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的实在太多了》雁一

10、第10章

　　店外面的卷帘门被放下，今日营业提早结束，爷爷奶奶去厨房里忙活，说要给夏知婉做些她爱吃的。

　　喝着爷爷自制的甜茶，屋内电灯发出滋滋电流声。

　　付沁双手抱着杯子，好奇的凑头上去问:“他们是你亲爷爷奶奶？”

　　这话问出来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看他们相处的模式，和亲人无恙。

　　夏知婉摇了摇头，“不是，但是他们就是我的亲爷爷奶奶。”

　　小时候的夏知婉经常被这户人家管饭，当时她四处奔波，被柳青青打骂出来后就躲到这里。

　　爷爷奶奶管饭，夏知婉每次都对他们的饭餐赞不绝口。

　　“我算是吃着他们的饭长大的，我爸死的早，后妈那样子你也看见了。”

　　正聊到一半，爷爷端着热菜进来，“我以前电子厂上班的，活到这把年纪至今还觉得新奇，我居然能当上厨师，这最开始的装修费还是小夏出的，她真是个好孩子。”

　　“小妹妹，你找了她真不会吃亏，前几天还说要再给我们装修一次，就是人单纯总会被人欺负。”奶奶把手在围裙上擦拭，抱不平。

　　饭菜确实好吃，再通过网上的营销，他们这已经成了网红店。

　　不过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再做下去就做不动了。

　　“我们能到今天，全靠小夏给我们的鼓励和支持，但她就是个笨蛋，做饭一窍不通，这手艺看来是要绝后了。”爷爷看了夏知婉一眼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之前给我做过早饭，还不错。”付沁帮她说话。

　　爷爷摇摇手，“那算什么啊。”

　　四人围坐，付沁似乎很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模式，她的碗里堆满了爷爷奶奶给夹的菜，握紧筷子一口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以后常来，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饭后，时候也不早了，就没打扰二老休息。

　　晚上的空气有些湿冷，没喝完的奶茶也变得冰冷。

　　她们和爷爷奶奶告别，看着他们锁好门才放心离开。

　　走在街上，无人。

　　本来想直接去对面取车回去，但夏知婉忽然说想到处逛逛。

　　没有烟火气息，卷帘门都全部落下。

　　“我爸害死我生母，他后来恶有恶报生病也去世了，倒便宜了这个后面来的女人。”夏知婉沿路看着风景。

　　她家小时候并没有柳氏的存在，父亲做着寻常生意，中规中矩。那会还住在这老房子一带，所以也就倒置了夏知婉依赖上这户人家的爷爷奶奶。

　　夏知婉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付沁，没什么是挺不过去的，她能到今天这地步，不是中间没有想放弃的冲动。

　　两人的手自觉搀在一起，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回家后，都被冻着，分批洗了澡，付沁裹着条毯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夏知婉从浴室出来，挨在付沁身边坐下。

　　“你饿吗？要不要点点外卖？”她说。

　　付沁摇摇头，说下次还想去爷爷奶奶家吃饭。

　　总感觉今晚的月亮特别亮，但在后半夜的时候忽然下了场雨，付沁直接被冻醒，夏知婉之前给的被子有些薄。

　　她搓搓手臂，窗外的雨声吵的付沁睡不着，拿起手机无聊地刷着动态。

　　午夜，消息忽然闪过，井苼发来个表情包，除此之外没说别的话。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付沁在屏幕上敲下。

　　难得这座城市找到个能聊的上话的朋友，因为利益将一切瓦解，虽然之后看起来是和好了但付沁知道她们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家里叫我回去相亲，我准备回来家了，最后要不要再聚一次？”井苼发来条语音，语气平静，不想她之前大大咧咧地那副模样。

　　付沁请了一天的假，去赴约。破天荒省吃俭用的井苼，这次居然请吃饭到了家网红餐厅，还是提前拿的号。

　　两人定了包间，付沁刚到，井苼就过来给她倒水，“我约你出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该完成的都完成了，现在就是公司和品牌方在周旋，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情了。”付沁说。

　　之前加了好几天的班，夏知婉不光是给付沁放假，连同整个组的人都放了一天的假。

　　“你混的挺好，之后的事业应该步步高升了吧。”井苼暗自苦笑了一声。

　　桌上各式各样的餐点，吃完还上了下午茶，付沁看得出井苼的性质不高。

　　“还回来吗？”付沁问。

　　大学的友谊，井苼也是她在这座城市最亲的人。

　　付景的纠缠，家里人的逼迫，每一个关卡都是井苼陪在她的左右。

　　“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准备在老家结婚了，我爸妈说的对，我没什么本事就别想着到处闯荡。”井苼低头默默地吃着小蛋糕。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付沁问。

