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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Part 36 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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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长太郎关上宿舍门，有些脱力地把头顶在门上。
这是迹部景吾的宿舍，门牌在走廊灯照下发出死气沉沉的冷光。
“长太郎。”宍户亮抱臂靠在不远处的墙上，看到凤长太郎出来，轻声呼唤道。
他走过来，轻轻揽住对方的肩膀，坚实的力道给予对方安慰。
“迹部怎么样？”他低声道。
凤长太郎睁开眼睛，神色灰暗，“他说，别人没法帮他的忙。”
宍户亮皱起眉宇。
“即使是我们。”凤长太郎呼出一口气，仅仅是这个轻声呼吸的动作，也仿佛让他无力承受，“冰帝的同伴们、U—17的朋友们……”
宍户亮握紧了手指，搂紧他的肩膀。
“说实话，谁也没办法。”凤长太郎无力地说。
宍户亮咬咬牙，伸手想要推开门。
“迹部前辈不想和我说话了，我才出来的。”凤长太郎按住对方的手腕，随即像是寻找依靠般紧紧握住。
宍户亮看向他。
“宍户前辈，你也不要进去了。”凤长太郎摇摇头，“迹部前辈说得对，我们做不了什么的。”
“……该死！”宍户亮喉咙发紧，狠狠吐出一声诅咒，“这是什么事啊！”
两人沉默相对，只好往外走。走廊尽头的大型露台上，晚风正冷冷地吹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以守护姿态站在露台上，遥遥面对着迹部景吾寝室的方向。
“……桦地！”凤长太郎眼神一闪，恢复了些精神。
他连忙走上前去。桦地身形太过高大，不动如山的气势看起来静得可怕。
凤长太郎停下脚步，皱眉凝视着对方。
桦地的眼睛深不见底，凝聚着静谧的风暴。
那种一动不动的气势，过于安静了……
“桦地！”凤长太郎吸了口凉气，连忙拽住桦地的手臂，“看着我！”
桦地没有动，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身面对。
“你千万不能做什么！”凤长太郎隐忍着痛苦，狠狠地摇了摇他的手臂，“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反而会对迹部前辈造成伤害！”
桦地沉默不语。
“你听到了吗？”凤长太郎眼眶发红。
仿佛把人心肝摘掉的充满痛苦意味的沉静气氛中，桦地终于点点头。
他只是说道，“是。”
再熟悉不过的属于伙伴的口头语，一下子让凤长太郎感到难以忍受的心痛。
“长太郎！”宍户亮冲过来，拉住开始哭泣的伴侣的手臂。
“我搞不懂……！”凤长太郎使劲擦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双眼泛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点也不明白！”
这时，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冰冷的摔门声。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追上去。
“迹部！”宍户亮喊道。
迹部景吾头也不回，一直走向连通活动大厅的方向。
“可恶！”大家赶紧跟上去。
活动大厅里，辉煌的灯火显得过于明亮，反而让人难受。
少年们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或者在沙龙里围坐，或者在外面的廊道上焦躁地走来走去。
迹部景吾吸引了差不多全部人的注意力。
华丽闪亮的冰帝网球部部长、大名鼎鼎的迹部财团继承人……
“迹部。”当一言不发、神色冰冷的迹部景吾擦过身边时，手冢国光呼唤了一声。
那冰山般的磁性声线，让迹部景吾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大家神色复杂，互相默默交换眼神，又忍不住关注这边。
“新闻。”迹部景吾坐在位置最好的、仿佛是国王位置的中央沙发上，冷冷说道。
全景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无关紧要的节目。大家听到迹部景吾的话，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
“新闻直播！”迹部景吾提高声音，用即将爆发却强行忍耐的声线吼出节目名字。
他握紧拳头，沉闷地砸在玻璃桌上，“让我看看他们怎么报道我！”
那一副王者般的、深深含着悲情的架势，令人无法拒绝。
凤长太郎冲过来，以一种什么都不顾的架势，猛地抓过遥控器。
电视画面快速闪动，停留在新闻节目上。
“持续播报！震惊国民的财团弄权事件。”
高亢清澈的播报声响彻大厅。
原本明媚辉煌的灯光，却照得大家无处可逃似的，仿佛暴露在腐蚀的暴风里。
“闻名全国的贵族学园，竟是生长在贪婪土壤上的罪恶之花。”
众人心神不宁，却躲不开这可怕的新闻之声。
“迹部财团陷入贪贿丑闻，冒死拍摄的现场罪证，清晰照片中的罪人之影！”
迹部景吾狠狠捏起拳头。
“享受贵族特权，惊人的少年财阀，所谓的网球之星，涉及著名权要的大胆卑劣行径。”
他盯着电视屏幕上无比清晰的画面。
上面正展示着一连串照片，穿着那套绝无第二件的手制西装的迹部景吾，正和家族财团代表人一起，与权要进行秘密会谈。
在场人员甚至包括因为丑闻风波下台的前界权要，那是绝对会引起社会谴责的不能出现的罪人……
迹部景吾就在这些人中间，以惊人的少年财阀的姿态，握着那些沾满罪恶的手。
“以贵族学园为遮蔽，以网球运动为噱头，掩盖在华丽表面下的沸腾血水。”
极致的用词，这播报措辞简直穿肠透骨。
“遭到国家审查的财团，其结局将在正义之钟的敲响下腐烂……”
