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三章 ...


  •   夜幕降临之时,长陵城里又亮起万盏灯火,犹似星辰遍洒人间,明亮非凡,极其热闹。

      这处宅院与集市挨得近,大街上有什么响动,人在屋里便能听个全。霍眠半梦半醒间听到集市那头的鼎沸人声,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扭头一看,窗外的廊檐下挂着盏盏灯笼,院子里一地昏光,天色已然黑沉,不免在心中暗叹起来,这一日真是尤其的漫长。

      她从早到晚几番沉睡又苏醒,却还是没到新的一天,这种感觉实在叫人无比煎熬,心头是说不出的憋闷。但见屋子里也充斥着烛光,木桌上的小油灯仿佛才添过一次油,应是有人在照料,霍眠撑身坐起,吃力地掀开被褥,祁颖儿恰巧在此时推门而进,见得霍眠醒来,当即双目一亮,忙唤道:“霍姐姐,你又醒啦。”

      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上下一如先前那般的疼,伤势半点不见好转不说,竟还反有加重之势。霍眠茫茫然坐了一会儿,按着额角道:“什么时辰了?”

      祁颖儿给她垫高了枕头,扶着霍眠靠坐过去,说:“马上就是戌时末了,霍姐姐,我还正怕你今日醒不过来,有件要紧事需得赶紧同你说一说。”

      霍眠脸色苍白,这一觉又出了不少冷汗,整个人十分虚弱,她气息微促地问道:“什么要紧事?”

      祁颖儿一边替她擦汗一边道:“白日里有满秋姐姐和连城姐姐在,我不好与你多言,现下她们不在了,我才好跟你详谈。”她回头看了眼窗户,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去,将两扇窗门都关了起来。

      “我今早跟着满秋姐姐出了门,她表面上是说要带我在城里逛一逛,给我买糖吃,实际用意却并非如此。”祁颖儿说,“她是想看看这院子外头有多少人在暗中监视我们,殷灵均和沈十忧的手下都在这附近盯梢呢。”

      霍眠“嗯”了一声,对她这话并不感到意外,祁颖儿又跟着道:“然后她又带我去了凌霄书院,我们俩先是蹲在墙根,偷听了殷灵均和她母亲的谈话,之后又去见了姚家小姐。”

      霍眠略显讶异道:“你们还去了凌霄书院?去干什么?”

      祁颖儿说:“霍姐姐,你一定想不到,原来满秋姐姐和那位姚家小姐也是好友,而姚家小姐和那殷灵均亦是关系匪浅,她们这些名门之后,其实都是互相认识的。”

      霍眠说:“你口中这位姚家小姐,是姚问月么?”

      “是她。”祁颖儿点头,“满秋姐姐请她将你接到凌霄书院去养伤,一来是为了躲避沈十忧和殷灵均的监视,二来也是想着姚家小姐会些医术,这样也好照看于你,替你治伤。”

      没想到易满秋竟要将自己送去凌霄书院,她此举虽是一片好心,却不能叫霍眠领情。霍眠皱了皱眉,略显沉重道:“可姚问月是认识我的,我与她一旦见了面,她势必会以我的真名相称,届时易满秋自会从她口中得知我的姓名,若是她转告给了沈十忧,那我就有了大麻烦。”

      “所以我也是留了个心眼,跟那姚家小姐见面以后,并没同她提到你的名字。”祁颖儿低声道,“只是我不明白,满秋姐姐不是已经救了我们么?她是知道你来自何方的,我们几个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算被她晓得你的名字,应该也不会告诉沈十忧的,你能有什么麻烦?”

      霍眠想起梅花台的人离开临安镇时,曾去回春馆里打听过她的消息,当时李大夫将沈孤岚平日所服的药瓶拿出来后,那捕快只是轻轻一闻,当场就变了神色,这就说明那瓶药必是有什么玄机。

      虽然霍眠暂时还不清楚那瓶药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若做最坏的打算,要是梅花台能从那瓶药联系到龙渊谷,甚至联系到沈孤岚,那么霍眠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了去。

      此番易满秋请姚问月帮忙,要将霍眠接去凌霄书院,办法虽是个好办法,却也给霍眠招来了极大的风险。即便她们几人已经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又是外人眼中的好友,但易满秋终究是梅花台少捕头,她若得知霍眠与龙渊谷存有牵连,怕也不会再看在连城的面子上继续保着她了。而且就算易满秋不说,那姚问月又岂会愿意替她保密呢?