　　井苼点点头，多余的话没有说。

　　饭后也是最后的告别，付沁看着井苼坐上出租车，内心百感交集。

　　井苼说很羡慕付沁能拥有现在的一切，而她自己落得如此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前脚井苼刚走，后脚就接到了夏知婉的电话。

　　“结束了？”她道。

　　“嗯，结束了，我在东关大道路口的—”

　　“那家网红甜品店是吗，我马上过来等我几分钟。”

　　付沁几乎是没怎么等，风吹的树枝都快断了，夏知婉的车缓缓停在脚跟边。

　　从付沁脸上，夏知婉看出她的兴致不高，也大致猜到了她们的对话。

　　“杨碧影已经被整个行业通报了，你放心事情会有转机的。”夏知婉道。

　　“那我们公司不会因此受牵连吧？”付沁问。

　　化妆品成分问题，再加上柳青青那想要让夏知婉吃瘪却因此损失了两名大将，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夏知婉摇了摇头，让付沁不要多想，有什么事情她会处理好的。

　　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到了最后交稿的日子，全组人员和品牌方对峙，长方形的会议桌，两队人马像楚河汉界。

　　“这已经坐着快半小时了，如果三个方案都不行，您尽管开口，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耿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而对面就举着资料把头埋在地下。

　　他战战兢兢抬头，所有组员的目光一通看了过去。

　　最后那人将目光停留在人群中的付沁身上，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这不是我不想和你们谈，而是之前出的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这话一出，倒让付沁想起来了，他好像就是那天聚餐包间里起哄让他喝酒其中一个。

　　在场只有付沁和品牌方的几个人知道缘由，组员们是一脸茫然。

　　耿秋注意到他们之间眉来眼去，神情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实话和你说，柳氏那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要不是和你们事先有合同在先，肯定是不和你们合作了，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得等夏总来。”

　　夏知婉上午说自己在外面有场项目要谈，一走到现在都没回来。

　　本来以为这次会像之前谈判那么简单，选好方案不满意再改谁都没想到会和柳氏牵扯上关系。

　　最后就留了个机灵的女孩在会议室，其他人先撤。

　　耿秋悄悄跟上付沁的脚步，凑过来询问情况，“是我的错觉吗，他一直在看你，你们认识？”

　　付沁走的着急，耿秋也跟的着急，甩都甩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有过一面之缘。”

　　付沁快速回到工位上，耿秋还没打算消停，抓着她一个劲地问。

　　被问的有些烦了，但对方是上级，付沁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随着电梯门开启的声音，整个办公室戛然而止，就连话多的耿秋，也被带过去了思绪。

　　夏知婉风风火火地出现在公司，在她身后还紧跟着个女孩，看上去乖巧懂事，但气场不输，嘴角上扬，神采奕奕的。

　　她们进入会议室，随即解放了困在里面的同事。

　　隔着磨砂玻璃只能看见他们落座，随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据说这次柳氏打压着我们厉害，这个项目夏总投血本进去了，偏偏出事了。”几个嘴碎的同事开始议论纷纷，都是些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刚才进去的一个女孩，是不是我们夏总之前那个相好，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后来怎么不见踪影了。”

　　“谈过？分了吧，现在回来整个人气场不一样了，哪还有当初实习生的模样。”

　　从他们的话里，付沁算是听出了，他们所说夏知婉的那个相好，应该就是刚才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乖乖女。

　　她似乎和付沁一样，也是从实习生在青天起步，和夏知婉暧昧不清，然后忽然消失。

　　付沁看着磨砂玻璃出神，耿秋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什么呢，他们这进去估计还要好一会，待会我们下班一起去吃一顿，我请客。”耿秋召集起了组员。

　　没有人拒绝，当下付沁没心思想别的也应了下来。

　　她和夏知婉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不伦不类。

　　一直从别人口中了解着夏知婉的过往，什么老相好，在此之前付沁完全不知道。

　　夏知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付沁问自己，发现都答不出。

　　到底是自己没有了解清楚，还是她们终究只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个混在底层。

　　她叹了口气，思绪久久，也没能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