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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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院了。
遭遇车祸时携带的包被医院保管着，东西并不多，有你那被碾碎的手机、一串钥匙还有手帕和钱包。
娜塔莉给你带来了一身出院穿的衣服。你到医院时穿的那身不是不能再穿，但在地上滚过又脱下来放置了几天的衣服显然没那么干净。
你昨天就溜进保管室翻过自己的随身物品，时间仓促只找到了自己的医保卡，今天慢吞吞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翻到你的驾照。
这玩意相当于第二张身份证，大多数霓虹成年人都会在解禁那年去考到手，你杂七杂八的常识想起来一堆，好歹以前也是个需要到处跑的刑警，总不可能不会开车吧。
娜塔莉听到你的疑惑，默了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真的不会？”
她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以为自己有这证件。你跟任何需要控制的载具契合度都低到极点，从自行车到碰碰车，以前甚至都没有升起过想要去学车的念头。
你从她的表情里似乎明白了自己的驾驶技能有多灾难，隐隐窥见了一点真相：
所以当你出外勤的时候，你的搭档只能被迫当司机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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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三系的办公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打喷嚏的声音。
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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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公寓离医院有些远。
娜塔莉显然不是第一次去那里，轻车熟路地就带你找到了地方，中途她有意识放慢了脚步，让你好好打量沿途的建筑物，看是否能激起一点印象。
开门之前，你垂死挣扎地问了一句娜塔莉，她有没有你家的备用钥匙。
娜塔莉被逗笑了，她觉得你明知故问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她知道你早就看出她送的衣服是萩原给的，却还死犟着寻求另一个可能，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很少见你露出这一面了。但这种态度的话……
“所以你见到萩原了？”
“堪称身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窗台。”你说，想了想续上后半句，“……心情有点复杂。”
娜塔莉了然：“但并不讨厌，对吧？”
你无法否认：“我变得有点陌生……”
非常陌生。你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依附记忆产生的情感，但你确信你还是你自己。你没打算完全顺从你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不知是否掺水的记忆，而是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
然后你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未曾会面前因男友这一身份产生的恶感，在真正面对本人时烟消云散。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接纳对方。
但正如娜塔莉说的那样，你并不讨厌他。
这在你的认知里已经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可在这之前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在医院的初见也没超过两分钟，这足以让你判断出一些东西，但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选择。
所以是为什么？
难道你真的是看脸？你转移视线，看向面前朋友那张混血美感结合融洽的脸，又想到前来探病的几个人超乎平均线的颜值，发现这个离谱的结论似乎并不是毫无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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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她是上班前特意绕了一圈来接你的，现在快迟到了，匆匆留下自己和伊达的号码和社交账号，跟你道别之后就赶去附近的公交站。
你一口气打开室内所有的窗户用来通风，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室内没有什么灰尘，但密闭这段时间多少有点味道。
其实清扫一下会比较好，但你现在更想保持它原本的样子，彻底翻一遍自己的公寓。那些刑侦搜查技巧像是刻入了你的DNA，进门的时候你就从鞋柜里摸出了医用手套和鞋套戴上——你甚至都没刻意去找。
鞋套就算了，医用手套那一大包……所以你之前是把这玩意当成出门必需品了是么。
看着消耗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真的有那么多案子？好夸张。
你不愿再去想背后的血泪加班史。
你不愿多待，出院后直奔住宅的理由很简单：
任何生物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就绝对会留下痕迹。想了解一个人，去对方家里逛一圈能增加百分之五十的进度。
从人的视角反应的东西始终带着主观色彩，但物品留下的痕迹可不会说谎，你以前总不会闲到用了东西还要伪造痕迹吧。
如果做到这种程度你倒是可以确定自己多多少少有被害妄想症了。
你租住的1LDK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主人留下的生活痕迹并不多，没有照片、装饰物和纪念品，可以看出主要活动范围集中在卧室和客厅，电器使用的次数也不多，厨房新得像是没用过一样，冰箱里只有少量速冻食品，垃圾桶很干净。
租房协议、侦探事务所的房产证和设计图纸、装修合同还有存折这些东西没有藏得很深，顺利地被你翻了出来，事务所地址get，顺带一提，你比自己预想中要更有钱。
听娜塔莉说你以前经常外出，你抱了几分希望在自己会留存车票和购物票根上。但找了一圈，甚至把每件外套和裤子口袋都摸了一遍也一无所获。
倒是发现自己私服衣品还不错。
手提电脑没有设定密码，搜索引擎是无痕模式，常用软件主要包括办公、聊天和音乐，账号没有设置自动登录，查看不了本地内容。
书桌下放置的纸箱就是你辞职后从办公室收回来的东西，你翻了一遍，发现你以前看来没有记笔记的习惯。
……说实话，如果不是没找到任何证据指向，你觉得你的生活习惯看着不像是个刑警，而是公安或者间谍。
房子里绘画相关的东西倒是放得比较靠外，明摆着会长期使用，这也是少数你保存了记录的东西，也说明了它的重要性。
你大致翻了一遍，在这里找了自己缺失的工作笔记。你不是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只是更习惯用图像来进行记忆。
还有一本是大学时期的手绘，大多是在画速写和风景草稿，你注意到三分之一的模特都是娜塔莉，还有一些是没画脸的，大概是路人。
你随手翻到下一本，翻面第一页就是半张彩色头像，画的是你出院前一晚才见到的那个人。你一页页看过去，大多都是随笔，落款的日期零碎，看着不像写生，而是事后按照记忆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的。
开始还是场景速写居多，看着像是巡逻时看到的场景或者是案件现场，你尤其喜欢画路灯下的街道，甚至起了一个组画的草稿，你拒绝去想到底是加班加到多晚才能看见这一幕。