      何况沈十忧昨夜虽然错过了寿宴,但她今日定会再一次登门拜访,指不定她与姚问月早就见了一面,双方只消说上两句,沈十忧就会知道燕子山里的竹屋乃是一位名叫霍眠的姑娘所住,所以霍眠稍后若是去了凌霄书院,不就等同于自投罗网?

      万幸姚问月此时还不知道霍眠就是所谓的贺棉,事情倒也还未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但这些事,霍眠是不能叫祁颖儿知道的,她倒也不是信不过祁颖儿,只是不想祁颖儿知道得太多,以免将她也牵扯进这些危险之中。霍眠只能闭口不答,过了少顷才道:“不行,凌霄书院万万去不得,我绝不能和姚问月见面。”

      祁颖儿追问她缘由,霍眠还是没说,反问她道:“对了,你昨夜替我换衣裳时,除了那枚玉佩,有没有见到我的金蝉?”

      “金蝉?”祁颖儿沉思片刻,摇了头,“没见到什么金蝉,就只有玉佩一枚,我本就想来问你,怎么你的钱袋也不见了?霍姐姐,没有银子,咱俩今后要怎么生活?”

      一听她说钱袋也没了,霍眠便火气冲天道:“……那该死的惠姑,偷了我的金蝉还不够,竟连钱袋也给我摸了去!”

      必是怕她发觉金蝉再度丢失后会找自己复仇,惠姑便干脆将她的银子也顺道拿去了,人在江湖上走动,若没有盘缠傍身,那便是寸步难行,又要如何去找惠姑复仇呢?

      这尼姑不仅偷鸡摸狗的本事了得,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缜密,十分恶毒,直教霍眠气得头晕眼花,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祁颖儿见她始终不肯说明为何不能去凌霄书院,便也没有刨根问底,只倒了杯茶水过来,递给霍眠道:“霍姐姐,你先别急着生气,我方才不是说,我和满秋姐姐还偷听过殷灵均和她母亲的谈话么?我听那殷灵均说,你必是偷学过他们天鹤山庄什么什么剑法,语气还甚为笃定,这是不是真的?”

      闻言,霍眠当即一怔,心道一声不好。

      昨夜与殷灵均两次打斗时,她其实都格外注意,从头到尾都不曾使出过摧星剑法的任意招式,一直在有心掩饰自己,却没料到还是叫殷灵均看了出来,此番又叫殷凤行也得知了这事。而今她们母女俩正在凌霄书院做客,还不知何时才会离去,假如霍眠今晚到了凌霄书院,殷灵均少不得会找上门来试探于她,说不定连殷凤行也会亲自见她一面,这岂非又是麻烦一桩?

      霍眠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深感自己的处境已然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只要踏错一步,兴许就将万劫不复,小命难保。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答道:“没错,我的确学过天鹤山庄的摧星剑法,是我师父教的。但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说漏嘴,务必要守口如瓶。”

      祁颖儿拧着眉毛,忧虑道:“如此说来,那这凌霄书院,咱们还真是去不得了。”她顿了顿,又道,“可不去凌霄书院的话,就得和满秋姐姐她们说一声才行,我这就去把她们叫来?”

      霍眠连忙阻拦道:“不必,先别告诉她们,让我好生想一想。”

      但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便听易满秋忽然在门外喊道:“贺姑娘,你醒了没有?”

      祁颖儿看向霍眠,乖巧地没吭声,霍眠烦乱不已,但也只得应道:“易姑娘请进。”

      易满秋于是推开门来,一脸笑容地入了房中,说道:“贺姑娘,这院子外头有好些我师姐的眼线,咱们住在这里总归是不太方便,所以我今早专程去了趟凌霄书院,已经和姚家小姐说好了,要带着你们去她那里住下。你放心,这位姚家小姐也是我的好朋友,咱们去了她那儿,我师姐和殷灵均就不敢再派人监视我们了,这对你和连城来说都是件好事。你快些将衣裳穿一穿,接应的人已经来了,就在门口候着呢,咱们这就过去。”

      祁颖儿仍旧识趣不语,静静等待霍眠如何回应。霍眠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说辞推拒,只好拱手道:“易姑娘果然思虑周全,那就请你先出去稍候片刻,我很快就来。”

      易满秋说:“倒也不急,你慢着点,我和连城等你一等就是了。”

      说完便就原路返回,还贴心地合上了门。霍眠见她离去,立马穿好靴子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披了衣裳,眉头紧锁道:“糟了,我这会儿什么法子也想不到,这院子……这院子的后门在哪里?”

