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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的老友大作家之一夜失踪案 ...

  •   一

      这天晚间吃完饭,妻子和儿子早早睡下了,我赶写一篇论文,关于张恨水文学史定位的,省大学报编辑已经沟通过,答应下一期给我发表。省大校刊属于核心期刊,评正高除了一本专著外,还必须有两篇核心期刊的论文,我已经在师大学报发了一篇,加上这篇就够用了。待专注一出版,来年就可以申报正高了。这天晚间,不知怎么,头脑清晰,思路贯通,写着写着,不觉来到了12点。妻子醒来催我道:
      “你那个论文,也不是明天等着用,慢慢写呗,都半夜了,还不睡觉,明天上不上班了?”
      我只好整理整理稿纸,准备睡觉。可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手机,有点不耐烦地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打电话……”
      对方回道:“是我,阿慧,蒋慧,白礼的爱人。”
      我一听是大作家的妻子老虎,就放缓语调问道:“是嫂子啊,有……有事吗?”
      对方回道:“白……白老师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在你那里?”
      这话蒋慧是哭着说的,断断续续,我急忙说:“在我这里?深更半夜他怎么能在我这里?”
      蒋慧马上纠正:“我是说不知他在哪里,他……他丢了!”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半夜打电话,遂说道:“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丢呢。”
      蒋慧道:“到现在还没回家,从来没有过的。”
      我问道:“你没打手机吗?他不是有个旧手机吗?”
      蒋慧道:“打过不知多少次了,总是关机,他从来是不关机的。我怕……怕……他是不是出事了。”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哭声。
      我安慰道:“不能有事的。”嘴虽然这么说,心也立刻提了起来。
      白礼曾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当年大学毕业一起分到临湖,都在临湖中学教过书。后来他先一步调到滨江市文化局,不久我也来到市里一所专科学校。同在一个市里,又曾是旧同事,还都喜欢喝点小酒,必定经常来往。他原名叫白守礼,是上小学的时候父亲给起的。意思很简单,在家里他排行老三,大哥叫白守仁,二哥叫白守义,他自然就得叫白守礼。他觉得这个名字太土,刚上高中,就赶上运动,学生很多都改成革命的名字,他也就赶潮流改成一个单名“赤”字,意即自己像冰糖萝卜,外表是白的,内里却是红的。但一开始同学叫白了,都叫他白痴,可后来发现他不但不傻,而且精得很,于是改叫他白吃,因为他有时比较小气,喜欢和同学一起到饭店吃蹭饭。其实他也并非真的小气,只是家庭生活困难,又喜欢喝几口酒,不得已而为之。最后不得不还改回原来的名字,不过去掉了中间的“守”字,成了白礼。
      现在白礼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专业作者,在市文化局下属的一个创作室专门从事文学创作。虽不能说功成名就,但近年也在二流杂志上发表了几篇言情小说,还出版了一本十来万字的通俗故事,还取个颇为吸引眼球的书名《风流军妓胡二姐》。在同行们的一次酒会上,他喝得尽兴,大谈自己的写作经验,并自豪地说“我们都是大作家”,于是“大作家”成了他的代称,至于白礼还是白赤,白痴还是白吃,倒几乎被人们遗忘了。美中不足的是像白礼这样一个才子却没有配上佳人。虽然他长得仪表堂堂,但由于过于拘谨古板,平生没遭遇过多少浪漫,在三十多岁才好不容易找到个老婆。老婆叫蒋慧,中学体育□□,长得高大健壮,属于母老虎型的,每天除了用命令的语气指使他洗衣做饭外,没有任何柔情蜜意。即使晚间的事也得按母老虎的兴趣,一声“过来吧”的喝令,大作家就得乖乖地移身俯就,否则身上就得新添几处掐痕。
      白礼夫妻吵架是经常事,但多是小打小闹。一但吵架,白礼就声称要“逃出去”,所谓逃出去,也就是找我来喝点酒,或者是到哪转一圈,最后还得回到母老虎身边。像这种过了半夜还没回家的事从来没有过。
      老虎有点着急了,说道:“能不能出事啊?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蒋慧和白礼一样,都不善于交往,能帮她的人也就是我。朋友有事,总是要鼎力相助的。于是当机立断,对老虎说:
      “你立刻打车到学院门口等我,我一会就到。”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学院门口会合。学院门前已寂无一人,只有收发室门前那盏灯还亮着,把一方清白的光洒在学院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两人简单交换了下意见,首先否定了大作家去朋友家喝酒,因为他根本没几个朋友,即使喝酒也不能喝到这么晚。蒋慧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得了急病,倒在了什么地方。我问阿慧,大作家平时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阿慧告诉我“没有”,白礼健康得很。但为了把握起见,我们两人沿着大作家回家的路线细细地找了两遍,连路边的花坛都仔细看过。又想到是不是被人送去医院,于是雇了辆出租车,几乎跑遍了城里的所有医院,都说没有收到像大作家这样的病人。蒋慧又想到是不是遇到了车祸,现在的司机开车不管不顾,尤其是出租车司机,更是“没拉着客人东张西望,拉着客人横冲直撞”,最容易出事的。于是我们是两个又来到交警支队,向值班交警询问今晚发没发生交通事故。交警告诉我俩,发生了一起,不过只压死了一只遛到大街上的宠物小狗,我们的心才平静下来。蒋慧还想到,是不是被绑架了。可大作家既不是美女,又无钱财,绑架他做什么呢?
