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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Part 38 惊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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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个大新闻吧。”深夜时分，冷月照在藤井身上，使他那线条过于嶙峋的脸，显得格外冷酷诡异。
他嘿嘿笑着，嘟哝着“新闻”、“新闻”。
他就这么满不在乎地在U—17基地里乱逛。至于教练们说的，“我们谈谈吧”这种天真又无力的建议，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有什么好谈的？他这种操控别人命运的、惊人的新闻能力，可是正在把他推向命运主宰的巅峰呢。
藤井吹着口哨，逛来逛去，寻找着看起来可能有新闻发生的场景。
“什么啊。”他停下脚步。在远离训练场的自由活动区里，就在这幽浓的夜色、沙沙的繁林包围中，有一座自由网球场还亮着昏灯。
昏暗的白灯说亮不亮，在黑夜里照出一团迷雾般的影像。
“在这种阴森森的位置建网球场！”藤井不屑地哼了一声，用闲逛的步伐靠近过去。
“不过嘛……”他四下看了看，结合整体的环境，他觉得这个地方还挺像会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让我想想，”他摸摸下巴，“这次要想一个什么画面呢？还是以那个一脸了不起的讨厌样子的拓植做主角……”
这时，一声充满弹力、清脆利落的网球击打声，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哈？”藤井确实被吓了一跳。
他快步走进这座网球场。
一个身材高挑、肌肉健秀的少年，正背对着这边，做着击球的准备姿势。
那少年面对弹球墙，高高抛起网球，迅捷移动着，以极快的频率，不停打着弹回的网球。
藤井微微皱起鼻子，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真是没法理解。就这种无聊的击球游戏？”
听说基地要被关停了，那帮什么教练和小鬼，是真心痛苦不已呢。
他虽然满心不屑，却忍不住深深看定那个少年。
一个体态很漂亮、头发漆黑的男孩。
“喂！”藤井出于隐约的好奇、更多是随便调侃的心理，出声喊道，“大半夜也这么努力啊，小鬼！”
少年轻拍着网球，动作从容，干脆利落。
“你穿着U—17的运动衫呢。”藤井歪歪头，笑了一声，“你知道这个破地方要关停了吧？省点力气，找点别的事做去吧！”
应着他的尾音，网球刚好弹回少年手心里。
草薙明月转过身，握住网球，将另一手的球拍潇洒地夹在肘弯下。
借着苍白的、掺杂着幽幽月影的灯照，藤井愣了一下。与对面少年的双眼接触的瞬间，他仿佛掉进了什么连存在本身都能吞没的黑色之海。
他用力摇了摇头，疑惑地啧了一声。
草薙明月走过来，将网球包简单整理了一下。
“近来的头条新闻连续播报率太过火了。”他干干净净地收拾着脸上脖子上的汗水，“你的名字和形象，没法让人印象不深刻，藤井先生。”
“……哈哈！”藤井想到自己这个“新闻之王”的名头越炒越热，浑身都被火热的兴奋感淹没了。
他轻狂地笑起来，“连你这种小鬼也知道我的大名！”
“社会形象完美的财团黑暗处的秘密……”草薙明月站在月光下，悠闲地按摩着手腕，“最好的少年网球基地，暗地里的各种交易。”
藤井咧开嘴，“让你难以置信是吗？”
“是的。太惊人了。”草薙明月的声音像寒雪融泉一般，那样自然流畅、幽柔动人。
藤井一手叉腰，摆出一副能教训任何人的高傲派头，“这就是新闻的意义！让人震惊，让人永生难忘！不过，你这种小鬼是很难体会到其中真谛啦。”
草薙明月注视着他，露出无声的微笑。
“我劝你们这些小鬼回去好好读书！做点别的事情，干嘛对网球那么死心眼啊。”藤井毫不在意措辞。
他点起一支烟，吐出一阵烟雾，因为咬着香烟，声音也像个小混混似的含混了一点。
“因为梦想和努力，以及长久的相处，大家难免会眷恋这里。”草薙明月沉静地说道。
“啊？”藤井皱起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人之常情。因为藤井先生的惊爆新闻，而导致这里分崩离析的话，大家肯定会难过的。”草薙明月轻轻一耸肩膀。
“你们这种小鬼的无聊想法，我是没兴趣啦。”藤井说话的尾音总是有点小混混似的口音，表现出发自内心的自傲。
“总之，”草薙明月抬了抬下巴，“深夜时间，藤井先生为什么到处游荡呢？”
“关你什么事！”藤井又不小心对上了少年的眼睛，身上一阵寒气窜动，连忙皱眉摆出凶狠的样子。
草薙明月缓缓移动视线。
