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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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你真的炸掉自家厨房之前，萩原杀到了你的门前。
你被催魂似的、略显急切的几声门铃惊到，想不通谁还会这么嚣张大早上来这一下，查看过猫眼无言了片刻才开的门。
你注意到中长发青年换了身帅气的休闲便服，下垂眼很快把你扫视一遍，又礼貌性地视线停留到眼眉处。他提着一包东西，稍微喘了几口气以来平复呼吸，但额头上没有汗，这点重量不痛不痒，他最后一段路是跑上来的。
……想也知道为什么。可恶。
你有些警惕地望着他，希望他识趣地别对你的厨艺做出任何评价。
萩原哪会做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确定原因后没事人一般笑着展示了一下他带过来的早餐。
没真的烧起来就好……他在心中悄无声息地舒了口气，要知道看见烟冒出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会爆炸。
“打扰啦，小真理。恭喜出院！”萩原向你忽闪忽闪紫色眼睛，发射出的小星星几乎砸到你脸上，如果他是一个推销员，绝对是部门王牌，“作为庆祝，早餐偶尔吃一下外带也不是什么坏事哦。”
“……请进。”你侧身让他进门。
话说到这份上，你就是再缺乏社交常识也无法将人赶回去。
更何况你本来就没有那种想法。中间缓冲了几天，你现在成功度过了反感和迷茫的初阶段，更上一层地开始对他感到好奇。
打脸就打脸，没什么不好承认。你目前并不讨厌他作为男朋友的身份 ，保持正常心态就好。
这方面你的态度很是光棍，如果了解过后觉得不行再分就是了。
而且他也是另一个你了解过往的切入点，异性和同性，亲密关系的不同程度，都能带来不同的见解。
目前你全部注意力沉浸在解开名为自己的这道谜题中，心中权衡过后大多数东西都能为此让路。
萩原没有掩饰自己对这间公寓的熟悉程度，他顺手翻出一双大码男式拖鞋，动作流畅自如，不像是做客而像是回家。
然后非常自然地进入了汇报行程的步骤：“我刚刚下班，但是搜查三系那边好像还在熬案子，也不知道小阵平和班长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案……”
你下意识地走进他的节奏。
“是新闻报导的那起案子么？”
“嗯，稍微有点棘手呢。但他们两个在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结果了。”
在那之前都是无穷尽的加班对么。你憋出一句，你们关系挺好的。
因为是同期嘛。他邀请道：“等事情结束了，叫上娜塔莉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最近忙起来只能吃便利店便当和食堂，突然就很想吃烧鸟了……”
他按了按额角，故作可怜巴巴地望过来，眼神非常具有杀伤力，但你的注意力在他抬手的时候就飞了，那指节分明的手——好适合画速写啊！
萩原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哪里不对，紧急变换姿势为托腮，引导你把视线重新放回他身上，笑盈盈地保持着等待回答的神态。
……被发现了。
你移开视线，回想他到底说了什么，点头答应。
他没提这段小插曲，之后的对话都是你感兴趣的领域或者是警局日常。
不难从中看出他的体贴入微和善于交际，一般很难把握住尽展对某人的熟悉和不侵入对方领域之间的度，但他就做得很好。
萩原本来也觉得自己做得不错，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放心放太早了。
“……小真理，那是什么声音？”
他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你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不太确定地说：
“啊……我好像忘记关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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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餐桌前像是客人一样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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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你脑海中新增了两条常识：
除非小火炖煮……不，离开厨房一定要记得关灶火。
以及锅不能一直空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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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好人。你只跟他相处了一个早上，就得出了如此结论。
他吃完早饭后清理了一遍你的冰箱，翻出了一些过期食品——
“速冻食品也有保质期？”
“你可以把这当做课外第三条小知识记住。”
——然后又拉着你去附近的超市快速购入了一些半成品还有面包之类的。
“虽然半成品也不能说很健康，但是烧制方法背面都有写。保质期在这，超过了就扔掉。不想下厨你愿意约我出来吃饭也可以哦……”
他把私心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一点不做掩饰。
但……
“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知道要点之后，自己肯定不会再犯那种初级错误。
萩原但笑不语。眼神飘忽，让你想起了那又冒出白烟的厨房，很难说你们此时出来逛超市不是为了躲避那呛人的味道。
……你默了下，转移了话题。
“与其担心我的事，你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正常执勤还有紧急借调，只是算这几天，你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吧。每天睡了有五个小时么？”