      我们两个跑来跑去,出租车费花了一百多,不知不觉间天渐渐亮了,马路上逐渐出现了晨练人们的身影。两人都又累又乏,我就对蒋慧说道:
      “不要着急,先回家休息休息。我先到文化局和他们领导说说情况,如果他们单位没有什么线索,我就到电台去,赶快发个寻人启事。”
      老虎蒋慧只得流着眼泪回家,等待我的消息。可一开门,就听到如雷的鼾声,大作家头朝里和衣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

      二

      老虎蒋慧一见气不打一出来,摸起墙边的扫把照着大作家朝外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下。第一下下去大作家只是哼了一声。第二下下去,他才慢腾腾坐了起来,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
      “还有……还有什么活要干?”
      老虎气愤道:“什么活?你倒回来没事睡大觉,一宿没把人担心死。你昨晚死哪去了?”
      大作家半天才吱唔着说:“喝……喝酒去了……”
      “跑哪喝酒能一宿不回来?”
      “一个……一个同事家。”
      “哪个同事家?”
      “一个姓……姓张的同事。”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我们单位哪有女同事?”
      “别的单位的呢?民族歌舞团的?”
      “民族歌舞团我认识人家,可惜人家不认识我。”
      大作家一口咬定是在同事家喝酒,喝多了,回不来了。蒋慧立刻凑到大作家嘴边闻了闻,道:“一点酒味没有,根本就不是喝酒。再说了,电话怎么也不打一个?”
      大作家道:“电话坏了。”
      大作家的手机是花200元钱从二手市场买来的,隔三差五就坏一次老虎是知道的。可还是不放心,就从大作家腰间把手机缴械下。一看屏幕确实是黑的,可一按开关,却叮铃铃响了一下,屏幕接着就亮了起来,而且接着就显现出一连串未接电话,都是她从家里打的。老虎本已稍稍平息下来的怒气,一下子又泛滥起来,气愤道:
      “不对,手机好好的,你关机了。这里边肯定有事!”
      还没等大作家分辨,蒋慧又把扫把狠狠地举了起来,一看对准的是头部,就没忍心落下去,顺势把扫把一扔,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会,想到还得上班,就急忙到楼下小铺买了两个馒头,一个自己狼吞虎咽掉,另一个扔给了仍然傻坐在那里的大作家,伤心道:
      “白礼,你个没良心的,也学会骗我了。看我把事情弄清楚后怎么治你。”
      老虎下了楼突然想起还没告诉和她奔跑了半宿的我,又匆匆返回来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白礼已经安全回来了,不用再发寻人启事了。我高兴地说了句:“没事就好”。
      白礼安全回家我虽然很高兴,但心里并不轻松。我知道大作家虽然喜欢喝酒,但除了到我家平时很少和别人一起出去喝酒,到别人家去喝并且喝到无法回家的程度更是不可能的。我感到这里边肯定有事,什么事?首先想到的是他是否干了违禁的事。一起喝酒时他曾向我炫耀过去过什么洗浴中心、夜总会,说那里边小姐如何漂亮。大作家是不是出于一时好奇跑到了那种地方,被警察抓去了?想到自己有个学生在市公安局当科长,就打个电话,求他帮助了解一下,昨天晚间各个派出所有没有什么突击行动,比如扫黄什么的,抓没抓什么人。慌说系里几个男生夜不归寝,一早才回来,怕是有什么事。一个小时后,科长回了电话,说只有一个派出所搞了点活动,抓了一伙盗贼,都是进城的民工,现在还关在派出所里。扫黄是上个月搞的。我听后,放心了许多,可还是不明白:白礼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老虎蒋慧心中也一直在琢磨:丈夫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她绝没想到他能去那种地方,一是没有胆量,二是没有钱。每天早晨起床前她都要把大作家的衣兜翻一遍,只给他留两元钱,万一十年不下岗的破自行车坏了,好推到修车铺修一修。哪个小姐那么没身价,只要两元钱?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了外遇。这年代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可靠,何况白礼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又整天编浪漫故事,一旦着了魔,自己浪漫一次也未可知。可相好的能是谁呢?文化局下面有个民族歌舞团,办公楼离白礼他们创作室不远,里面确实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人家能看上白礼这样无权无势的半大老头吗?
