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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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维露面之后，谢岐的三名队员就被他委婉地“邀请”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休息，模拟星池实验场内只剩下了他和谢岐。
迎着谢岐并不算友善的目光，里维伸出了手，平摊在他面前。
“我的东西。”
“给你。”谢岐把控制实验场的钥匙放在了他的手上。
钥匙都被要走了，他要是再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就演得太过了：“你之前刻意地把你那些小习惯泄露给我，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谢岐在很早之前就有了隐约的怀疑，他可不觉得首席研究员会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让他知道；但他也一直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这真的是里维故意的，便只能配合着里维一起装模作样。
“算是吧。”里维将钥匙装了起来，面色未变，倒显得他有点不礼貌了。
“只是一种尝试。我总不能越过总指挥和监察部，直接把我新研发的那些道具交给星能者吧？——尤其是监察部，通过一项审核至少要花半个月。”
外表异常年轻、只是肤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黑发青年这样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一点抱怨，仅仅只是在陈述。
在灯光下，谢岐注意到，他那双眼睛并非棕色，而是有些暗淡的金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里维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身体并未受到星能的改造。但是……普通人的话，会有这样的眼睛吗？
谢岐不确定了。
他也只好叹气。不管里维是在打什么主意，对方都帮助了自己；何况里维是整个同盟中最重要的研究员之一，他的研究不仅为各基地的建立奠定了基础，连和他们基地没有多大关系的“盗火者计划”背后都有里维的影子，他绝不可能与其交恶。
而里维则半点不顾旁人的情绪，下一句就是问他：“这里还有那两人的残余精神力，你需要进行协奏吗？再晚点就什么信息都不剩下了。”
“……需要。”谢岐咬了咬牙说道。
他认命地走过去了，准备对维纳斯的残余精神力进行了协奏。
“还好他们暴露得早。”里维突然说了一句。
谢岐没有吱声，但他也清楚里维的意思——如果“肉基计划”此时没有暴露，等到文森特的怪物培育成熟的时候，他们会更加没有准备。
也是因此，他在实验室内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与荧惑的任务重合了：他们都需要实验体被释放出来。就是不知道荧惑究竟看出来了没有。
沙蝎镇。
在谢岐和里维交谈的同时，荧惑已经带着增幅器和存储着维纳斯意识的核心远离了第二基地。
他飞行的轨迹从星池边缘绕过，最终停在了一处既不属于旧时代同盟也不属于新人类联合的中立城镇外。这座小镇在末日之前曾是旅游胜地，以壮阔的沙漠闻名；星池破坏了地形，却并未对这片黄沙有什么影响。
和同盟的基地以及联合的据点不一样，这种小城镇往往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证。不光是来自于星池和怪物的威胁，还有来自他人的危险。而沙蝎更是这些城镇中最混乱的那批之一。
他用带兜帽的斗篷将自己的脸遮在了阴影之中，略显破旧的布料挡住了身上整洁的衣服，也阻挡了沙尘。现在，他看起来和这里往来的行人没什么两样。
在一家“酒吧”的吧台处和服务员交谈了两句，荧惑将一小块彩虹般的晶石放在了油腻腻的吧台面上。晶石被两眼放光的服务员收走，他便往楼上走去。
楼上并不是客房。他随手打开了一扇门，门内的空间极其狭窄，里面只摆放着一台能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的人形机械。
恐怖谷效应……也不知道真正的普通人看到他们这种改造人和那些星能者，是不是也会产生恐怖谷效应。
荧惑有点想笑。
他在人形机械的脑后摸索了一阵，撬开了它的脑壳，将维纳斯的核心放了进去。
足足五秒后，人形机械的双眼才亮了起来。
“我又被你救回来了？玛尔斯呢，他怎么样了？”从人形机械口中传来的自然不可能是维纳斯的声音，只是这一型号的通用语音。
“玛尔斯已经死了。我以为你在动手释放‘卵’的时候就该知道。可以说，他是因你而死。”荧惑毫无感情地说。
“别把我说得这么无情啊？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死。而我可是为了让他不受折磨——嘎吱——”
也许是上天都觉得她的话惹人生气，一句话没说完，人形机械的脖颈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维护机械的？你居然给我找这种身体？”维纳斯抱怨道。
一阵能让人抓狂的吱吱声过后，她终于抬起了头。一抬头，她便和荧惑略显阴郁的眼神对上了视线。
“别废话。”血红色的能量在他的指尖流转，荧惑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人中肯定有人出了问题。我原本还想销毁数据，可你却直接在敌人的面前释放了实验成果。现在，因为你，父亲的秘密研究被泄露给了敌人——”
“你要杀了我？”
看到他的反应，维纳斯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的灵魂（如果精神被数据化的人类还有灵魂的话）顿时感到了放松。