“够了！”在场的冰帝众人最先爆发。
宍户亮几乎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向电视屏幕，是桦地一把抱住阻止了他。
凤长太郎满眼泪水，注视着屏幕上滚动的高亮字幕。
“贵族学园名望一落千丈”，“所谓网球也不过是利用大家的热血梦想”……
其他人面面相觑，凝重的气氛即将走向疯狂。
一声玻璃爆裂的巨响传来。
迹部景吾的拳头上鲜血横流，他一拳砸裂了玻璃桌面。
“迹部前辈！”凤长太郎哽咽着惊呼。
“我没有。”华丽骄傲的迹部景吾，此刻隐忍着所有的痛苦，硬是从颤抖的牙齿间挤出沙哑声音。
他大声发出彻骨的喊声，“我没有做过！”
他猛地推开玻璃残桌，霍然站起来，像是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
“冰帝也不是罪恶的幌子，网球也不是腐烂的假象！”迹部景吾握紧鲜血淋漓的拳头，挤压出更多的血色流淌滴落。
他环视众人。大家神色苍白，组织不出任何语言，都只是看着他。
“我就是要出现在这里，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这里，看看这新闻怎么说我！”迹部景吾笑了一声，那是痛苦的、却像走向无妄战场的国王般的笑意。
关于迹部财团的丑闻，是近来连续爆发的新闻头条。
其中牵涉无数被怀疑和牵连的内容，网球、冰帝学园、U—17……
清晰无比的现场抓拍，被极度赞扬的新闻爆出者……
即使像迹部财团这样的贵族，也有最脆弱的软肋。
财权勾结，一旦曝光，就是天塌地陷的危机。
而不屑于运用财团的身份，凭借自己华丽的天性与拼搏，纯粹高傲地立于梦想的网球世界，这样的迹部景吾……
正承担着这一切。
陷入崩塌危机的、他所珍视的一切……
“迹部前辈！”凤长太郎用尽全力呼唤着。
令人发狂的短暂沉默后，迹部景吾缓缓抬眼，看向满眼通红的凤长太郎。
他沙哑开口，还是那令众人不得不同意、却又绝望的话语。
“你们什么也做不了。”
迹部景吾亲口说着，将这句话变成一把刀，扎在在场少年们、尤其是冰帝众人的心上。
可是，可是……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陷入了疯狂的、充满滚烫泥沼的荒谬地狱。
他没有做过那些事啊！迹部财团、冰帝学园、与网球相关的一切，光明、华丽、充满热血……
应该是那样的才对啊！
“怎么回事？”迹部景吾头脑混乱，他所熟悉热爱的世界，开始分崩成完全陌生的、恐怖的面貌。
为什么？
会有那种完全真实的、检验不出任何破绽的报道？
为什么会有那样清晰的照片……
大家感觉心跳沉重，强烈的荒谬与不安感笼罩在头顶上。
“不是开玩笑的啊。”窃窃私语声里含着倒吸凉气的恐惧，“那种程度的丑闻，是足够让迹部君被审判的……”
“我接受不了啊！不管怎么看，这都太荒谬了！”有人急得团团转。
迹部景吾缓缓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出神地望着它。
是谁制造了魔鬼的幻象吗……
“我有一句无论如何都要说的话。”手冢国光的声音响起，像是亘古不动的、可靠的高山。
众人纷纷看过去。
“迹部。”手冢国光看着迹部景吾，顿了顿，用更加郑重的声色呼唤道，“迹部君。”
迹部景吾抬起眼睛。
“发生了以我们的理智，一时之间难以理解的事情。”手冢国光说道，“但是，我们面对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一切，我们的相处、比赛、回忆，我们的心……”
他沉下眉眼，仿佛直接将灵魂摆到大家面前似的。
“我相信迹部君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说道。
迹部景吾微微颤着眉宇，他那不可动摇的骄傲，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即使被无妄的阴霾笼罩，也那样华丽、不可击败……
然而痛苦的裂缝，正在迹部景吾的心上不断开裂。
他沉默地看着手冢国光。
“你……”迹部景吾怎么也想不到该说什么。
“迹部前辈！”凤长太郎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是那样明澈无尘，像大家为网球、为梦想，为青春的一切奋战沐浴过的那片阳光。
“我太笨了，我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凤长太郎大声说，“我只知道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
迹部景吾深深闭上眼睛，他听到凤长太郎说道，“我相信你！”
“迹部！”冰帝众人围拢过去，宍户亮当先冲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桦地像一座无言的大山，站在迹部景吾身后。
踉跄了一下、几乎要瘫坐下来的迹部景吾，重新站稳，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迹部景吾发出疲惫的、但饱含着悲切欢欣的轻笑，“你们这些家伙。”
“手冢前辈……”凤长太郎擦了擦泪花，刚要说什么，手冢国光摇摇头，给予鼓励的眼神。
在他身后，青学众人抢过遥控器，赶快关掉了电视。
“还说之前关于U—17的报道已经够糟糕了……”大家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声音里有一种颤巍巍的空虚，“没想到迹部……”
突然，外面廊道上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人声。
活动大厅的侧大门被猛地撞开，慌乱的气氛涌入大厅。
“看那里！”外面的少年们争先恐后指着某处，高声大喊。
“那个报道U—17假赛的记者，他就站在那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