      老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们学院外语系的的洋婆,矮矮的,胖胖的,长得不怎么出奇,打扮的倒十分洋气。染着黄头发,描眉画眼,尤其那件薄纱裙,肥白大腿,粉色内裤,都隐约可见。那双眼睛也出奇的大,看人的时候滴溜溜乱转,简直就是在勾魂。洋婆是我给他们女儿介绍的补习英语老师,真名叫杨波,因为比较洋气,学院都叫他洋婆。蒋慧想到以前女儿去她家补习的时候,都是白礼和她一起送,可后来白礼说:“你工作忙,我一个人去就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一天她下班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洋婆来到她家,正和大作家商量着什么。见她回来,很不自然地一笑,就匆匆告辞。大作家追出去把几张纸塞到洋婆手里。她当时急着做饭,没在意,现在想来,是情书也未可知。但这事不能靠追问,打死了大作家自己也不会说的,也不能张扬,一旦传出去,不但丢丈夫的人,也丢自己的人。只能暗中留意,等到抓住了真凭实据,再跟他理论。
      第二天是双休日,整个一天,大作家都老老实实地伏在桌子上写东西。可刚吃完晚饭,手机就响了起来,大作家特意到外面去接。接完之后,回屋对老虎淡淡地说了句:
      “我出去一趟。”
      老虎挖苦道:“还是一夜不回来?”
      大作家说了句“不会,不会”就匆匆走了。
      老虎想,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才刚刚过去一天,就又像招魂似的把大作家招了去。于是穿上外衣,偷偷跟了出去。
      不出所料,大作家下楼后径直往东走去,正是我们学院家属楼的方向。她怕被大作家发现,特意在路边一个卖报亭停了一会,翻了几分钟报纸,估计大作家上了楼,进了洋婆家,才继续往前走。她想把这对奸夫□□摁在床上,让他们有口难辩,然后再狠狠痛打他俩一顿。她知道这种事不是一进屋就开始的,总得说几句情话,酝酿酝酿感情才能来真的,于是到了楼洞口,又站了十来分钟,才轻轻上楼。
      真是色胆包天,也太大意了,洋婆家的门竟虚掩着。也许是在搞空城计,特意迷惑邻居的。蒋慧也顾不得敲门的礼节,竟轻轻开了门,悄悄走进去。方厅静悄悄的,卧室却有人声:
      “快脱了,都脱了!”
      “往前点,对了,再往前一点!”
      “进来!快进来!”
