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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Part 35 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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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阿部站在球场上。天顶网球场像是悬崖顶端一样，把他送往离天空最近的胜利之路。
最后一场比赛什么的……不用那么严格吧。
比刚才更加高昂的气氛，在球场上呼啸流动。
各家媒体增加了转播力度，更多的采访者涌入赛场。
以对手零回球的战绩轻松击败德国名将，现在又要对战号称“杀人网球”的法国传奇！
“期待翻倍！更加绝妙的对战！”媒体们用尽解数发出狂热的播报。
而站在王者位置上的阿部总一郎，他感觉到黑红色的幻彩正包围着自己。那些流动的影像，像黏稠的冰水，像缓缓绽开又立即腐烂的花朵……
他的灵魂仍然浸没在这仿佛与现世分离的、难以名状的诡丽气氛中。
但是……
“我一定能赢的！”他握紧球拍，举起球拍的姿势，就像举起一把沾血的宝剑，“我现在可是充满着……不属于人世的力量啊！”
没关系的……无所谓的！
“十倍的奖金啊！”阿部大吼一声，将球拍猛地伸向天空，“而且，我会成为不可磨灭的传奇！”
来吧！
黑红色的丽雾更加浓稠，无边无际地涌动起来。
他看到一个金黄色的光点陨石般飞速击来。
“哼！”阿部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充满自信地盲目挥动球拍。
他的手腕感到一阵骨肉分割的颤痛。
紧接着，他的手掌猛地一空，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松开。
“什么……？！”阿部思绪混乱，脑袋里像是充满了腐蚀的黑水。
球拍被猛然打落，远远地脱手摔到地上。
“这是……”阿部僵硬地虚张着手掌，表情无比迷茫，“这是怎么回事……”
“球拍意外滑落！”一个声音响起。
裁判的声音吗？那种沙哑的声音……
仿佛从烹煮一切罪恶的地狱之锅中传来。
“球拍……滑落？”阿部僵硬地张了张嘴。
他的手腕毫无预兆地一沉，球拍又凭空回到了手中。
他大惊失色，浑身乱颤，像看魔鬼一般看着自己的手。
球拍也跟着他轻颤的频率微微发抖。
“再次发球！”那来自地狱之锅般的、含着咕噜咕噜寒气的声音，贯穿了阿部的脑海。
金黄色的网球像小行星般呼啸飞来。
阿部只能隐约看见对手挥拍的身影。他用尽力气睁大眼睛，眼角传来了撕裂的剧痛。
妖丽的雾气像无声海啸一样，不知何时已经吞没了天地分界。
一切属于现世的存在，都沉默地蚀化在这无穷的雾气中……
“发生……”阿部茫然地站着，感到彻骨的冰冷，“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球拍再次被打落，摔在地上。
随着球拍摔地的响声，他的心脏也发出咚咚的轰鸣。
“啊——”阿部强行扭动身体，四下乱看着，疯狂的阴影充斥了他的双眼。
他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没有天空，没有球场……
也没有闪光灯，没有观众台……
只有黑红色的雾气，黏稠、深沉、无边无际地涌动着……
“救命！”阿部聚集不起任何思维，本能地发出嚎叫。“救命啊——！”
他手上一沉。
他惊恐地看过去，只见自己又握住了球拍。
“球拍意外滑落！”魔鬼之音高亢响起，“不计入比赛！”
“不……不！”阿部移动脚步，脚下像是有无数冰冷的手死死拽着一样，转身都那么艰难。
“我输了！我没有接到球！”他绝望地大喊道。
抹杀一切存在感的妖丽雾气报以沉默。
他面前只有一条无限延伸的球网，对面的所谓对手根本就是一团鬼影。
“我不打了！”他颤抖着举起球拍，发狂地猛扔出去，“我认输！我认输——！”
转瞬之间，球拍又出现在他手中。
阿部的瞳孔急剧缩小。
“在你赢得比赛之前——”魔鬼之音再次出现。
阿部僵直着身体，看着缓缓浮现在他面前的高空座位。
座位上显出一团模糊的人形，没有任何身体形态。
只有貌似是头部的地方，睁开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而且明显充满笑意。
声音就从那团鬼影中传来。
“在你打赢之前，我是不会喊停的。”那声音咯咯地笑起来。
“不要……”阿部惊恐无比，脸色铁青，“我不打了……我不打了啊——！”