你顿了顿，发出了绝杀的声音：“脸上的黑眼圈、太明显了。”
萩原研二，被击沉！
你并非感到厌烦——没谁会拒绝这样的关心，只是觉得他看上去太累了。想想他的工作还属于需要干精细活的危险工种，好好休息保证充足的精力非常重要。
说起来，醒来后你见过的关系者，除了娜塔莉以外都是从事警察行业的（据说你救下的老人其中之一也是退休警察），没哪个看上去像是睡眠充足的样子。
恐怖如斯……
萩原还沉浸被你直指面色憔悴，颜值降低（你没那么说）的打击中，被你不赞同的眼神看了良久才恍然做出反应。
在你下一次开口前他就举手投降，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就马上回去睡觉。
路上他说起了自己有一个同期是技术人员，可以帮忙导出手机数据。你正需要这个，干脆拜托萩原帮你跑这一趟，你就不用再去警视厅了。
他爽快地答应，问你：“那你之后哪天有空？”
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哪天都有空……不急。看你们方便吧。”
萩原被逗笑了。
在你迷茫的眼神中他勉强止住了笑意，正色道：“没事的，这并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就是请他喝杯咖啡的功夫。后天还给你可以么？”
“作为酬劳，你要不要也请我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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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始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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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杯咖啡换来少跑一趟前工作岗位，你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因为你还没有向更多的人说明自己的记忆问题，如果回去的话少不了解释……
最后约见的地点是萩原定的，波洛咖啡厅，据说是警察们的固定外置食堂之一。他也是挤出午休的时间过来，有些探头探脑的眼熟面孔分布在店内，你稳如泰山，没有上前来打招呼你就可以当作这些人不存在。
萩原微笑着发完讯息后，你起码听见了五六声消息提醒音。他趁着等餐的间隙跟你解释那都是他的同事，打扰人约会会被驴踢的……
你想了想，说：“还好，没觉得被打扰。”
他敲了敲桌面，了然笑道：“也是。不过小真理没有否认这是约会啊。”
你反倒奇怪地看回去：“你不是这个意思么？”
“…………唔。”萩原突然严肃了表情，“这可不是正式约会哦，充其量是演习。所以下一次约会请不要拒绝我。”
“这叫强人所难？”
“这叫保持期待。”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你心中突然响起了警钟！一步退，步步退。走入他的节奏就输了！于是你生硬地转了个场问起了你的手机。
进入正事环节之后你轻松了很多。
回家之后你翻了遍U盘里导出来的手机资料，好像手机是近一年左右才新换的，三分之一信息的内容都在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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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比对你住宅那个情况，你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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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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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公寓这段日子你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应，直接无过渡开启了宅家生活。
自从你决心好好休个假再来进一步调查之后，你迅速就找到了自己感到最为舒适的放松方式：
宅家。
你真的可以宅到天荒地老，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不太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到处跑。看书看报看新闻，上网听歌画会画，足不出户生活也足够充实，事实上重新拿起画笔找手感就够你忙的了。
每天例行的晚上通话时间也保证了你没有完全与外世断交，你自我感觉良好。
娜塔莉开始还有些忧心忡忡，但确保了你生活正常，还因为休息良好，看着脸色更红润了一些就没再劝过。
她其实有这种心理准备，你在上大学时就好像是常驻在寝室和画室的幽灵，除非特殊情况，不约绝对在校外见不到人，大学四年快毕业了还没去过学校后面那条商业街。
报了警校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如今友人经过性情大变再变了回来，四舍五入就是一点没变。
反正你也不会一直把自己关家里。就算是现在是一时平静的海面，过段时间也会因为暗流惊起波澜。
娜塔莉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停留在原地的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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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养成了刷朋友圈的习惯。