“看在我们的朋友关系上，在太阳升起之前，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维纳斯更加开心了，用这具身体的声音发出了难听的笑声：“怎么样都好了，只要你不把我交给审判团或者文森特的私人刑讯队就好。”
见她这副样子，荧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机械躯体又嘎吱了两声，维纳斯清楚自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这具身体根本早就该报废了，也不知道荧惑到底是从哪找来的破烂玩意儿。无论是拼星能还是比机型，她本来就打不过荧惑，现在更不可能了。
唯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她为自己争取到了干净利落的死亡，而不需要去体验那些直接作用于精神上的、永无止境的折磨。
她清楚荧惑为什么会特意把自己的核心带出来，心情一好，便主动开口道：
“想问什么就快问吧，打感情牌没用，往那可怜兮兮地一坐也没用，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死。”
“你是怎么抵抗住星陨能量影响的？玛尔斯可没能像你一样动手。”
“想要抵抗住影响的话，确实有一个小技巧，但我没法教给你。如果你实在好奇，可以去调查一下瀛洲Ⅱ号惨案。”
“你们，不对，是你，你究竟如何看待父亲的研究？”荧惑继续问道。
维纳斯卡壳了。
荧惑没有催促，他安静地等着，等待了许久，听到维纳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知道，我甚至也不知道故意将文森特的研究泄露出去，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无论这条道路是否是错误的，我们这群人都在上面走了太久……太远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但我还是在想，我们——文森特和他的助手们、玛尔斯还有我——太狂妄了。妄图戏耍自然，最后终将被其戏耍。”
“在文森特的实验室中所见到的一切……驱使未知的怪物，太疯狂了，让我担忧人类会因此而跌入更加绝望的末日……”
她的声音和双眼中的光亮同时消失了。
荧惑打开了人形机械的脑部，维纳斯的核心已经运行到极限了。
不需要他动手，不用受到审判团的审讯，维纳斯的核心上应该早就出现了裂痕，但之前还能勉强支撑，直到现在彻底开裂。
他的星能在指尖上出现，之后骤然蔓延到那不足一指指节大的核心之上，包裹住它，然后一起化作灰烬。
确认无误之后，他打开了终端，对着屏幕那边的人微微欠身：
“父亲，维纳斯已背叛，且在同盟基地内部释放第132号实验产物【蝶】。玛尔斯无明显背叛行为。”
屏幕中，发丝有些花白的精明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在【蝶】被释放之后，玛尔斯就因为精神崩塌而死。我已经完成了对叛徒维纳斯的处决，回收了控制器。”
文森特·威克利夫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面带鼓励地夸赞了他：“任务完成的很好，非常利索。你呢，你的感觉如何呢？”
“我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您的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
荧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他还是紧张，他不希望在父亲的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
但很显然，他要让父亲失望了。
而且，他想起来了自己在模拟星池中的经历。那名协奏者明明有机会直接破坏自己的精神，可偏偏没有那么做，只是在欣赏他的狼狈……
他感到愤怒。
“怎么了？别担心，就是一个普通的任务，哪怕真搞砸了也没什么。”文森特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好笑的问道，“还是说有人惹你生气了？”
父亲的调侃意味太过浓重，荧惑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真是这样？”
屏幕那边，位高权重的联合高层已经彻底褪去了严肃的外表，文森特好奇地盯着他的养子。
“还是先说任务情况吧。”荧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一名协奏者除掉了所有的实验产物。”
“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返程以后，我会将视频附在任务报告中提交给您。”
文森特皱起了眉，更加加深了他眉心的那道刻痕。
“也好，我看过以后再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出纰漏吧？”
“没有。”荧惑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件事没有问题，“维纳斯认定她是出于自身意愿才释放出了实验产物，完全没有意识到您的暗示。”
“已经可以了，不必追求完美。”
荧惑看到文森特的嘴唇又动了动，自己这边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父亲，您还有什么事吗？”
文森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你弟弟最近好像进入叛逆期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但我看拉塞尔挺想你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回来一趟，看看你弟弟？”
“是吗？”
荧惑的嘴角向上扬去，他的脸上出现了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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