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再续前缘的老婆》酬川

23、第 23 章

　　星期五，下午五点

　　“其实不用来接我的，音乐会的馆场离实验室挺近的，不需要……”褚西珏微微躬身，坐进了副驾驶。

　　“想带你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离你工作的地方挺远的，我接你方便。”孙霖君侧过头，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眯眯地说道。

　　褚西珏指尖颤了颤，强行压下内心奇怪的情绪，抿唇一笑，“好，那走吧。”

　　“我身边很多人都说不错，口味比较清淡，但很有新意，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是吗？”褚西珏的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应声，“你选的东西我基本上挺喜欢的。”

　　孙霖君愣了愣，是他错觉吗？他居然觉得对方这话有几分暧昧的意思。

　　“所有？”他斟酌地问道。

　　“……”褚西珏眼眸微敛，抬起手，慢吞吞地将副驾座的挡板合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车窗沿，手背虚虚搭着侧脸，好似不经意般地说：“你副驾上的挡板一直没合上，之前坐的人好像没留意。”

　　孙霖君抬眼，想了想，说：“哦，应该是赵彦、我的助理当时没关吧。”

　　“你和助理……经常私下吃饭？”褚西珏指腹往下按压，问道。

　　孙霖君奇怪地看了一眼褚西珏，“不是，这车平时都是公司外务才会开，下午刚好有外务，我顺手开了过来，让司机回去了。”

　　褚西珏：“……”

　　“哦，这样……”他有点尴尬，撇开头，含糊地应了几声，“嗯，知道了。”

　　孙霖君没说话了，眼神莫名地看着对方。

　　“哥哥，不走吗？”褚西珏被看得心虚，硬着头皮问道。

　　“走，不过，小西你……”孙霖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停顿了一下，“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褚西珏闭眼，飞速回答，“我饿了，快去吃饭。”

　　孙霖君：“……”

　　“哎，行。”他敛下思绪，弹了弹对方的额头，“安全带，系上。”

　　褚西珏不吭声，却也乖乖地系上安全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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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孙霖君小心翼翼地拿汤勺舀了一道菜，放进褚西珏碗里，“试试这个，水云豆腐，他们的招牌菜。”

　　他见这水云豆腐一点也没散地盛到对方碗里，嘴角微勾，有点洋洋得意的味道。

　　褚西珏失笑，这一幕看在眼里，莫名想起大学时，他和孙霖君去凑热闹、赶潮流地参加什么情侣大赛，其中有一项默契挑战，就是拼积木塔。

　　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两个人你往上搭一块，我往上搭一块的，只要不塌下来就证明彼此有默契了。

　　褚西珏那时就觉得这个方式草率，纯属是在找乐子。

　　一起搭个塔就是有默契了？简直荒谬。

　　但当时的孙霖君很认真，弄得满头大汗，还时不时教他怎么搭。

　　“小西，不能放这！”

　　“这里这里，你搭这，绝对不会倒！”

　　“小西，来，我虚握着你的手，你放轻力气往上碰，木块我来放……哎呀，这不叫作弊……”

　　叫什么？褚西珏失神地回忆。

　　“……叫夫夫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

　　孙霖君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忽然眉眼含笑、目不对焦。

　　嗯，不对劲。

　　他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微微勾起。

　　正常人会觉得这一幕有点惊悚，但他却觉得有意思，故意不喊破，饶有兴味地继续观察。

　　但等褚西珏意识到不对劲时，就看见孙霖君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脸“轰”地红了。

　　“为、为什么这么看我？”

　　“看你想到什么美事了，居然一直在笑。”孙霖君不紧不慢地回答。

　　“……”褚西珏深吸一口气，强忍尴尬地说，“没，就、就……”

　　孙霖君见眼前人脸皮都要烧起来，便不再逗对方，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对方碗里，温声说：“好，没就没，继续吃饭吧。”