科技发达、网络时代就是好啊，只要知道了自己原来是在哪个学校就读，在官网就能扒出一些记录，推特、脸书和ins搜索关键词也能扣出不少东西来，就是零零碎碎不知是真是假。你网上冲浪时还搞到了几张自己在边缘出镜过的旧照片，只觉长相没什么变化。
你想了下，把照片po给了娜塔莉。
『好小只??是初中时期的真理啊。可以保存么？』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然后对面回了一张写满板书的黑板照片说仍在上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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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熟练的答复。
以至于你开始思考娜塔莉手里到底有多少你的照片，恐怕她在ins里po出的旧照都只是冰山一角，你的职业选择到底是阻碍了她的发挥。
『可以的。工作请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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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确实是有一个专门的相册保存与你有关的内容。
你不太喜欢拍照，但在这方面也不会拒绝她。于是有了很多的他拍照，大部分都是抓拍，很少有看向镜头的。娜塔莉拍照技术很一般，留下很多糊掉和过曝光的照片，可翻看时也舍不得删掉，最后都存进了电子相册里。
伊达航其实也有这个待遇。
但也完全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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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娜塔莉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她有跟你说过。
但这不是说你跟她就是同校同学。你大学四年在多摩美术大学度过，她比你更高一届，是另一所大学外语学院的学生。
你们认识的契机是娜塔莉大学时勤工俭学，找到了一份绘画模特的工作，工作地点恰好在多摩美术大学。
“你说我的脸是标准比例三庭五眼，四肢匀称很适合画速写，而且当模特时也不会乱动。”
娜塔莉眉眼弯弯，语带怀念地回忆。
“……”
就算是你，听到多年前自己对朋友说出的话都没能忍住一默。
“你很喜欢我的头发和眼睛呢。有时候看到成品时我会很惊讶，我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谁的么？”
她继续回忆道：“然后你说艺术作品是以模特为基础在画面上进行的二次创作，这个人可以说是你，也可以说是不是你。”
“………………”
总感觉、听起来、挺不妙的……你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但你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挣扎一会问了出来：“所以……那么，人体模特？”
娜塔莉无端咳嗽了半天，脸红红地用手背给脸降温：“这个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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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那时我喜欢画画么？”你问她。
这个问题有点过于主观，只是你需要一点他人的看法参考。
你有点疑惑：就算做着警察的工作，你也没完全放弃画笔。但如果说是喜欢，你为什么会选择跟它基本扯不上联系的工作呢？
“那时我以为你会成为一个画家呢……”娜塔莉想了想，语气倒是很肯定，“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你也不会不仅自己画，也想过教我画。”
你也当过娜塔莉的模特。
这是你没想到的。
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如今让她重新说一遍，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娜塔莉仔细斟酌着回答：
“你决定去警校的事，一直到被放榜录取都没告诉别人。那一年我正在忙着投简历找工作，跟你的联系没有之前那么多，只知道你那时忙于比赛，还有被导师带着到处聚餐。”
“……有一次聚餐的时候发生了事故，闹得还蛮不愉快的样子。不过你没怎么提到来着，只是说过不明白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好吧。你不再问下去，而是回到了她开启的上一个话题：“所以你画的我是什么样的？”
这次娜塔莉回答得很快：“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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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手机里有一个相册，里面存放的全是与她友人相关的内容。
那个相册的封面是友人少有的直视镜头的一刻。
懒散团起大半长发的少女坐在课桌上，莹润脸庞还带着一点稚气，侧脸的那颗痣隐没在墨色的发丝中。她一条腿屈膝踩在桌沿，另一条腿自然下垂，下巴抵着屈起的膝盖，头微偏，像猫一样微微蜷着身子，用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注视着镜头。
像猫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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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秘密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