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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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之后，辜言依再度出现在办公室内，夹杂着一股极端暴戾之气，脸色阴沉苍白，在黑色西装小外套的映衬之下，更显怨虐之感。
在门口逗留的武冰雅抬头拢了拢头发，诡异地转身走开。
“冰雅大人，等等我。”小叶怕怕地瞄了辜言依一眼，朝着武冰雅的方向追去。
“杨教授，我们刚才说到哪？”将没吃几口的饭盒朝旁边一推，辜言依翻开记事本，紧抿着嘴唇。
杨仲瑜状态未明，蹙眉沉思，办公室内的空气在辜言依再次出现之后，变得清冷，透着不知名的悲伤与无奈。他觉得该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压抑的暴戾与阴沉，与刚才办公室里充斥的腐朽气息，似有浑然一体之势，蔓延在辜言依的周遭。
“杨教授！杨教授！”辜言依怒目而视，对杨仲瑜无视她的行为十分的恼火。
“你先把饭吃了再说。”杨仲瑜眼神一挑。
辜言依无所谓地摊摊手，说道：“我一向不喜欢吃盒饭，不吃也罢。晚上回家再一起吃。”失去吃饭的兴致和胃口，她不再虐待自己的胃，填满她不喜欢的食物。
“那可不行，会饿出病来的。”杨教授对辜言依任性的行为持质疑的态度。
“没事，我早习惯了，一顿二顿没关系的。”辜言依故作轻松，她的胃早已千疮百孔，经不起她的折腾，但她还是选择继续折腾。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杨仲瑜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将袖子拉下，起身欲走到门边取外套。
“杨教授，抓紧时间把工作完成，越快越好。”辜言依的声音突然变大，带着肃杀的味道，目光凛冽而忧伤。好似绝世高手在面对世上唯一的强敌时，所表达出来的杀气与不舍。杀，将无敌于世；杀，也将孤独求败。
如同牛局对她说的：“小依，我当然明白你不接受这项工作的原因。但是，此次的工作关系H市未来大的发展方向，你的工作也将所有突破，你已非池中鱼，需要的只是一次机会。借由这次的平台为自己的工作更上一层楼，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相信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我对你的期望很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杀，是公；不杀，是私。
杨仲瑜没有理会辜言依的抗议，穿上外套，说道：“我很快回来”，便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
※ ※ ※
半个小时之后，杨仲瑜拎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面条和一身的寒气出现。“把面吃了。”杨仲瑜把面条往桌上一放，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辜言依抬头望着脱去外套回到位置上的杨仲瑜，倔强的眼神透露着疏离，“我说过，不吃。”
“我不想和一个连饭都不吃的人共事，万一出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杨仲瑜重新戴上眼镜，挺直腰杆，在电脑前忙碌着。
“我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辜言依推开置于面前热腾腾的面条，外包装袋上面印着“饱食斋”的字样让她神情一愣。“饱食斋”粥面馆是H市看似普通，价格却让人咋舌的以粥面为主题的餐厅，在非用餐时间打包外卖，需要2个小时的预约时间。从这里出发到饱食斋，来回的路程差不多是30分钟。
“这是我刚才整理的马八儿王子孛哈里与高丽姬蔡氏的爱情。孛哈里是马八儿的王子，因与国王政见不一而来到中国，元世祖奸臣桑哥之妾高丽姬蔡氏为妻。历料记载，他们最后在刺桐城终老一生。但是，在H市南郊发现一处历代修缮的大宅院，此宅院从未曾买卖过，他们的族谱可上朔至元朝世祖年间，与孛哈里和蔡氏极为相似，屋后有一块石刻牌匾上有印度文和高丽文，年代未考。与你觉得用这个做主题如何？不同的国度，全新的的地域，他们背井离乡，彼此扶持，相携一生。我们可以去考证一下。”辜言依没有理会杨仲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我不跟闹脾气不吃饭的小孩子讨论工作问题。”目光如水清澈，波光无澜，坚定中透着不容拒绝，眸子微眯，直视辜言依，似苍茫星空中的极光，无法忽略的闪亮。
“这里有小孩子吗？”辜言依躲过他的目光，故意四下张望。“小叶不在这里啊。”
转回头，堆起一脸的假笑迎向杨仲瑜的目光，“杨教授，要是今天完不成工作，那么材料就不出来，材料不出来，市长会大发雷霆，咱俩的小命可就不保咯。”夸张的笑容，极力掩饰烦躁而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
杨仲瑜没有说话，嘴唇紧抿，目光逼视辜言依，周遭流动的空气渐渐凝固，朝她的头顶一点一点笼罩过来。
笑容慢慢从唇边隐去，辜言依不自觉地与他的目光对视，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坚定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自己有些扭曲的容颜。因执迷过往而无法平息的伤痛让她变得丑陋，她把过多的情绪带到工作中，甚至影响与她一起工作的同事。他的目光有一种安定的力量，抚平她的不安与烦躁。
这是她不应该犯的过错，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小小挫折等于激励。爱恨情仇转头空，只有工作可保她一世无忧。现代女性可以没有男人，没有爱情，却不可以没有工作。何况是一个分手一年多的男人，她不该让这些莫名的情绪占据她坦荡、开朗的心情。
