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墨相思录》白梦探骊

3、结伴

　　初春时节，最是容易咋暖还寒，那少女匆匆从酒家跑出，便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虽然几次混入人群，但一旦走到人散开的地方，就有种被人盯着的寒意。她心知是她在桃花节前夜惹上的那玄衣男子，本想着自己逃跑技巧高超，定不会被他撞上，谁知今日多管闲事，竟直接把自己送上门来。她在城内溜了几圈，心想不如直接出城，城外山林无人，若被找上什么麻烦，也不会殃及人群。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她和那男子身影隐匿在竹林里，月光透过枝叶，勉强看清彼此的面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盯着对方，谁也没出声。
　　饶是她也受不了这样的尴尬，她刚要问道，那男子便也出声：“若不是今日侥幸遇见，在下断是在三月三找不到姑娘的，罢了，前日之事，在下也见过姑娘的手段，今日一见，也知道姑娘不是什么坏人，我且寻来，无非想是结识姑娘，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告知在下姓名。”
　　少女答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个坏人？”
　　男子：“客栈里将那白玉白送那老人，心底想必不差。”
　　少女回答：“你偷听我说话。”
　　男子回道：“我坐在那，你说话，我便听到了。”
　　她说道：“我名叫乌砚，不是幽洲的，是从北域来的。”
　　男子轻笑，说道：“那…在下名叫墨琼，是涪州人。“
　　乌砚问道：“涪州靠近西澜海，都是人族，看你昨日所用的术法，却不像。”
　　墨琼答道：“在下家里殷实，家父喜爱四处游历，途中偶遇仙人，家里头将我从小就送进山里头修习仙法，或许是姑娘没见过的。”
　　乌砚道：“嗯，我的确没去过西边。”
　　一阵风刮过，竹林沙沙作响，乌砚才觉得有些冷，白日里阳光好，她穿着轻薄衣裳，现在却觉得寒意难抵，她见那男子，一身华丽，反复复杂，暗想这人也追了她跑一整天倒也不热，甚是奇怪。墨琼知她寒冷，脱下外袍，想递给她：“砚…姑娘，你我你追我赶一整日，连着桃花节都没好好玩一遭，不如你我现在回城，还正好赶上那夜市河灯。”
　　乌砚却转头：“我说我有急事不假，桃花节一年一期，这次错过，明年再来便是，墨公子，告辞！。”
　　墨琼忙道：“姑娘去哪？在下此刻也正是游历途中，还不知今后往哪走，砚姑娘，要不要我与你同去？”
　　乌砚笑着说：“我要去北方爬雪山，东边破大浪，你也去？”
　　墨琼答道：“为何不去，我生在西边，见过最壮烈的景色也不过是大漠黄沙，还未见过海。”
　　“可我观你却像个精雕玉琢的公子哥，无非是爱些赏花这样的雅致。”
　　墨琼摇了摇头，道：“但今日见了姑娘，才知自己为何游得不够尽兴，我往日里也只是去些名城，不像姑娘这般爬过深山，涉过险水，那日我父亲偶遇仙家，也是在个险峻之地，因缘际会，才有仙缘。只是我虽有心，但无人引路，也不敢独身涉险。”
　　乌砚笑道：“你少抬举我，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还带了两个会法术的仆从，出来吧！”
　　两团黑雾乍现，之间两个壮实男子曲膝行礼，一人问道：“主人，这人……”
　　乌砚道：“你也别装了，就这两人，抬也能把你抬上太息山。”
　　墨琼抬手，这两人又隐去，他依旧衣服笑眯眯的模样，也不恼，只是柔声说道：“在下放心不下姑娘和这恶咒，不是担心姑娘人品，只是这恶咒万一引来前日那般的恶徒，姑娘万一受伤，岂不是我保管无方，牵连了姑娘。”
　　乌砚回答：“你说话确实中听，只不过论自保，我行走幽洲多年，比这险恶的事，做了多了去了，你不必担心我。”
　　“那姑娘就是在担心我了。“
　　“此话怎讲？”
　　“姑娘自持法术高强，所以才想替我保管这恶咒不是？”
　　“我取走这恶咒，是看你虽有封印之能，却不懂净化。我来自北域，是北域四境最北的月方之人，月方有巨冰石，可镇压恶咒，净化怨气。你虽然法力不弱，但是随身携带一本恶咒难道不危险？”
　　“姑娘懂得净化之力？”
　　乌砚沉默片刻，才答：“略通一二。”
　　“此乃天意，”墨琼一拍手，“在下寻寻觅觅，终于遇上姑娘了！”
　　乌砚疑惑道：“你要找净化之能？”
　　墨琼答道：“不错，方才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在下家住涪州，然而涪州靠近西边摩兰，摩兰古来常有战争，摩兰河畔总有冤鬼徘徊。”他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在下小时，曾调皮出城，在西澜海和摩兰边界玩耍，谁知回家后，竟大病一场，病中梦境不断，都是些不认识的记忆，阿母说我梦中流泪，想必这些记忆都是摩兰河畔幽魂的过往，人虽说这些鬼怨气不散甚是讨厌，但在下却不免同悲。自修了仙法，便一直寻觅有何超度之法，可惜出了强行封印，并无二解。”
　　乌砚插道：“佛法无边，修得佛家法门，或许可以超度。”
　　墨琼讪笑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来过东边求教过佛门大师，可在下对佛法一窍不通，毫无悟性，行不通。”
　　乌砚道：“竟然是这样，真是不巧。所以你不远万里来询净化法能，就是为了超度那几只河边的孤魂野鬼。”
　　墨琼忙道：“若姑娘肯教我，或者敢穿越那离烦地，不远万里替我还了这心愿，在下都感激不尽。”
　　乌砚答到：“净化之术乃家族秘传，我无法教你，但越过那离烦地，既然你走得过，我如何走不过，只是我在此处修行还未结束，怕不能即刻动身。”
　　墨琼笑道：“无碍，只要让我留在姑娘身边便是。”

　　墨琼邀乌砚回城在做休息，乌砚答应，两人便在城内另寻了一处客栈。乌砚说明日想去东边葛家山庄，墨琼即刻答应了。两人就此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