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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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您哪里找？”小叶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却是为了打听该气质型美男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是杨仲瑜。”
“原来是杨教授啊，失敬失敬，快请进快请进。言依姐，有客到……”小叶高八度的嗓音活脱脱一头插红花，嘴角点痣，一步三扭的古代妈妈桑。
可怜的辜言依小朋友俨然是红牌花魁，卖身青楼，被迫接客。
“杨教授，您跟牛局长谈完事情了？”辜言依立刻变出公式化的笑容，将懊恼和狐疑很好地收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明天有课，我想今天咱们先把范围圈定，你明天把资料整理出来，后天我们再做最后的确认，你认为如何？”杨仲瑜开门见山，从他的表情来看，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辜言依怯怯地瞄了一眼，生怕刚才一番言论被他听去。“没问题。”作贼难免心虚，她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可以开始吗？”杨仲瑜抬腕看了下时间。
“现在……”快到饭点了，辜言依还想着回家睡个午觉。
“杨教授，您喝茶。”小叶急冲冲地捧了杯茶递到杨仲瑜的跟前。
“谢谢。”杨仲瑜礼貌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抬头询问辜言依道：“现在不行吗？”
“咕……咕……”某人的肚子很配合地一阵敲锣打鼓。
辜言依涨红着脸，尴尬地笑着说：“茶喝太多，茶喝太多。”丢脸真是丢到家了，她出门只喝了一杯豆浆，到办公室就被牛局抓过去泡茶，现在上了两回WC，所有的水份都贡献给排污工程。
“言依姐，要不要给你订午餐？还是你要回家吃？”小叶谄媚地说。
“不用。”辜言依窘迫万分地退回位置上，拿着记事本和笔，对杨仲瑜说：“杨教授，我们可以先开始，抓紧时间。”
为什么老是遇上这么尴尬的事情，辜言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苦心经营的专业形象、淑女形象、优雅形象，全都跑得无影无踪，而且是在这么一专业、儒雅、气质不凡的二手男人面前。
“可以订午餐吗？”杨仲瑜问道。
“恩，可以的，杨教授需要吗？”小叶瞄了辜言依一眼，明显对辜言依的表现很不满意。
“那麻烦你帮我们订吧。”杨仲瑜将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无人的桌子上，解开外套的扣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言依姐？”小叶扔给她一个“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好吧。”辜言依看着杨仲瑜将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回到位置上打开电脑调阅文档，已经摆开工作的架式。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拒绝。
“你确定？”小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辜言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坐到杨仲瑜的身边，翻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既然无法推掉，也不能消极怠工。辜言依略抬头睨了一眼正专注于查找调阅文档的杨仲瑜，顾问本来不用亲力亲为，可他一本正经地与她商谈，她也不能过于散漫。
“梁副市长亲自找我谈过这次修缮计划，据说市政府对这次的修缮工作非常的重视，将会按照普查报告给出相应的修缮经费，借以发展H市的旅游事业。”杨仲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缓缓地开口解释，语调轻柔平缓。
辜言依讪讪地点头。多年来在政府部门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市政府对每一项工作都是重视的，领导讲话都是重要的，经费是一个会给的，但给多给少就在其次。现在说得好听，因为重视，所以给的经费也会相应。这个相应的度是多少，就要看领导到底有多重视……
“那么，杨教授已经拟出这次普查的大致范围？”辜言依侧过身，在杨仲瑜的笔记本电脑上看到满满的文档上已标注出或红或蓝的醒目标志。
“这是我拟出来的侧重点，你可以先看看。我对H市的不可移动文物的破旧程度并不太了解，所以需要你的专业意见。”杨仲瑜挽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精健的手臂。“很抱歉，可以需要占用你的午休时间。”
辜言依挪过他的笔记本电脑，粗略地浏览而过，滚动鼠标往下拉，每一页停留的时间逐渐延长，她皱起眉头，专注的目光不曾离开过显示器上的文档，已经听不到杨仲瑜最后说的抱歉。
不愧是牛局一再推崇的H大历史系权威，整篇文档架构清晰，按照历史编年的顺序，把H市在历朝历代的名人以及著名的历史事件一一罗列，并将相对应的可移动文物与不可移动文物都详细地做了说明。
连辜言依这种熟悉H市文物的专业工作者都自叹不如，在文档的最后，杨仲瑜还特别注明，各种历史古迹对旅游发展的推动作用和对当代爱情观的影响，以及可操作性。
杨仲瑜显然已经超出米兰大教堂的范畴，一座教堂所能给予信众的，是一种信仰的力量，是一种积极的、向上的力量，让他们不管在顺境和逆境中都能勇敢、乐观。然而，当辜言依目不转睛地浏览完这篇《H市文物修缮普查前期准备工作可行性方案》之后，决定把杨仲瑜提升到《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的高度，纳入天一阁的势力范围之内。
“杨教授，这是你收集整理的？”为了表达她的崇拜之情，辜言依明知故问，粉红泡泡在眼底慢慢地往上涌。
“恩，时间太仓促，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杨仲瑜在辜言依浏览文档之时，一直观察着她表情变化，很惊讶一个人在一天之间对不同的事情可以有这么多的心理波动。
“一个星期？”辜言依忿忿地一撇嘴，哀叹上天太不公平，除了眼角的皱纹之外，几乎可以说是造物主的恩赐。