      祁颖儿不由也紧张起来:“我倒是知道后门在哪里,可外面到处都是眼线,不好走的。”

      那该怎么办?霍眠急得团团转,没站多久便感到疲累至极,忍不住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她暗忖一番,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便扶着祁颖儿重新站起:“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反正那凌霄书院,我是决计不能去的。”

      两人互相搀扶,缓缓走到门口,以极轻的力度开了门,悄悄行了出去。到得廊下,听见易满秋与连城正在所隔不远的厅堂中说话,霍眠便冲祁颖儿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扶着自己向后门走去。

      祁颖儿大气也不敢出,捞起霍眠一条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绕过廊角,借着昏暗的光线到了后院,一见那后门十分亮堂,左右各挂了灯笼两只,祁颖儿便小声道:“不行的,霍姐姐,我们只要出了这门,立马就会被外面的眼线发觉。”

      霍眠气虚力乏,努力不让自己喘出声来,目光四射之下,这地方除了一道后门,连个狗洞也无,实在没有别的出口能让她们离开这里。

      两个人隐在一处角落,都将气息放得很轻,霍眠苦思良策之际,倏然听得身侧传来了什么响动。她与祁颖儿同时垂头一看,就见摆放在墙角的一只盆栽正在朝侧旁移去,随着那盆栽越渐远离,那里的墙壁便也逐渐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

      很快,又见一双戴着护腕的手从那洞口探了进来,将那盆栽推得更远了些。霍眠定睛一瞧,看见那人的护腕上以青蓝丝线绣着几枚孔雀翎羽的图样,一双手白白嫩嫩,显然是个姑娘家的手,不免感到些许错愕,忙带着祁颖儿后退了几步,藏进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道人影迅速自那洞口以仰首躺地的姿势滑了进来,那人体型偏瘦,穿一身青蓝色圆领袍衫,梳着高高的马尾,观身段果然是个姑娘。成功进了这院子后,那姑娘便翻身站起,露出一张白净俏丽的面容,看上去同霍眠年岁相当,眉宇间透着股子少年英气,十分好看。

      霍眠屏息凝神,紧紧盯着这人,那姑娘掸了掸袖子,又拍了拍身前身后的尘土,末了鬼鬼祟祟地打量一番周遭,径直往前院行了去。

      亲眼目睹有人闯入,行迹还这般可疑,祁颖儿唯恐她是沈十忧和殷灵均派来的人,赶紧冲霍眠耳语道:“霍姐姐,这人……”

      她后半句话还未说完,却被霍眠急急捂住了嘴,祁颖儿一愣,便见那姑娘霎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低喝道:“什么人!”

      三个字一经落定,祁颖儿立即感到眼前一花,竟是那姑娘只在顷刻便已掠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霍眠只得强行运气,搂着祁颖儿闪避开来。两人将将站稳,那姑娘又飞快追上,送出一掌袭向她们。

      祁颖儿被那凌厉掌风吓得心口一滞,全然不知如何躲避,也压根来不及反应,眼见那一掌就要劈到她身上,却有另一只手适时横在她前方,替她挡了这一下。

      可虽如此,那姑娘还是继续追击,未曾放弃,反手拨开霍眠后,又眼疾手快地补了一掌,正中霍眠前胸,立时就叫霍眠发出一声闷哼,喷出一口血来。

      “霍姐姐!”

      祁颖儿瞳孔急缩,禁不住失声尖叫,连忙将霍眠紧紧扶住,两个人一齐摔在了地上。

      许是未曾料到自己竟然一掌就将人打得口吐鲜血,那姑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有些匪夷所思,正要开口盘问时,却听身后有人喊她道:“风厌!你这是做什么?”

      风厌一回头,就见易满秋正从长廊之上快步走来,第一时间奔到霍眠身边将她扶坐而起,万分情急道:“贺姑娘……贺姑娘?”

      霍眠歪在她怀里,两眼紧闭,唇边还在滴着血,已无说话的力气。

      “……你太过分了,干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要打人!”祁颖儿气得遍体发抖,瞥见脚边那些鲜红的血水,鼻子一酸,眼泪顺势滚落而出,恶狠狠地瞪着风厌。

      风厌呆了一呆,见易满秋也抬起头来将她看着,自是手足无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听见动静,还以为你们俩是什么毛贼,这才动起手来,我又不认得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易满秋替霍眠诊了脉,就地给她输送起内力来。她摇头叹道:“完了完了,大水冲了龙王庙。风厌,这位姑娘便是连城的救命恩人,你……你怎么也不问上一问,就把人家给打了?”

