“她那个知青对象回上海了，今天她请假就是为了帮他跑手续，把关系转回上海。”
　　陈云：“……”
　　陈云很意外，但又好像不太意外。
　　之前她去告诉王一真食品厂有个装卸工的工作要卖，可以给赵文轩买下来。
　　她是想帮王一真留住丈夫，赵文轩这样出身的青年可能一时感情用事在乡下结婚，但农村和上海的生活毕竟天差地别，谁知道他以后有机会回上海时会不会抛下王一真呢。装卸工起码比种地强多了，省得他觉得种地太辛苦，以后跑回上海去。
　　没想到赵文轩也舍不得王一真，不想离开，想去做装卸工，王一真却想让他等他母亲退休就回上海接班。而且她还不是想跟着人家去上海，她就想跟人家小青年玩玩，谈一段恋爱就拜拜，既不想远离故土，也不想要背负恋人远离父母牺牲优渥生活的压力。
　　现在，人家赵文轩真的走了。
　　她还请假帮人家跑手续？这要是别人看来，还不得感动死。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牺牲自己成全爱人的痴情女啊？
　　谁能想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等等，孙鹏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陈云动动嘴，好歹是十多年亲戚了，她有点想告诉他，王一真的的确确是个好人，但是吧，她在男女方面有点……渣。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王一真要是单身，对于湘湘来说这个后妈还真挺合适的：
　　湘湘喜欢王一真，王一真也挺喜欢湘湘，还救过他，王一真是个好人，不管怎样肯定不会虐待湘湘，她的儿子三金比湘湘大一岁，活泼开朗又聪明单纯，王一真婆婆温柔能干，一家人都挺好，只除了……王一真好像不太把男人当回事。
　　但是，这重要吗？
　　“一真当然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她做湘湘的继母我是很放心的，湘湘也喜欢她，她的小孩性格也很好，不难相处，不过她肯定是要带着她婆婆的，不然她跟小赵，就是那个知青感情也很好的，她上海那个婆婆也挺喜欢一真，一真要是愿意，也能带着孩子去上海定居，但是她为了农村这边这个婆婆，就跟赵知青分手了。”陈云拗不过自己的良心，还是委婉的提醒，“你看我跟她说木材厂招工让她好好准备考试，她就又提了一兜蔬菜还买了桃酥和麦乳精来谢我。小赵回上海她还帮着在这边跑手续，一真她确实重情重义，但她……就是相比较亲情来说……好像不太重视跟男人的感情。”
　　说完觉得这段话好像会有适得其反的作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劝孙鹏放弃还是想让他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孙鹏听了，果然说道：“我都三十多了，什么男女之事都不重要。您觉得她挺好，我就请黄主任问问她吧。”
　　陈云虽和王一真关系更好，毕竟是吴娟的嫂子，总有点不得劲，还是别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