“怎么？有哪里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没有，”辜言依忙不迭地摇头，“我觉得非常好，有杨教授亲自抄刀，这次的普查一定会非常的顺利。”她对杨教授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刚才泡茶过程的不愉快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列举出来的这些地方全部都要去？”杨仲瑜蹙眉问道，毕竟他所罗列的地方大概有50个左右。
辜言依拉过笔记本，再一次详细地数了一下。“这个嘛，估计不太可能。你要知道，这次的第三次文物普查已经抽调了一大部分的人，包括国土资源局、建设局、交通局、水利局、农业局、林业局、测绘局等等市直有关部门的人员，一起组成第三次文物普查队伍。现在虽然是第二阶段的收尾阶段，但是人员都还在进行紧急的资料收集整理上报工作。也就是说，我们这次额外的普查工作虽然受到市政府的重视，但是在人员的配备上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或者说将有一部分人在这之前对文物普查和修缮工作并没有涉足过，需要重新培训。”
困难是存在的，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突发奇想，在文物普查最忙碌的时间段弄出这么一个项目出来。辜言依边想边感觉到此次普查任重而道远，期盼市政府的重视是真正的重视，而非一时间的漂亮话。
“培训？我记得梁副市长给我的时间表里面，留给普查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年底前，要走完圈定的古迹，在1月7日之前把报告整理好并向市政府做出修缮的建议。”
“这个梁副市长是哪里来的啊？”辜言依白眼一翻，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杨仲瑜是梁副市长钦点的，交情肯定非浅。
“刚上任不到二个月。”杨仲瑜没有迟疑地问答道。对辜言依一番条理清楚的分析持赞许的态度。
“是吗？”辜言依搜索大脑里的记忆库，完全没想起来分管的副市长是姓梁。“我这半年都在山中游玩，真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言依姐，饭来了。”小叶捧着两个盒饭走了进来，打断辜言依的感叹。
“放着吧。”辜言依有点无奈地皱了皱鼻子。“你回头帮我把市政府领导分工的文件找出来。”
“是的，言依姐。”小叶放下盒饭，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即食的紫菜蛋汤。“言依姐，这是冰雅大人给你的，她说没有汤，小依是吃不下饭的。”
辜言依顿时泪眼朦胧，一副小女人的娇俏模样。“还是冰雅大人疼我……”
杨仲瑜旁观辜言依夸张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很难与刚才振振有辞的辜言依联系在一起。
“你才知道吗？回来都不知道向我请安。”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发霉的味道越逼越近，辜言依放下手中的紫菜蛋花汤，冲着门口喊道：“冰雅大人，你又站在门口装贞子啊？赶紧进来吧。”
“哼，你丫才是贞子呢。”只见一长发古典美女从门口晃了进来，乌黑的直发泛着健康的光泽，厚重的刘海遮住整个额头，原来小巧的巴掌脸被遮掉一半，身上穿着工作用的圈兜，随着她的走近，腐朽的气息愈发浓郁。
“难得你留在单位用膳，我要发挥一下同事爱，帮你把快餐盒里的茄子消灭掉。”武冰雅和辜言依同一年考进文物局，她的主要工作是复原线装古书，每天呆在无菌的空间内，对着一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线装书。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她一直没要孩子，让身在市委政研室的老公大为苦恼，一心想着把武冰雅调到其他部门。
“啊，有茄子吗？”辜言依拉过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对啊，还有，这一白饭是我在吃之前分出来的，没沾上菜汁和肉汁，你把你的饭也分出来。”武冰雅熟络地把盒里的白饭挑到辜言依的盒里。
“冰雅，你对我真好，小女子无以为报，以……”
“不要对我以身相许，我老公会有意见的。”武冰雅毫不留情地打断辜言依的话。“你这个挑食的家伙，看以后哪户人家敢要你。”
“人家只是不喜欢白饭上面淋上菜汁和肉汁嘛，看着很奇怪嘛。”辜言依从小到大都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别家的小孩很好喂，白饭淋上肉汁搅拌一下，没一会就吃完，而她却对这样的吃法敬而远之，她喜欢饭是饭、肉是肉、菜是菜。
“少啰嗦。”武冰雅将辜言依那份盒饭里的茄子都挑到自己的盒饭里。“要不是怕你饿死，我才懒得理你。”
“言依姐，你要的文件，市政府领导分工。”小叶将一撂文件搁在辜言依的桌上。
“谢谢，小叶。”辜言依低着头边吃边挑出被沾上肉汁和菜汁的饭粒。“冰雅，梁副市长是什么来头？”
武冰雅刚走到门口，正欲离去，听到辜言依这么一句，默默地转过身，说道：“小依，你还不知道吧？顾晔现在是梁副市长的秘书。”
“什么？”辜言依脸色一沉，将盒饭往桌上一搁。“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前吧，你一直在下乡，我也忘了告诉你，这才想起来梁副分管文化这块，你现在又接了……”
武冰雅还没说完，辜言依已经快步走了出去，留下还未搞清楚状态的杨仲瑜和一脸了然的武冰雅，还有好奇的小叶。
“冰雅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言依姐为什么暴走……”小叶对辜言依掩盖本性的功力十分的佩服，虽然说“装X被雷劈”，但是辜言依装的功力已经登峰造极，不会在工作场合失态，一般的雷是劈不到她的。
“哦，这个嘛……”武冰雅眼尖地看到杨仲瑜沉思的表情，思及有陌生人在此，她还是神秘地闭嘴。“小依怕看到帅哥，免疫力太低造成工作效率下降，那是她的死穴，所以暴走了呗……”
“那个什么秘书有杨教授帅么？”小叶对武冰雅的回答十分的不满，在她此时的眼中，还会有杨教授更加气质不凡的男人吗？
“这个……”武冰雅的头上出现一堆的黑线，还是被乌黑亮丽的头发遮挡住。“你该去问辜言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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