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hange》Marshyer

4、梦境

　　哈利醒来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瞪着深红色的帷幔，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

　　大概是噩梦？他不是很确定，自从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他几乎都睡得很踏实，鲜少做梦。更别提是这种，嗯，莫名其妙的噩梦。

　　梦境的感觉很真实，和记忆中仅有的几个模模糊糊的完全不同。整个世界是灰色的却又那么逼真——除却某些细节不可理解的违和感。哈利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简直像进入了一部麻瓜世界的黑白电影，哈利想到，伸出手去试图碰触旁边的石墙。

　　粗糙的手感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太过真切反而更可怕……真是诡异的感觉。除了他本身，别的人或物都是黑白的，只有他一个人具有“色彩”。他试着扯了扯旁边过路人的衣角，没有反应。简直就当他是一团可以自由活动的彩色空气。

　　得到这个认知，哈利在内心莫名地舒了一口气，开始下意识打量四周具体的环境——首先入眼的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四周竖着有些锈蚀的细高铁栏。空气里甚至带着某些冰冷恶意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回忆起斯莱特林的密室。

　　密室……这种感觉……男孩心里咯噔一下，这简直就像是里德尔日记本中的记忆！

　　他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接着就在离他最近的窗户里看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场面——一个小男孩费力地举着长树枝，试图把一只吊死在麻绳上的兔子挂上椽子。甚至还有两个孩子在下面抱住他的脚，努力地将男孩举的更高些以方便他行动。

　　“………………”他们在干吗？！反应了五秒，哈利吃惊地抛弃刚刚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联想飞快凑了上去。

　　话说偷看这种行为通常会让人做出一个本能的附加举动：小狮子无意识扫了扫四周，突然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注视着这三个孩子——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站在房门转角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嘲讽笑容。三个男孩很专心，好像没有谁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同在偷看的孩子那似曾相识的五官让哈利不禁倒退一步。

　　……汤姆•里德尔？

　　“嘿，完成啦！”被托起的金发男孩满足地咯咯笑起来，“科尔夫人绝对会站在我们这边。”

　　“当然。”另一个孩子满不在乎，“没人会喜欢怪物。”

　　听到“怪物”这个关键词哈利条件反射地扭头看角落里的小里德尔——他想他知道那三个孩子指的是谁。

　　“你不该和里德尔吵架，比利。”最后一个男孩开口，他看上去有些畏缩，“你知道，如果他发现了——”

　　“那就别让他发现。”金发孩子带着点孩童的天真大声宣告，“哦，艾米，你真是胆小——上帝会奖励那些惩罚恶魔的勇士！”

　　被称作艾米的男孩憋红了脸，他点点头。三个孩子哄笑了一会儿就散去了——他们就那样在里德尔面前经过，好像黑发孩子只是背景瓷砖的一部分。

　　下一刻这些场景在他面前搅成灰色的漩涡，下一幕被塞到他的眼前。一个片段，又一个片段。哈利晕晕乎乎地逐渐明白——这些应该都是Voldemort童年的记忆。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种家伙也有童年。”

　　虽然兔子事件是被金发男孩陷害，但汤姆•里德尔毫无疑问是个混蛋。他的报复心强得让人害怕。那两个帮助比利的男孩子让他在山洞口漂浮起来，猛地砸入海水，循环往复几次。哈利看得后背直发凉。他看着他偷走欺负自己的孩子的东西，看着他爆发魔力吓唬别的孩子，看着他发现蛇语的能力——看着他和邓不利多校长的见面。

　　原来引领Voldemort进入魔法界的是邓不利多校长……哈利有些呆愣地看着这一老一少硬梆梆的交流，不禁想到昨天医疗翼里的场景。

　　好吧，这些虽然都是些片段，但这梦也太长了。救世主开始试图寻找醒来的方法。此时梦境里的邓不利多刚刚离开汤姆的房间，小里德尔正欣喜若狂的试图庆祝自己的新身份。至于他脸上还残余的阴霾，哈利猜那大概是因为邓不利多那番让他道歉的话……

　　哈利沉默地注视着里德尔，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将来会成为英国巫师史上最残暴的魔王。

　　“你看够没有，哈利•波特？”