在月光下，藤井脖子挂着的老式相机，正在发出幽幽的微光。
“在寻找新闻啊。”草薙明月淡淡说道。
简洁的轻语，却让已经转身就走的藤井如临霹雳。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不是在寻找新闻吗？”草薙明月摊开手，态度淡静，“找到一个像是会发生新闻的、很有那么回事样子的地点，然后让新闻从不存在的鬼神之所产生出来。”
藤井浑身一麻，猛地转身跑过来。
在接近草薙明月的时候，他突然停下。
一种奇异的冷冽压迫感，让他不想再接近，只要站在这里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藤井内心的鬼影已经尖叫起来，他在做最后的掩饰。
草薙明月坐在休息椅上，将网球包随手推了推。
他指了一下藤井，下巴也随着手指的动作，短暂地做了个示意的轻低动作。
“那个相机。”他简洁地说道。
藤井触电般地用力环抱住相机。
草薙明月噗嗤淡笑一声，“别紧张。其实，相机本身也不是关键所在。”
他看着那个使用卡片式胶卷的、样式老旧的相机，淡淡笑道，“里面的胶卷才是你的武器。”
藤井浑身发冷。他盯着这个少年，那天性残酷的心脏咚咚跳起来，涌起的却是不正常的兴奋。
“哦！”他咧嘴笑道，“你是灵异能力者什么的吧……别以为我会害怕。”
“你那纯粹的潇洒，我是相信的。”草薙明月说道，“你是真的不怕在这里会被怎么样。迹部前辈的软肋被你抓住了，那也是大家的软肋。”
少年赞赏地轻挑眉宇，“单从这种大方的勇气来看，藤井先生不是一般人，你的身上具备了强烈的「业」之力。”
藤井抱着相机，突然发出神经质般的嘿嘿笑声。
“被你说破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他举起相机，按动按钮，一张卡片式胶卷从相机底部吐出来。
那是一张黑乎乎的、上面似乎印满乱七八糟的淡色红印的胶卷。
藤井拿起那张胶卷，毫无芥蒂地亲了它一口，好像它是自己的爱人。
“就是这个。”他笑道，“这是念力的胶卷。”
草薙明月只是静静看着他，任凭他以一种奇怪的高亢情绪说着话。
“本来没发生什么事的场景，只要用这张胶卷拍照，就会显现出未来会发生的场面。”藤井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继续兴冲冲地说道，“显现的都是一些平淡无奇的烂新闻！而只要我再对着这些照片拍一次，狠狠地集中我的想象……”
“就会根据你脑中构想的、惊爆无比的画面，”草薙明月淡淡接道，“改变照片的内容，产生出真实的新照片。”
“真实！”藤井猛地指着少年，爽快地大笑，“这就是重点！”
那是无法反驳的、没法用现世的任何手段检测出异样的照片啊。
根本就是真实的、由他亲手制造的念力新闻……
藤井看着这个让他感觉莫名恐惧的少年，他那不存在于人世的、幽冷的吸引力，正冷冷地散发出来。
“所以说，”草薙明月搭起二郎腿，“做事光明磊落的财团、声誉最好的少年网球基地，这种新闻报道在你看来，根本无聊透了。”
“一点也不惊爆！”藤井笑道。
“所以你要把拍摄到的、正常无奇的场景照片，改成现在那些引发舆论海啸的内容。”草薙明月歪歪头，情绪仍然柔静，只是一耸肩膀。
“我刚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就说哪里怪怪的呢。”他笑道。
“哼！我只是想成为真正的新闻之王！”藤井紧紧捏着那张黑乎乎又血红红的奇怪胶卷，“原本我连采访这些讨厌家伙的资格也没有！但是用不着他们在场，只要拍一下场景，然后再随我心愿去修改，想多惊爆就多惊爆！我还用得着看他们脸色？”
他发出过于深的、穿肠透心的大喘气，“实在是棒极了，这种感觉！”
“哦。”草薙明月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太容易满足了，藤井先生。”
“什么？”藤井笑容一僵。
草薙明月摇摇头，露出真率认真的表情，“依我看，你制造的这几个新闻，都是小意思。”
“小意思？！”藤井愤恨地重复一遍，暴跳起来，“你竟然说我的大新闻是……”
“以这张胶卷散发的念力支持，”草薙明月淡然地截断了对方的怒吼，“你足以得到更惊人的新闻。”
听到这话，藤井的心被死死抓住了。
“更惊人的新闻！”他用力重复道，再也顾不得了，扑过来盯住那个少年。
新闻……新闻！这样恐怖的、充满期待的狂呼声，通过鬼神的暗所，传达到了草薙明月的心中。
“这张念力胶卷，需要选中最适合的场景，才能捕捉到你的新闻素材。”草薙明月微垂眼帘，看向浑身热血的藤井。
“在哪里……？”藤井从咽喉深处发出野兽般的低咆，“新闻在哪里？真的如你所说，是更惊爆的新闻吗？！”
草薙明月幽幽地微妙一颔下巴，使他漆黑的双眼，更深地望进对方的眼中。
“其惊爆程度，将使你制造的这几个新闻，看起来很小儿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