      “不热,好,好……”
      都是洋婆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多情。老虎浑身都颤抖起来,她仿佛看见洋婆赤身裸体仰躺在床上,向大作家百般卖弄风情。大作家面对着一堆白花花的肥肉,兴奋异常,可对自己却从来没那么兴奋过……老虎越想越酸,越酸越气,她猛然开门闯了进去……洋婆惊叫了一声:
      “哎哟,蒋老师!真是形影不离,丈夫才离开几分钟,就想了……”
      地下一大盆水,洋婆八岁的小儿子光不出溜地正坐在里边洗澡。
      蒋慧一时很尴尬,但没过三秒钟就恢复了常态,急中生智道:“你看,老白着急忙慌地走,连扇子都没带,这么大热的天……”她还真的带着一把折扇。
      两个女人的话声,惊动了对面客厅里的洋婆的丈夫。他和洋婆是同学,在市外事办工作。也是胖胖的,但个却高得得多。见了蒋慧,笑道:“让老白帮我干点活不影响家务吧?不行把碗先留着,我过去洗。”
      老虎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朵根,不好意思道:“别以为我总让白礼干家务活,实际上他什么也不会干!我来给他送点东西。”
      原来洋婆的丈夫承揽翻译个英文材料,夫妻俩译完后,请大作家在文字上来给润色润色。
      老虎把扇子交给大作家后,留下来和洋婆唠家常,直到大作家把材料修改完,两人才一起回家。
      大作家自然知道妻子此行的目的。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一夜失踪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文化局,而且众说纷纭,五花八门。有的说他到洗浴中心体验生活,被警察抓了去;有的说他被一个美女引诱至家,落入人家丈夫的圈套,看他实在没什么可敲诈的就放了出来;更有甚者说他被一个小寡妇甩了,心绪不佳,借酒浇愁,在一家小饭店里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宿。让他不理解的是,别的男人在外边吃喝玩乐整夜不归是经常的事,为什么轮到他就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大作家实在受不了了,他决定坦白交代。首先向两个领导坦白:一个是家里的领导蒋慧,一个是文化局创编室的主任。

      三

      那天大作家下午三点多种就离开了创编室,见回家还早,就一个人到街里随便转一转。他先进了书店,翻了一会书,觉得没什么可买,也没钱能买,就出来到了文化广场闲逛。广场人很多,有手牵着手或相拥着散步的俊男靓女,有领着孩子在喷泉边玩的穿着时髦的少妇,有在树荫下长椅上休息的老人。大作家见对面文化宫宣传栏又新贴出一些电影海报,就信步走了过去。他喜欢看电影海报,一是上面很多美女照片令人赏心悦目,看着是一种享受;二是这年代电影票贵得惊人,不是谈情说爱的男女约会谁还进电影院?看看海报,就可以知道很多新电影的名字,可以了解电影的基本情节,给他的创作多了一些启发。一分钱不用花,实在上算。
      大作家正全神贯注地欣赏海报上一个美女照片,不知什么时候美女竟从海报上走了下来,就站在自己身边。只是长发变成了短发,长裙变成了短裤。短裤下是一双修长的美腿,白皙而圆实,只是胸部比画上的明星略平了一些。
      美女小声问:“看电影吗?”
      大作家急忙道:“不!不!”眼睛也急忙离开了那双白腿。
      美女纠正道:“是录像,很便宜的,就两元钱,而且是□□。”
      大作家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是□□?”
      美女不假思索地回答:“获奥斯卡奖的,最新的,独家放映,从南边过来的。”
      一听说奥斯卡奖,大作家动了心:“买票吗?”
      美女回答:“不用,到屋里交钱。”
      不知是被奥斯卡所吸引,还是被美女所吸引,大作家莫名其妙地跟着那双白腿进了文化宫侧面一个小门。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影厅,最多有五十几个座位,但却很豪华,都是一色的高背靠椅,顶棚是一组不同颜色的圆球灯,四面垂地挂着紫色天鹅绒墙布,正面是一方惨白的投影电视屏幕。屋里已经有了三十几个人。白腿美女把大作家领到一个空坐上,就匆匆离去。不一会,又领来几个人,并安排好座位,如是者五六次,影厅里的座位已经全满。这时白腿美女到每一座位收了两元钱,收完后,走到前面,用嗲声女高音宣布:
      “请把手机都关好,为了安全,交上来统一保管。一定记住自己的座号,放完录像后按座号取回自己的手机。隐藏不交的,记错了号的,后果自负!”
      于是来了两个大汉,一个拿着个大兜子,大兜子上是一排排小兜子,都编着号。另一个大汉挨个座位在每个人的腰间和衣兜搜摸,把每个人的手机都缴了上去,分装在小兜里。大作家听说是为了安全,以为是怕小偷趁大家聚精会神看电影作案,尽管自己的手机不值几个钱,也老实地交了上去。
      放像开始了,屏幕上也确实连续出现了几大串外国字。看了一会,大作家突然发现,电影中的那个潇洒男子,不是007吗?哪里是奥斯卡电影?心想上当无疑,就急忙起来去找领他进来的白腿美女。扫了一圈放映厅,不见白腿的踪影,就到走廊去找,可还没出里屋门,就被门口一只大手按住,一个大汉低声问道:
      “先生有什么事?”