      风厌辩解道:“我又不是成心的!适才刚从狗洞里钻进来,正想去找你们呢,谁知她们俩偷偷摸摸地躲在那边的角落里,我也没使劲啊,怎么就吐血了?”

      祁颖儿一听她说了“偷偷摸摸”一词,生怕易满秋起了疑心,立马还嘴道:“我们还觉得你鬼鬼祟祟呢!大晚上的,有门不走非钻狗洞,谁见了你都得躲一躲。”

      风厌冤枉道:“你以为我想钻狗洞么?我倒愿意走正门呢,可惜你们这地方的门,哪个也进不得嘛!”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贺姑娘本就有伤在身,你这一下可不得了。”易满秋低下头去,轻声道,“贺姑娘?你是醒着还是晕了?”

      霍眠皱皱眉头,将眼睛睁开些许,易满秋见之大喜,安慰道:“无妨无妨,我这就以内力替你疗伤。贺姑娘,这位是连城的师妹,叫做风厌,她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还请你莫要怪罪,这都是误会一场。”

      霍眠当然知道这只是误会一场,她本想说一句“不怪”,却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因胸口正疼得厉害。

      风厌误打误撞伤了人,满面都是歉疚,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她抓耳挠腮地站了一阵,忽觉眼风里多了个人影,便侧头朝身后看了过去。只见清朗月色之下,那人一身灰蓝色飘飘衫裙,头上戴着斗笠一顶,虽看不清相貌,可观其身形气度,分明是连城无疑。

      风厌见了她,慌忙喊道:“师姐!我……我没想打伤她的!”

      连城立在檐下,一身衣裳映着皎洁月光,在夜风中不住起伏,飘荡开若有似无的冷香。她抬起手,将遮挡在眼前的白纱拨开些许,瞧了霍眠片刻,说:“我不过是去换了件衣裳,你们就在后院打了一场。风厌,我往昔是怎么教的你?”

      她语调平淡,声量偏低,不含半点苛责之意,可风厌听了她这话,却是面色一变,仿佛十分害怕,立马就把头埋了下去。她暗暗叫苦,赶紧面向霍眠与祁颖儿,忙不迭抱拳行礼道:“二位姑娘,真是抱歉了,我刚才只是无心之举,并非有意伤人,还请你们勿要往心中去,风厌在这里向你们赔个不是。”说罢深深鞠了一躬,耳根涨得通红。

      易满秋极少见到风厌这副老实模样,心道连城平日里脾气好,可真出了什么事,便是不曾明面发火,却也叫风厌怕她得紧。当下自是打圆场道:“哎,都说了只是误会而已,你又吓她做什么?人家贺姑娘都没怪罪呢,是罢贺姑娘?“

      霍眠正在隐忍伤痛,哪有精力答她的话?易满秋便将视线又移到祁颖儿身上,冲她打眼色道:“颖儿妹妹,你说,你可怪罪风厌么?”

      祁颖儿原本是怪的,可此刻见到风厌弯腰不起,又发现连城迟迟没有开口叫她站好,便也反省道:方才若不是我弄出声响,她又怎会以为我们是贼人,要冲过来打人?我与霍姐姐藏在暗处,确然是极易叫人误会的,倘使我先前憋住了不出声,这会儿早就和霍姐姐从那狗洞钻了出去,又岂有叫霍姐姐受伤的道理?

      想通这些,祁颖儿顿时好不自责,心头是说不出的内疚,也就摇头道:“不怪的,都是误会罢了,我和霍姐姐……本是想去茅房解手的,没成想恰好撞见这位风厌姐姐从那狗洞里钻进来,把我们吓了一跳,还当她是外面的那些眼线,就躲了起来,却又被她发觉,叫她也以为我们是毛贼,这才动起了手来。”

      易满秋对她这话不觉有疑,因这宅院的茅房的确就建在后院,她呵呵笑了两声,望着连城道:“听见了?贺姑娘和颖儿妹妹都不怪风厌,你就别板着个脸了,瞧着怪吓人的。”

      便听连城哼笑道:“想来你也有双火眼金睛,我戴着这斗笠,还能叫你看得出我是板着个脸。”言毕下了阶,走到风厌身边停了下来,说,“起来罢。”

      风厌瞄了她一眼,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身子缓缓直起,满脸懊悔之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