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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Part 58 暴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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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7新的集训日程开始前，除了正常的训练内容外，基地各个区域划分出各种整理任务，少年们也加入进去。
神尾明打扫完器材大楼侧厅的指定区域，将一些不常用的清理工具收拾到一起，送到大型储物室。
不常有人来的储物室在楼梯拐角。神尾明怀抱着大号硬纸箱，里面的工具轻轻撞动，发出哗啦哗啦声。
他侧过视线，尽量将眼神绕过怀里东西高高的阻挡，以看清脚下的路。
储物室里漂浮着一股寂静的气氛。他认真地收纳着各种器材，在至少三人高的钢制大型储物柜间穿梭。
U—17基地最近在进行有规模的翻修。属于老建筑的侧厅之类的建筑还没轮到，里面大多数设施都有一定年头。
神尾明关上储物柜的底层柜门，发现柜子底部没有进行二次加固，就只是放在地面上。
“看来是要翻修一下。”他一面想着些有的没的，一面看看时间。
他忙着回到活动大厅那边。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正赶上一些他喜欢的节目重播。
神尾明走出储物室时，忽然想起那个纸箱是别处拿来的，拍拍额头，正要折返去拿。
他的眼里闪入一个格外高大的影子。
“见到我就想跑吗？小鬼。”那粗暴洪亮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善意味。
“……”神尾明从门框的遮挡范围里探出身来，心一下子收紧。
山下的块头的确太大了。即使没做什么，暴力的气息也隐隐扩散开来。
神尾明皱了皱眉。打扫侧厅的时候，游学团那边的人也来来往往。
“一定是被他看到了。”少年厌恶地想。
虽然觉得不妙，但神尾明横下心思，也不吵架，只是敷衍地致意了一下。
他拎起纸箱，转身瞬间，差点被迎面站过来的山下像座大山似的撞倒。
神尾明本能地后退两步，退回储物室里，背靠着高大的储物柜。
“干什么？”他不想用任何敬语，倔劲儿上来就是这样，即使感觉情况不对。
“你还没有向我道歉。”山下冷冷说道。他那从来不许别人挑战自己的心，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尤其对方属于自己想揍就揍的学生群体。
神尾明冷笑一声，皱紧眉头，“我没觉得有什么需要向老师道歉的地方。”
“行个下跪道歉礼，态度诚恳一点。”山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我就原谅你。”
“不要开玩笑了。”神尾明握紧手指，想要从他身边撞过去。
山下伸出粗木一样的胳膊，把神尾明推了回去。
神尾明完全站不稳，哐当一声撞在储物柜上，后背生疼。
“你！”他就知道，对方一点好事也干不出来。
“我知道你那点下流的心思。”山下从来不考虑措辞，对这种小鬼更不必说什么温柔的话了，“想充当英雄，去讨女人的欢心，是吧。”
“你说什么？！”别的事情，神尾明还可以稍微忍耐。对方总是用轻蔑的词句说起女孩子，而且他心知指的是橘杏——他的情思和正义感瞬间都被激起了。
“你真是小白脸类型的男人啊。用那种假充英雄的方式讨好女人，太低级了！”山下冷笑道，“她们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东西！强硬地约束她们，使她们听话，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老师……呸！”神尾明对这个称呼感到一阵恶心，啐了一口，“所以这就是你多管闲事，连女孩子擦润唇膏也要管的理由？”
“嗯？”山下脸色变了，满是凶恶横肉的脸上暴起隐隐的青筋。
“你懂什么叫尊重吗？”神尾明气笑了，“我看你根本不懂！对牛弹琴。”
少年挺起肩膀，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没有任何需要向你道歉的地方！请让开，你耽误我的时间了。”
山下脸上出现了一种毒辣的痞气。
他一把按住又要从身边挤过去的神尾明，将他整个推按到储物柜身上。
巨大的储物柜不稳地轻微摇晃了一下。
山下啧了一声，“行跪礼，向我道歉。”
“做梦！”神尾明怒上心头，将手里的纸箱猛地朝他砸过去。
质地坚硬的箱子加上少年愤怒的力道，砸人的声音格外响亮。
山下格挡了一下，皮肤立刻被坚硬纸箱的锐角划疼。
这股细细的疼痛像一点恶魔的火苗，让他本来就不受控制的脾气瞬间冲到头顶。
他按住神尾明的脖子，不断把他后背朝向储物柜身重重撞去。
每撞击一下，山下的狠厉劲头都越发滚烫，储物室里回荡着惊人的撞打声。
“你这小鬼——！”他骂着脏话，粗壮的胳膊不停做着激烈按撞的动作。
“放开我！”神尾明一时受不了这种压制，后背明显鼓起滚烫的血淤。
“对老师这种态度，真是无法无天！”山下一拳揍过去，双手合力，再次钳制住神尾明的脖子，将他用力撞向坚硬的储物柜身。
储物柜重重地摇晃着，突然失去平衡，猛地砸下来。
山下按撞少年的动作，正好撞上柜子倾斜的失控力量。他顺势奋力一推，将神尾明脱手推向胡乱倾倒的发出哗啦哗啦巨大声响的柜子。
“啊……！”神尾明沙哑的声音惊恐又短促地响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一跌，被柜子砸中。
他大半身体没有被砸，上身则被储物柜松散的柜格里乱七八糟掉出来的、硬壳废纸之类的东西胡乱埋住。