　　男孩的脸色突然一变，刚才的欢庆与阴沉一点也没留下来——现在他脸上的只有愤怒。小里德尔转过身，目光直指哈利的位置。

　　梦境到此结束。

　　哈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郁闷地重新体味这个身体给他带来的陌生感。头晕得有些恶心，他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如果这一切也是个噩梦该多好。

　　哈利感到脑子里的晕眩在凉水的刺激下渐渐消失，拿起床头上的魔杖照亮钟表——凌晨四点半——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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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里德尔踢了旁边的柜子一脚，咣的一声响亮至极。反正是格兰芬多的宿舍，他咬牙。该死的，自己的情况还能再糟糕点吗？

　　好消息，他是安全的；坏消息，安全是暂时的；再坏一点，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更坏，一旦暴露自己会有幸成为两方追杀的目标（魔法部和主魂）。

　　最最糟糕——自己虽然获得了身体，但这身体该死的主人就在房间隔壁。他还要花费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去体味一个懦弱男孩的悲情成长史。就算他最后用尽全力摆脱了这个新身体的记忆，最终却发现自己被卷入了属于自己过去的另一份记忆——梦境的孤儿院里救世主男孩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里德尔心中直冒火，这小鬼是旁观者视角？要知道他接收哈利•波特记忆的时候可是以第一人称直接代入的。那种不掺原主人公感情的“自我视角”，让他有种倒霉的熟悉感。

　　先不说这个，男孩稍微有些烦躁地甩开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这份记忆大概是邓不利多来接自己的那段？见鬼，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救世主究竟知道了多少！

　　不论是对于Lord Voldemort还是汤姆•里德尔，那些记忆都属于禁区。虽然发现自己能够翻阅救世主记忆之后汤姆想到过类似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在对方身上。但是真的得知这一点他依然压抑不住地火大。

　　“你看够了没有？”他禁不住冷冰冰地开口。接下来，很好，他醒了。

　　时间魔咒为他显示了当前时间。里德尔吁了口气，打算将黎明到来前的时间交付给思考。

　　自己和哈利•波特的梦是相连的？不，他们相遇的下一刻他就都醒了……应该说，他们会在睡眠时间接受新身体的记忆吗？这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自己的一切都让一个陌生人——还是传言中的宿敌——知道。里德尔用手攥紧了被单，断定这几天自己的情绪波动创下进入霍格沃茨以来的新高。真棒，前几天还在上学，突然有那么一天就失去了意识晕了五十年。而后自由倒是恢复了，情况也了解了一些……

　　汤姆•里德尔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化为“悲催”二字——自己是魂器；主魂是脑残；宿敌在隔壁；五十年的知识福利被封印；最后附赠一只老蜜蜂在面前嗡嗡嗡飞来飞去。请原谅他无法淡定，他毕竟是十六岁不是六十岁。

　　什么叫夹缝中求生存，这就是。野心什么的太遥远，先找个稳定的环境活下来才是当务之急。乐观处想想……记忆接受什么的也好，对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扮演哈利•波特会有很大的帮助……该死的找了半天也就这一点能和积极沾点边。

　　至于第一视角什么的，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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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一杯又一杯凉水，心里有些纠结。毕竟他在心目中一直是把“黑魔王”划分在人类这个物种以外的，孩子的潜意识无法抵抗嘛。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和自己一样，由一个瘦弱的孤儿为起点开始成长。哦，这不是说他同情Voldemort的境遇——梅林知道他不能更恨那家伙一点——他只是单纯地表示接受不能。

　　十二岁的孩子，永远是容易动摇的。

　　Voldemort，里德尔，里德尔，Voldemort……救世主同学被脑袋里带着环绕效果的这串字母搞得几欲撞墙。邓不利多说他们不算是一个人，到底……

　　哈利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尖叫着罢工。

　　他决定明天去找邓不利多校长问明白，并告诉老人噩梦的事情。他真的不能思考再多的了。

　　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一声明显是床头柜被重击的巨响。那边也醒着？看来就算是黑魔王也会失眠。于是救世主同学朝着那边的墙壁大拇指向下，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也醒着”这个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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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精分了噢耶！（……