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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Part 18 倾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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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雅美尽情挥霍体力，等他到达极限的时候，虽然疲惫，但是心里无比畅快。
已经是营地熄灯时间。他单独跑出来，在营区旁边特制的运动场里独自用功。
他对着专用的单人练习使用的反弹墙练习网球，强烈清脆的击球声让他沉浸在忘我的世界里。
当他停下来，才感觉到清冷的山风吹拂肌肤的细微触感。
“呼——”东方雅美深深吐出一口气，拿冷感毛巾擦汗，“舒服多了。”
这样应该就不会失眠了。虽然那件事还是遗忘不了……
东方雅美拿下毛巾，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吃了一惊。他仔细看过去，随即展开笑容，“草薙君，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听到清脆利落的击球声，也让我分外舒畅。”草薙明月露出淡静的笑容，“不算跟踪东方前辈吧？”
“说哪里话。”东方雅美的好脾气不是装出来的。他弄干净脸上的汗水，走过去捡地上散乱一地的网球。
草薙明月拿起球袋，也走过来和他一起捡球。
“你看到我打球了。”东方雅美将网球放进草薙明月两手打开的球袋口里。
“是的。”草薙明月说道，“东方前辈的球风很稳健。”
“我认为你的球风也属于稳健风格。”东方雅美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我很期待和你打一场球。”
“有很多机会。”草薙明月笑道，“而且，最好有一场不论输赢的对打。”
“不论输赢？”东方雅美愣了一下。
“纯粹追求快乐的一场球。”草薙明月说道，“淋漓尽致地挥洒力量，让自己体验完全放空又再次重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吗……”东方雅美细细思考，幻想着那种体验。
“东方前辈，”草薙明月的声音将他唤回这片宁静的月色，“算作约定吧，我们打一场那样的球。”
“真让人期待啊。”东方雅美笑起来，“我很希望体验到你说的那种感觉。”
像雪山奔泉，干脆利落、淋漓痛快。
草薙明月摇了摇球袋，系上开口。
东方雅美和他并肩往回走，“麻烦你帮我拿着球袋了。”
草薙明月凝望着他，“没关系。说起来，东方前辈——”
球袋里的球微微撞动了一下，发出细不可闻的仿佛在虚幻的世界里穿过的清脆之声。
这一声和草薙明月突然撞向胸骨的一记心跳同步。
“我可以知道你的心事吗？”草薙明月那如同晚风流水般的、向来流畅无碍的话语，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啊……”东方雅美轻吃一惊，然后笑了，“这样啊。草薙君也是我的好朋友了，朋友之间就该表白心迹嘛。”
草薙明月的态度仍然温和无波，“……是的。”
“我告诉草薙君，不要传出去比较好。”东方雅美认真地凝起神色，“拓植教练虽然训斥了我一顿，但我同时也把情况告诉他了。我想教练们那边会处理的吧。”
“是什么事？”草薙明月问道。
“为了准备两个露营大区的联谊，今天也有不少那边游学营地的人来做事。”东方雅美说道，“我也在其中帮忙。然后我发现，有个女孩子在……悄悄偷东西。”
“偷东西？”草薙明月歪了歪头。
“我也吓了一跳。其实按我的性格，我总是很担心见到那些不好的、伤害别人的事情。”东方雅美找到几个树墩，坐在其中一个上面。月光正好宁静地洒落在这里。
草薙明月坐在他对面，顺手将球袋里的网球抖了抖，让它们均匀沉下去。
东方雅美自然地岔开腿，手肘贴在膝盖上，形成自然俊秀的坐姿。
“我看见一个样子很可爱的女孩子，悄悄翻她那边带队老师的背包。”他继续说，严肃的样子很有可靠的风范，“然后拿了一叠钱。”
草薙明月沉吟地轻抚下巴。
“我追上去，让她把东西放回去。”东方雅美苦笑一声，“看起来多管闲事吧？但是我没法放任不管。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和我同龄，我想她肯定不是那种不知道是非的小孩子。”
草薙明月目光一闪，幽幽笑道，“其实，小孩子也是知道很多东西的。”
“是这样吗？”东方雅美叹了口气，“总之，我嘴巴很笨，她却伶牙俐齿，不肯承认。我只好说会报告给带队老师，她气急了，对我说了些不好的话。”
“不好的话？”草薙明月说道。
“‘我觉得符合你的做法是沉默不语，不要想着多管闲事，这样才符合你这种看起来很老土的气质嘛。’”东方雅美学了一遍当时的对话，有些隐忍地皱起眉头。
草薙明月望着他，漆黑的眼瞳里藏着无边大海。
“我不是在意这种事情。”东方雅美性格真率，虽然不是华丽闪亮的那种人，但是一旦打开心扉，就不会欺骗造假。
他张开手，认真地说道，“尽管我有时候也会苦恼，该怎样让自己变得显眼一点。但面对这种是非问题，这种个人形象的问题都无所谓了。她那样说我，我并不生气，我只是非常难过，她明知道是错事还要做。”