      大作家道:“我是来看□□奥斯卡电影的,可演的是……”
      大汉道:“急个啥呀?好电影十二点之后才放。”
      大作家道:“我等不了那么久,十点前就得回家。”
      大汉道:“来了就不能走,这是规矩!”
      大作家还想分辨,可大汉不由分说,把他拉回原来的座位,按了下去。大作家想,既来之则安之,007的片子也不错,情节曲折,007女郎都是长得不错的一流女明星。自己交了两元钱呢,先把这两元钱看回来再说。大作家好容易坚持看了两部007,这时影厅里灯一下子全亮了,不见白腿美女,两个大汉却一左一右出现在前边。其中一个道:
      “下面每人再交二十元钱!”
      座位上有人喊道:“我们不是买票了吗,怎么还交钱?”
      大汉道:“两元钱就想看通宵录像?两元钱就想看□□?”
      二十元不算太多,钱收得还算顺利。可收到大作家的时候,麻烦来了,老虎给留下的两元钱,已经交上去了。大作家浑身上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一分钱来,只得说:“我不看了,不看了,把手机还我,我回家就是了。”
      两个大汉从左右两边各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道:“不看也不能走,明早四点前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屋!”
      大作家见两个大汉都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害怕。他有点可怜巴巴地说:“不看怎么办?”
      大汉道:“好办!”说着就拎着他的肩膀,把他拎到走廊头一个像是卖票的小屋里,命令道:“老实呆着,别乱跑!”
      大作家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屋里,想走可走不了,大门用一根粗粗的大铁棍插着,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头,而且手机也不知被他们藏在哪里。新的录像开演了,可以清楚地听见音乐,在音乐中夹杂着“哎哟!哎哟!”一会又“噢!噢!”“啊!啊!”种种女人奇怪的叫声,似痛苦的□□,又不像十分痛苦,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大作家猜想这□□一定是最好的影片,因为A是拉丁字母的第一个,于是忍不住走出小屋,来到放映厅门口,想偷偷地看一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屏幕上一个赤身裸体的西洋女人仰躺在那里,高举着双腿,臀部和双乳都出奇地大,妻子阿慧简直无法相比。一个浑身漆黑丑陋无比的男人突然扑到西洋女人的身上,洋女人尖叫了一声……大作家心里也随着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说了声:“暴殄天物!”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好的美女受黑鬼蹂躏,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黑鬼从西洋女人身上推下去。
      大作家的话,惊动了放映厅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大汉,一齐把头伸出了门外。大作家吓得急忙后退了两步。可两个大汉却同声说:
      “进来看吧!”
      大作家不知是出于自尊,还是可怜那位西洋女人,连说了两句“惨不忍睹”,又回到了走廊头的小屋。
      就这样,大作家一直等到天亮放映结束,才要回了手机,匆匆逃回家中。

      四

      老虎阿慧听完十分气愤,创编室的领导听后也十分气愤。大作家是越说越气愤,他要去公安局告发那家放像厅。老虎坚决支持,创编室的主任十分冷静,他分析说,一是口说无凭,你拿不到真凭实据,二是文化市场归工商局和文化局双重管理。这种小录像厅的存在,说明文化局有关部门管理的疏漏,事情张扬出去,只能丢咱们文化局的脸。再说了,是你毕竟跑到了那种地方,传扬出去,一个名作家去看黄色录像,即使领导不追究,名声也不好听。
      于是大作家一夜失踪案维持原判:那天一个同事(当然是男同事)请大作家到家里帮助修改文章,时间太晚了,就弄了点酒菜,大作家喝多了一点,没有回来。赶巧的是,大作家手机坏了,朋友家的电话欠费也打不出去,于是急坏了妻子蒋慧……蒋慧见了邻居如是讲,创编室的领导在局里也如是讲。几天之后,关于大作家一夜失踪的种种传闻就化而为一了。
      一个星期之后,大作家的心态也逐渐平和下来。吃一堑长一智,以前总人说□□,自己一片茫然,现在自己也终于知道什么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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