受到柜子倒下的混乱场面瞬间的影响，山下脑子有些不清醒，仍然被那股极度的邪火支配着，本能地上去踹着那堆摊撒的杂物。
他狠命踹了两脚，弄得那些掉落的杂物胡乱飞溅，震得柜子也发出金属哐哐的颤动声。
被压在下面的少年身体，更加混乱地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压着。
山下被恶魔的情绪抓住，又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是浑身滚热，脸上满是汗水，青筋明显凸起。
他又抬起脚，泄愤似地狠狠踩过去，嘴里吐出不属于人类似的凶狠声音，“臭小鬼！”
哐哐的踹打声响得人毛骨悚然。
当一个幽冷的少年声音传来时，山下首先感到的是震撼全身的恐怖，他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淋漓。那种汗透的程度，就像自己正在地狱之河里浸泡一样。
“山下老师，你做得太过分了。”那个少年声音里带着酒嗓般幽幽的磁性，甚至含着一种让人恐惧的居高临下的温柔，“你想过要怎么收场吗？”
山下紧紧抓住邪火的余烬，已经意识到情形大概不好的他必须保持一头怒火，不然容易悚然地跌撞起来。
他咬紧牙关，回头吼道，“是谁？别来碍老子的眼！”
他双眼几乎陷入瞬间的完全的漆黑，在他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睛时。
草薙明月站在门口，身形秀峻，淡淡地望向这边。
少年抱着双臂，微微抬了抬下巴，“他已经死了。”
“……？！”山下那点邪火的余灰骤然消散，灭顶般的战栗袭遍全身。他那充满唯我独尊的暴力力量的肌肉，一下子萎缩融化了似的。
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一时竟没完成转头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
“你胡说。”山下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呼气，骂了句惊恐的脏话，“滚一边去……！”
草薙明月也不生气，只是将眼神自下向上黑漆漆、冰冷冷地抬起，淡淡盯着山下，“用你的眼睛看看吧。”
山下勉强侧过一点视线，赫然看见那堆倾倒的杂物与柜子下面，有一滩血红色的东西。
几乎冒着热气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这……”山下脸色发青，恶魔般的怒火瞬间变得冰凉，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手忙脚乱地挣扎起身体，疯狂地将压在神尾明身上的东西踢打推开。
神尾明面朝下倒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鲜血从他颈胸的地方流蔓出来。
山下看着这副情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连手也伸不出去。
“只是昏过去什么的……”他强行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拨动神尾明的肩膀。
少年的身体毫无活体反应似的，就那么被拨动了一下角度，露出伤口骇人的侧颈。
“啊！”即使是习惯用暴力造成伤害的山下，也没见过那种伤口：直接钝裂撕开皮肉造成的、那么深的伤口。
是生生被重物从高处砸开裂的。
“啊——！”山下发狂地大叫了一声，身体一软，瘫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嘴唇，吐出狂乱的言语，“只是昏过去，少吓老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切都是为了教育学生……却走到这种地步……”
草薙明月听着那已经有些错乱的言语，露出一丝冷冽的嘲笑。
他走过来，看着神尾明面朝下一动不动的身体，“脖子已经断掉了。你看到伤口里翻出来的骨痕了吗？”
山下吓得不停颤抖，张了张嘴，舌头却像拔掉了似的，只是发出呜呜的鬼似的低声。
“叫……叫医生……”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几乎用爬行的姿势想要往外逃。
“医生也无法让死者复活。”草薙明月斜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我都是为了……为了教育学生！”山下的心态瞬间崩裂，失神地嚎叫道，“我为了学生！我的人生却要完了……不……”
草薙明月只是扫了他一眼，轻啧一声，那淡淡的一声口音含着无比的寒气。
“你何不求求我呢？”他转头看向神尾明的身体，眯了眯眼睛，无形的灵能场向他笼罩过去，保护起流逝的生命气息。
“……你？”山下痴呆似地抬起头。
“医生没有办法，也许我有办法。”草薙明月也不看他，像是说着寻常闲语般淡静。
“……！”山下猛地回神，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双膝发软地弯着，一把抓住草薙明月的臂弯，“你有什么办法？！”
草薙明月轻轻侧身，将手臂抽出来，冷冷地看了山下一眼。
“办法有。”他说道，“但是需要山下老师帮忙。”
少年说出“山下老师”四个字的时候，就像把对方的心脏直接挖走一样，给予他彻骨的恐惧寒意。
“好……好！”山下拼命点头，“要我做什么？总之快……快点！”
草薙明月听着那声音里崩溃的意味，缓缓抬手，像指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手指轻蔑地点了两下，指向山下。
“真是肮脏的「业」之力。”他冷冷淡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