　　“嗯……谢谢。”褚西珏说完，就埋头苦吃起来，一句话也没说了。

　　唯有耳垂红得滴血，很久也没消下去。

　　潢川馆

　　这场音乐会的布置极为华丽，来的人也不少，都是盛装打扮地出席。音乐会开始前，在场的人彼此说话都是絮絮低语的，不敢大声喧哗。

　　等到全场的灯光慢慢暗下去后，连低低的交谈声也隐匿了。

　　孙霖君天生对音乐缺根弦，基本上什么调在他脑子里都是哼哼擦擦的，没什么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后背微微倚靠着软背，眼神有点涣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发呆。

　　耳边的乐声渐渐飘向远方，孙霖君像进入了虚无的空间，视网膜里的物体有些模糊，孙霖君侧了侧头，将视线从舞台转到身旁的座位。

　　对方模糊的轮廓在昏暗中不太清晰，绰绰约约间，偶尔亮起的舞台光，映照上熟悉的侧脸。

　　时间真奇妙啊，他忽然感慨，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有机会和小西坐在一起听音乐会。

　　彼此的相处还算融洽，而非曾经想象中的老死不相往来。

　　也许他应该早点和小西接触的，分手算什么，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会因为……

　　“哥哥……”极轻的声音从耳朵钻进，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孙霖君忍不住打了哆嗦，耳廓发痒，浑身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

　　舞台的红幕缓缓落下，正是表演者中场换装的时机，原本舞台上全开的灯具有顺序地灭了几排，剩下灯具的光弱了下来。

　　而会馆里的光更暗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

　　“咳，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但反应过来后，又往回坐了点。

　　“会不会很无聊啊，你以前都不爱听这些的，每次陪我干坐……”褚西珏靠得更近了，刻意放缓语气，带着黏糊的气音。

　　这次，孙霖君能感受到对方柔软的发丝扫过脖颈，一下又一下的，力度微不可闻，但无法忍受的痒意钻到心里。

　　“不会，偶尔陶冶情操挺好的。”孙霖君干巴巴地回答。

　　黑暗总是在酝酿微妙的气氛，他难得体会什么叫坐立不安。

　　“是吗……”褚西珏不太信，他们以前谈恋爱时，这人面对音乐这种枯燥的活动，大部分时候都在发呆。

　　那时他也表示过，对方约会其实不一定要迁就自己喜好的，两个人一起最重要还是彼此能从其中感受到愉悦、快乐，这才是约会的真谛。

　　不过孙霖君却很认真地告诉他，他是真的能感受到愉悦和快乐的，虽然不是从音乐会里。

　　然后……褚西珏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夜晚，对方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十指交叉，笑着说——

　　“喏，你看，牵着你的手，怎么会不快乐？再听几百场音乐会也不会无聊。”

　　褚西珏慢慢闭上眼睛，这次会顺势约对方来听音乐会，未尝没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对方说有两张票，他便邀请对方一起听音乐会。

　　对方爽快的答应，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但真要说很笃定这人是否要复合，他其实还是有疑虑的。

　　所以……

　　褚西珏屏住呼吸，嘴唇轻轻抿住，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在黑暗中伸出了手，从冰凉的椅子扶手，慢慢摸索到对方的大腿上。

　　“咚！咚！咚！”

　　褚西珏的心跳逐渐加快，汩汩的血液在那一刻倒流，直涌大脑。

　　他咬咬牙，没再犹豫，指尖掠过质感极好的西裤，一点点探上去，抓住了对方的手，再将手指叉入对方的指缝，牢牢地攥紧。

　　嗯……嗯嗯嗯？！

　　孙霖君眼睛瞬间瞪大，直接僵住了，感觉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身体不听使唤，也无法动弹，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而被握住的那只手，隐约有一阵电流滑过，控制不住地发麻。刚刚脖颈处钻心的痒意被另一只奇妙的感觉代替，逐渐蔓延至全身。

　　说实话，这感觉不难受，但很折磨，令人无法形容又难以抗拒。

　　是——错觉吧？

　　但这错觉的触感是否过于清晰了。

　　孙霖君脑子发晕，唇舌干燥，喉结滚动得厉害。

　　迷糊间，形形色色的念头在脑海里奔腾而过，最后却又“嘭”一声相撞，像各色不一的烟雾气炸开，融汇成五彩缤纷的云，幽幽飘荡在天际。

　　艹，什么鬼，小西在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