他猛一睁眼，不知何时，他又站在了准备接球的位置上。
网球呼啸飞来，冷酷、高速、毫无犹豫。
“啊啊——！”阿部就像看到魔鬼的头颅朝他飞来一样，黑红色的灵异世界像是无限大的魔口，将他完全吞噬。
球拍摔落，然后立刻重现在他手中。
他听着那个来自地狱之锅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球拍意外滑落。”
“不计入比赛。”
“救……”阿部握着无限重现在手中的球拍，机械地张开嘴，露出两排冒出森冷白光的牙齿。
他那从干枯的灵魂中发出来的痛苦声音，在妖丽的黑界里散成白骨粉末般的飞灰。
高高坐在裁判座位上的鬼影流动起来，像瞬间绽放的巨型花朵。
繁丽花瓣般的雾气层层流散，露出一条幽柔俊美的身影。
草薙明月坐在裁判座位上，搭起潇洒的二郎腿姿势，静静凝望过来。
王者阿部像一条惨白色的石膏人一样，仍然保持着紧握球拍的姿势，就那么立在那里。
草薙明月浑身沉静。他缓缓抬手，向虚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妖丽的雾气急速退散，像是被迅猛反吸入遥远的黑洞。
明亮的长空赫然出现。
现世的一切汹涌再生。
一道尖叫般的播报声划破阳光，“无法想象的意外结局！天啊——！”
球场上早已乱成一团，安保队拼命组织秩序，节目人员上蹿下跳，救护车上的高亮急救灯疯狂旋转闪动。
“哈？！”那边观众们惊恐沸腾不已，U—17的少年们也心态爆炸。
“怎么会这样？！”有少年忍不住翻下看台栏杆，又不能接近那边乱成一团的区域，焦急疑惑地聚在一起拼命张望。
巨大的球场屏幕上，混乱地展示着王者阿部的抢救画面。
闪电海洋般的闪光灯还在狂闪。
播报声仍然此起彼伏，充满了异样的狂热。
“王者阿部总一郎在赛场上突发强直性昏厥！这是最接近猝死的突发昏厥！”
措辞激烈的播报响彻赛场。
“几乎将生命定格在赛场上！王者阿部的一切都献给了网球啊！”
少年们面面相觑，一时脑筋都转不动了。
“从没有网球手做到过的终极付出！不愧是王者阿部！”
“这……”听着那些奋力的播报，少年们皱眉互相低语，“这也是一种传奇了啊。”
大家止不住地讨论着，有人不放心地看着那边混乱的急救场面，有人互相安慰。
“即使是追逐梦想，我看还是不要做到这种超越极限的程度比较好。”大家不禁感慨道，“毕竟如果真的猝死在球场上……”
真是恐怖的付出啊。
这时，一堆人挤出混乱的球场，像追求猎物的食肉动物一样疯狂赶路。
“老板——！”制片人跌跌撞撞地拼命跟随，“阿部他……”
“传奇啊！”节目老板露出难以想象的兴奋表情，“你看到实时数据了吗？收视率几乎爆表，超出了理论上的极限！”
他挥动手臂，疯狂地指点着那些观众、媒体、闪光灯，“看看这些家伙！像飞蛾扑火一样关注着我们！”
他又大声说道，“给我继续宣传！继续增加转播量！”
“几乎用死亡证明梦想的绝对网球手！”制片人狂热地乱翻资料夹，飞快写着夸张的词句，“传奇的阿部总一郎……”
他一面写，一面扑向节目老板，“关于十倍奖金……也许我的努力值得分到更多呢！老板——！”
节目组的人们像群豺似地移动着，离开了球场的范围。
而屏幕上激烈闪动的画面还在继续。
甚至就在这个空当，快得吓人的第一手新闻，在现场紧急录制过后，已经通过原地架设的设备，直接传送到电视台开始播放了。
“放大声点！”现场记者用力拍拍设备。
少年们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播报，“传奇网球手的退役之战，几乎以生命代价完成的勇士赞歌！”
“呃……”大家有些难以理解，“毕竟差点出人命，这么狂热地宣传，真的好吗？”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媒体啊。”千石清纯也觉得过分，一向好脾气的他皱起眉头。
他转过视线，看到真田弦一郎放下一直抱着的双臂，一身严冷的气势，转身就走。
“真田？”千石清纯连忙呼唤一声。
“放心吧！”真田弦一郎没头没脑地说道，严厉的声色却透露出一种清澈坦然，“虽然在你们看来，我古板固执到不可理喻，但是追求网球之梦，我也明白界限所在！”
“真田……”千石清纯沉吟片刻，眼神豁然开朗，连忙追上去，挥着手里的饮料瓶，“我请你喝这个！”
他一面追上去，一面回头招呼草薙明月，“草薙君，我们先离开吧！”
“来了，千石前辈。”草薙明月微微颔首。
少年轻轻一顶靠在栏杆上的身侧，遥遥看向那边混乱的人海。
他想到那些极致的播报用词。
“引退的时机真是完美无缺。”草薙明月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