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不见的文物，已经失去保护和修缮的必要，即使某一天同样的文物出现在面前，也不代表是原物重现，有可能是赝品或是你穿越了……
在他滟潋的波光中，“穿越”到过去的辜言依眨了眨眼睛，正视自己所处的时空，狂躁的情绪在他温暖而坚定的目光中，逐渐远离。
“杨教授，我……”窘迫地开口，却不知道如何继续。
“面要糊了，赶紧吃吧。”杨仲瑜淡淡地说，低下头继续忙碌着，看得出她的不安，他选择冷漠以对，借以驱走她的窘迫。
辜言依怯怯地伸出手，将包装袋打开，扑鼻的香气顿时让她觉得饥肠辘辘。“饱食斋”的面汤均由猪骨、牛骨和各式深海鱼贝类熬制而成，味道不说也罢，冲着手工面条的筋道，也会让人觉得值回票价，虽然这碗面的价格不菲。
“怎么不吃？”没有听到预期中吃面条的声音，杨仲瑜一抬眼，辜言依正对着打开的面条发呆。
辜言依噘着嘴貌似严肃地说道：“杨教授，是不是和你一起共事都有如此好的待遇？”她意有所指地盯着那碗面条。
“你喜欢？”杨仲瑜翻动着手边的资料。
“恩哼。”辜言依把袋中的筷子取出来，捏在手里一看，连筷子都是特别定制的竹筷。
“那没有问题。”杨仲瑜淡淡地回了一句。
闻言，一口面汤将吸进嘴里的辜言依被呛得直打咳嗽，“杨，杨教授，一碗288元的面条未免有些奢侈吧，再说牛局应该不给报销的。”好不容易将面汤咽下，辜言依不得不考虑牛局收到□□时的表情。
“你喜欢就行，一碗面条我还是请得起的。”
晴天一声雷，在辜言依的头顶上发出巨响，“你喜欢就行……”，刚刚恢复的心情，如同被车辗过，再一次被倾轧，留下深浅不一的车轮印记。顾晔宠她的时候，最喜欢说“你喜欢就行，你喜欢就买呗，你喜欢就做呗，只要你喜欢……”前尘往事，无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辜言依很恼火地吸起一大口面条，塞得嘴里满满的，心里却小声地数落着杨仲瑜的不是：“二手男人都喜欢这么暧昧不明地对别人好的吗？这么贵的面条，还说什么喜欢就好，他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还好我辜言依已练就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否则，早就沦陷在他如水般湿润的眼眸中……不过说实话，他一看我，我就无法拒绝他，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可恶的二手男人……”
正忙碌工作的杨仲瑜毫无预兆地打了一个喷嚏……
※ ※ ※
一大早，辜言依混混沌沌地起床，摸着黑把临睡前泡好的黄豆放进豆浆机里，加上适量的水，插上电源，按动开关，继续爬回床上睡20分钟的回笼睡。
这是辜言依的生活习惯，一年多来的独居生活让她养成很好的饮食和作息习惯，除了偶尔睡懒觉和熬夜之外，她很少亏待自己。
早晨的豆浆是必不可少的，她最喜欢的薏仁豆浆和黑豆豆浆，豆浆里含有丰富的雌激素和植物蛋白，可以延缓衰老，调节女性内分泌。据报道，日本女性的绝经期在亚洲女性中是最晚的，平均晚3-5年，其秘诀在于她们常年食用豆类制品。
如此养颜美容的佳品，辜言依是不会放过的，不过是早起20分钟，就能为自己的青春年华多争取3-5年，何乐而不为呢！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青春不在，而青春痘却还在。这是辜言依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她要的是，青春痘不在，雀斑不在，黄褐斑不在，老年斑还远，但是青春还在。
虽然说，每一件文物都有不同程度的非人为瑕疵，虫蛀、划痕、风沙侵袭等等外力作用的不可抗拒腐蚀，但是只要在最初的阶段把所有的保护措施做好，那么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防患于未然，对文物，对女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当豆浆制作完成的鸣叫响起，辜言依再一次起床，闭着眼睛走到厨房，拨掉电源，取出过滤器和容器。
揉了揉眼睛，从操作台上拿起一罐蜂蜜，倒入杯中少许，冲入开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这也是辜言依每天早晨必不可少的功课之一——蜂蜜水。每天早晨一杯蜂蜜水，可润肠通便，美容养颜。宿便是美容的大敌，每天便便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清除体内垃圾，从蜂蜜水开始。
一杯蜂蜜水下肚，再喝上1-2杯的温开水之后，辜言依也就完全地清醒。
她熟练地把豆浆机的盖子打开，用水冲去复盖在上面的残渣，将豆浆连同豆渣从过滤器倒入容器中，在过滤的过程中，她开始着手清理豆浆机的搅拌器。
等清净之后，豆浆也全部流入容器内。将豆浆装入保温杯内，把过滤器和容器洗净，放回原位。
辜言依从冰箱内取出2个鸡蛋，放入小锅内，加入适量的水，打开电磁炉开始煮鸡蛋。
趁着煮鸡蛋的时间，辜言依冲进洗手间，清除体内垃圾。她的生物钟一向很有规律，跟她规律的生活习惯一样，准时报道。
坐在马桶上畅快地一拉到底，辜言依感到体内一阵轻松，让她忍不住感叹，要是每一件文物都能得到如此悉心的照料，那些虫蛀、划痕、风沙侵袭又怎能构成威胁，又何苦几年一次兴师动众地普查和修缮。
一思及此，辜言依起床之后的第二次感叹开始。杀，还是不杀？当然是杀……顾晔不过是副市长秘书，当成普通的上级领导一样对待就可以了。虽然顾晔和她的级别一样，一样是副科，但是他小她整整三岁，而且在职务上他现在是市领导的跟班，当然要毕恭毕敬，谦逊有礼。
圆明园内的奇珍异宝早已被洗劫一空，徒有一具破损严重的空架子，已经无法承载她心中曾经美好而珍贵的情感。那些曾经的业障已然无法翻越，她也没有能力去复原那些美好的圆满无缺。
过去，只能属于过去。
定好今天见顾晔的基调，辜言依果断地拉纸、冲水，起身洗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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