草薙明月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结果还是被她跑掉了。我尝试拦住她，她却说什么，‘你比我高三十公分哦！如果我叫起来，哭着跑到人群里去，你一定会惹麻烦’。现在想起来，真是伤人的话啊。”东方雅美深深叹了口气，“我太平凡了，没有了不起的应变能力。当时面对那种说法，难道能动粗吗？只好被她走了。”
他抬头望着月光，“不知道她把钱还回去没有。看到别人做错事，我也会有点难过。”
草薙明月抿嘴笑起来，眼睛自然而然显出轻轻的笑弯，“东方前辈，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哈。”东方雅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个不起眼的老好人啦。”
草薙明月仍然带着那柔静的笑容，“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咦？”东方雅美正起身整理衣服，没有特别听清楚，回头看着他。
“没什么。”草薙明月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细小的尘土，看了一眼静谧的银月。
“今夜月色真美啊。”他轻声说。
两人悄悄回到营地，幸好没有惊动别人。山吹的帐篷里，传来均匀轻微的熟睡的呼吸声。
他们有默契地互相递了个眼神，悄声整理了一下，回到各自的睡袋里。
而在这个静谧的银月之夜，在夜色最为深浓的时候，草薙明月轻轻离开了帐篷。
以他的推测来看，偷盗行为的最佳时间就是这时候。
而以他的灵能波动来感受，一股来自人心深处的、混杂着绝对不能发出声音的恐怖的兴奋感，正化成一股「业」的力量，拨动着他的心。
草薙明月在月色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向摆放非生活必备品的行李专用帐篷。
帐篷的拉链式门帘掀开了一角。
草薙明月缓缓抬起眼睛，将帐篷打量了一番。
里面有一点手电筒的微光谨慎地轻动。
草薙明月走了几步，靠在帐篷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
他抱起双臂，一只足尖靠在另一侧的脚踝上，姿势悠闲沉静。
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心翼翼地钻出帐篷，拉下门帘。
那是个娇小灵活的身影，急匆匆地借着月色溜走。
“看来没什么收获。”草薙明月淡然的声音，像是从黑暗里直接生出的一样。
那个人吓了一大跳，发出一声粗糙石子刮擦喉咙一般的狠狠的倒吸凉气声。
一束手电筒光芒猛地打在草薙明月身上。借着这光，他看到那是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子。
乖巧柔顺的中等长度的披肩发，加上那个橙色的、装饰着圆点花纹的布制发带，看起来确实干净乖秀。
她惊恐地愣了片刻，再看草薙明月的形貌，好像可以放下心来，但又莫名地将心提得更紧。
“你是谁？”她的语气十分干脆。这种语气往往适合说出那种高傲不饶人的、专门戳人痛处的话语。
“U—17的一名成员。”草薙明月简洁地说。
“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呢？”女生皱起眉头，尽量保持冷静。
“听说有隐而未发的偷盗事件，”草薙明月说道，“不放心，所以来储物的帐篷这边看看。”
“多管闲事。”女生冷冷说道，“有人拜托你这么做吗？”
“没有。”草薙明月的声音虽然柔和，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冷酷，“我一向追随自己的心情做事。”
“莫名其妙！”女生转身就要走，却迎面远远看到手电筒的光亮。
“糟了！”她懊恼极了，“撞上了夜巡的时间！”
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拽到树丛里。
“呃！”女生连忙捂住嘴，免得本能地惊叫出声。
在她身边，同样藏身于树丛暗影中的草薙明月手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到巡视的人走远，女生才放开手，连连大喘气。
草薙明月看了一眼她手里攥着的口袋式钱包，伸出一只手指将开口拉开。里面装满了钱，虽然都是一些零散的面额，但加起来应该也不算少。
“喂！”女生一把夺过钱包，也不敢大声，“你是不是有毛病！”
“那是放非生活必备品的帐篷，”草薙明月示意了一下帐篷的方向，也不生气，“你偷不到什么的。”
“别用那种难听的字眼！”女生一点就着。
“事实如此啊。”草薙明月打量了她一眼，“你既然不喜欢这个字眼，那就是还有自尊心吧。顶着自尊心的强烈刺痛，也要来做这种事，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女生狠狠地瞪着他。
强烈的「业」之力在草薙明月的心中流淌。
他微微垂下眼帘，从眼帘的缝隙中，透出漆黑的瞳色。
“也许我能帮你呢。”他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