之后人像速写就开始多了起来，带几笔背景你猜大概是办公室、茶水间还有车内，有的脸部画得很精细，有的比较概括，但基本看下来能分辨出对方的基本特征，好多面孔是你在伊达展示的合照上看见过的。
但萩原夹杂在其中的频率逐渐提高，后面小半本几乎都变成了他的主场，有制服有便装也有对方穿防爆服的模样，看向你的或者是夹在人群中的，看得你牙酸手酸无法理解。
笔触越来越潇洒随意，圆珠笔速写、铅笔全身半身、色块头像，你翻到某一页，猝不及防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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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想。
起码现在你知道你和他在那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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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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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翻边收也不是个小工程，你很是花了些时间来摸索整个公寓。跟他人的描述基本吻合，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硬要说违和的只有一点：
痕迹展现出来你的兴趣爱好更偏向于室内派，但从他人的描述中你表现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室外派。
暂时搁下不提。
东西翻完了你就得开始解决其他现实问题了。
首当其冲就是你昏迷期间错过了和负责装修事务所的装修队的签约时间。
你给那边去了电话，得到的答复是可以签，但得排后。原本预估一个月左右能完成，现在全部流程跑完需要三个月。
就这样，你侦探事务所的开张时间不得不往后延了。
但你乐得自己的假期更长一些，反正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存款，能休一天是一天。
从听说的伊达的忙碌程度来看，你这几天休的假都快抵上他半年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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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立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要把自己工作以来缺失的假期全部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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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来路上看见的商场采购完，你去手机柜台购入新机顺便问能不能恢复旧手机的数据。
这也应该是你之前把它捡回来的目的。但外表破坏得太严重了，插口全部变形，只能拆开用元件导，但被压成这样店员担心粗暴拆开会烧坏芯片，直摇头拒绝。
好吧，需要更精细的操作。
说到这个你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东家，警局有能做电子数据恢复的人，而你恰巧是个前内部人员，这让门槛降低了很多。
……之后找个日子去看看自己的老同事们吧。
也许，只是说也许。按照伊达的说法。
你觉得他们应该会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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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三系的办公室里再次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喷嚏。
警员A疑惑，最近三系这么多人都感染风寒了么？
茶水间摸鱼人数在这一天达到了周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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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之后来人瞬间减少，就算会上门也会提前发信息，你觉得安心了不少。
错乱的作息用几天时间基本调整了回来。你自然的作息时间在当代年轻人当中堪称楷模，十点睡七点起，雷打不动。
连着吃了几天便利店早餐，某天你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动手。
然而这时你才发现自己的常识范围缺失的部分。
你能不过脑地熟练地通过一个脚印计算对方身高体重，却不知道煎蛋之前要先倒油。
半开放式厨房冒出的焦烟很快扩散在整个房间内，黝黑的煎蛋黏在锅底铲都铲不起来。
“……”
你坚信自己只是第一次走了弯路，打开窗户散气，把那口锅泡水丢池子里，又翻出了另一口锅和速冻饺子。
这总不可能出错了吧。
你信心满满地把锅架上灶台准备倒油，在开火前，你先一步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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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休的日子近在眼前。
萩原研二其实更想请假，但在医院陪床时他基本就一口气休掉了一半的假期，负责人也知道他情况紧急才睁只眼闭只眼批下去的。
加紧借调忙完回来再想请假，在程序上就有点不好看了。他只能按捺住心思，等到轮班间休息的时间去找人。
他看上去表现和平日无异，该说说该笑笑，工作也没落下，但在熟悉的人眼中他藏在言行下的忧虑简直漏洞百出。
只能说世事无常。目前知道你失忆的人只有五个人，戒烟已久的班长在说完后都没忍住抽了小半根烟，这叫什么事啊！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人还好好的。
伊达航很担心这事对萩原的打击，松田倒是很放心，甚至还反过来对伊达说反正两边人都没事，萩可不是那种会中途放手的人，让一之濑自己头疼去吧。
不得不说幼驯染的见解还是很有参考性的，萩原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冷静的。
意外是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那晚见了一面之后，他就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事情本质并没有发生变化。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为此付出什么。
于是他清楚自己不能逼得太急，也清楚不能如你意地给出喘息空间，不然以你的性格推算绝对会跑掉。
最好的方法就是猛刷存在感！这个他很熟啊。
重新燃起斗志的警官在茶水间猛地握拳，身后燃起虚幻的熊熊火焰。
刚好过来接水的伊达航一个后仰，敲信息问松田这真的是正常的么？
松田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不用操心，萩他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这就是幼驯染么……
伊达航站在茶水间外闭上了眼睛。
这厢萩原结束值班后就往你住的地方去，路上买了两份早餐，幸好两边不算远，早餐变冷之前步行就能抵达。
他路过你家窗台下的位置时，虽然知道你大几率不会出现在那，还是下意识地抬了个头……
……看见黑烟从那窗户里飘出来。
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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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